“我前两天做梦梦见你爷爷,老头儿好的,他说啊,人这一生啊,就是遗憾太多,譬如他,到死也没见着他的排长,还托着我再给他找找,兴许还活着呢。” 林清远说这话时,口气特别轻松,难得脸上还挂了慈蔼的笑,跟平里不苟言笑判若两人:“你爷爷托梦让我告诉你,你小子顺风顺水地活了三十年,从小不管是大刘还是老孟几个,都喜捧着你,几乎没怎么受过挫折,这次的事儿,正好去鹿山磨练磨练,男人就得吃点苦,不是所有人都能顺着你,但身为一个军人,你得时刻牢记你的责任,出去了,别给你老子丢脸!” “是。” “老爷子那话还记得吗?” “记得。” “背一遍。” 他忽然背,一字一句道:“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再给你一句。”林清远说:“男儿当展凌云志,恪守本赤子心。不管别人背后怎么戳你脊梁骨,该做的还得做,时间会证明一切。” …… 大概是南初决定要去美国之后,南月如松弛了对她的管制,俩彪形大汉仍旧回到门口查进出人的身份。 这天西顾进来,被俩保镖拦着盘问了许久,直到南初开口:“那我助理,你俩有完没?” 两人互视一眼,放行。 西顾提着一箱的车厘子进去,给她放到头,扯了张凳子在她边坐下,“他们在查谁啊?” 南初:“我男人。” 西顾一愣,“查到会怎么样?” 南初想了想,“扔下去?还是带到我妈那儿?” 西顾无法理解,晃晃脑袋,觉得这世界太疯狂,“要不要我帮你去通风报信?” 南初摇摇头,“不用了,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你找不着他的。” 西顾倒一口气,“特务啊?” 南初扯了下嘴角,放松道:“也许吧。” 不然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短暂的玩笑过后,气氛再次沉了下去,西顾知道南初心情不好,努力讲些好玩的事儿让她高兴。 南初兴致缺缺地听着。 直到—— 说到某个人时,西顾脸上出现一抹不寻常的晕红,她恰巧抓到,一挑眉:“在一起了?” 哎呀。 西顾害羞,拨拨头发,低低头。 南初笑了,心下了然,毫无顾忌地说:“看来还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儿?” 西顾脸更红,头埋得更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说多了,怕伤到她。 南初无所谓地笑笑,“好的,我过段时间去美国了,虽然有时候韩北尧不太靠谱,但有他照顾你,我放心了。” 西顾猛地抬头,震惊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你要去美国?我怎么没听说啊?” 南初她的脑袋:“因为我谁都没说呀。” 西顾忽然了鼻子,“什么时候走?” “下周。” 恍如一个晴天霹雳,直接砸下来,西顾蒙圈了,想到她要走,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你不拍戏了?你男人知道了吗?” 南初摇摇头,口气轻松:“还不知道呢。” 听她这口气,西顾差点儿就哭了,这么些子相处下来,她一直都清楚,南初这人不善表达情绪,越难过的事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越轻松。 结果,那晚上,南初还哄了西顾好久,才把人哄走。 好久好久她都能想起南初那晚上说的话。 “我以前跟你说,堵不上别人的嘴巴,那就捂住自己的耳朵,其实那是鸵鸟行为,以前别人骂我,我就不去看,不去想,把这些屏蔽在外,然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保护了我自己,可我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这是我妈教给我的,二十来年,我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两个字,逃避。” 看似很洒,实际是缩在自己的壳里,仍凭外界怎么敲打,她自有一方天地。 南初笑了下,眼里忽然有些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 “后来我认识了林陆骁,他教给我的,要开朗,要乐观,要秉持良善之心,对祖国怀希望。” 西顾没见过林陆骁,听着南初的描述,她对这个男人越发好奇了。 南初又摇摇头:“这些还不够,我发现我善良了,可别人对我不善良,我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西顾是哭着走的。 她真觉得南初有点变了,以前的南初有点冷漠,对世界冷漠,刻意冷漠,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用冷漠假装自己不在意。而现在,南初整个人都很轻松,人一旦有了方向,浑身都充了力量。 月渐浓。 南初出去台支烟的功夫,就看见了林陆骁,他正倚着车门抬头看她这边。 个把星期没见。 黑夜罩着他,人影被月光拉得老长,他一身黑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了半张脸,出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目光在她这一层楼里打量,发现目标后,定在她身上片刻,随手把拉链拉下来,起身朝她这边过来。 不是楼梯方向,而是走到台的外墙下。 刚在楼下碰到严黛,善意提醒他别走正门,可能会被带走去见丈母娘。 他倒不是怕见到南月如,只是现在,他不想耽误时间,他想先见南初。 十一点半。 住院部大都熄了灯。 一个黑的身影顺着外墙的窗棱、空调外机、以及墙上几块挡水板借力顺势爬到三楼。 南初眼睁睁看着他徒手上来,借力翻身,挡水板一晃,她想尖叫,又怕引人注意,死死捂着嘴。 结果林陆骁就很淡定地脚踩墙面一个翻身抓住了旁边的窗棱。 最后一下,两手直接撑住台的栏杆,翻身落地。 就这么活地站在南初面前。 “你疯了?摔下去怎么办?” 林陆骁捏着小姑娘的脸仔细看,一笑,“想我没?” 南初气得要死,“你别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行吗?” “真生气了?”林陆骁把人搂进怀里,低头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下次注意,我是真想你了。” 南初伸手抱了抱他。 这一动作直接导致林陆骁想把她推进去扔到上,但想想这小姑娘身子弱,再禽兽也干不出在人家病上做这事儿,忍了忍,低头亲了两口了事。 结果,南初直接把他推进去,骑到他身上,手“哗”一下把他冲锋衣拉链拉到底。 林陆骁一把擒住她的手给她反过来到上,眼里都是抑:“这还是在医院!” “没事。” 南初被着,头发散了一枕头,她眼里都是水,直接仰头去堵住他的,力道过大,第一下撞到他的角,第二下才含住他的,舌尖去撬开他的,慢慢滑进去。 就跟以前他亲她似的,一点一点的慢慢挑逗着他。 这一下把火点着了。 南初出乎意料的热情简直让林陆骁要爆炸,他只觉浑身血全往一处涌,俩眼睛猩红,直接把人在底下,坐起身。 里头没有开灯。 就这淡薄的月光,南初听见他解皮带的声音。 …… 窄小的单人做工不够良,跟散架似的,加上林陆骁这一八几的大高个儿,只要稍稍动一下,那就震得“咯吱咯吱”响。 一响,门口就传来,“南小姐,你在做什么?” 南初恶作剧上身,盯着身上的人,故意慢缓缓地说,“做——睡前运动。” …… 做完,南初靠着头穿好衣服,林陆骁洗完澡着从厕所出来。 她目光往他腿间那偃旗息鼓地一坨瞧了眼,又转回,林陆骁穿上子,没穿上衣,着坦实的膛,一边扣皮带一边走到她边,伸手了她头发,“有个事儿跟你说。” 南初点头,“你说。” 林陆骁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我下周去鹿山,得去一年,回来的机会少,你在这儿——” “队长,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冰冷到让林陆骁觉得,刚才那一切,仿佛是他的梦。 “别开玩笑。”林陆骁捏了捏她的耳朵,警告似的。 结果被南初侧了侧脸,挡过去,“我说真的。” 人的大脑在接收一些坏消息时,会分泌出一种神经元抵抗这种消息的来源,直到—— 无法抵抗,慢慢进入脑中枢神经,才意识过来。 哦,是现实。 林陆骁这个过程有点长。 南初说完,他沉默了好一阵,背对着她坐在边,才问一句:“为什么?” 南初口:“累。” 是真累,累并快乐吧。 林陆骁着脸,瞥了下头,“我不同意。” 南初:“我下周去美国。” 如果说之前的分手只是让他觉得无奈,但这句话彻底怒了林陆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选择了要离开。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