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安风每每和哥哥说起,也总笑盈盈地提起,“今天妈妈怎么样怎么样”、“妈妈做了什么好菜给我”之类的话。 妹妹如今不在了。 她受过的好,理所当然,便要他这个做哥哥的还。 何况,靳骞还小,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能保护他的家庭。 无论如何,他都心甘情愿这么做。沈书妍原本就是妹妹的舍友兼闺,更是别无二话。 “小骞,”芦安怀按着外甥的肩,往卫生间带:“你先去洗个手,我看吃饭不急,待会儿吃点水果。” “……水池在外面。”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没眼力见呢?” 芦安怀一皱眉,笑的特别无奈:“这是大人讲话,让你不要听的意思。听话,就两分钟。” 说完,芦安怀把卫生间门一拧,把靳骞锁里面了。 靳骞气的拍门:“……喂!” “喂什么,你得叫我舅舅……” 听声音,这家伙已经跑的远了。 “爸妈,我跟你们说!” 芦安怀语调是极其八卦和动的:“靳骞这小子,正儿八经是深藏不。平时一句话不说,好啊他,默不作声就喜上他们班最漂亮的小姑娘了。” “什么?”沈书妍叉着的猕猴桃,还停在半空:“有……有有多漂亮?” 芦安怀一脸骄傲:“不夸张,我见过的活生生的小姑娘里最好看的。” 沈书妍再次被丈夫的形容词,无语到直摇头。 “这样啊,安怀,”江兆瑛喃喃:“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追的人肯定很多吧,就小骞那个子,唉。” “别别,妈您别愁。我看他和那小姑娘八字绝对有一撇,您孙子的格闷……” 芦安怀也知道用“闷”这个词,形容自己的外甥似乎不太好,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安怀,你去把他放出来吧,关着干嘛。” 靳成嘉背着手,笑了声:“他敢做,还怕我们开他玩笑么。没这个道理。” “诶,好嘞!” 芦安怀刚答了声,偏心偏到冰岛的沈书妍就飞快越过他,把靳骞领了出来。 “别理你舅舅啊,”沈书妍揽着靳骞,对丈夫怒目而视:“……他人来疯。” 听见靳骞居然还低低嗯了声,芦安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靳骞。” 靳成嘉很少连名带姓喊他,听的靳骞下意识直了直背脊。 “爷爷不是那种思想不开通的人,恋都是人本能的东西,没有什么早或晚的,喜就是喜。” 靳骞脸唰的声红透了,低头看着景泰蓝花的鱼缸,连“嗯”一声都困难。 “但是我也赞同人家说,每个年纪要有每个年纪该做的事。别的我不管,你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书桌上那戒尺,可就要认识认识你了。” 靳成嘉向来是个斯文人,“出格”是指什么,靳骞当然也明白。 “明白了吗?” 他脸烧的通红,还是清晰明朗应了声“明白”。 “明白就好,”靳成嘉把鱼食一放,拍了拍芦安怀的肩,笑了:“安怀啊,你不是看中我那瓶茅台很久了么?让阿姨拿出来,今晚我陪你喝一杯。” 靳成嘉又一指靳骞,重新看向芦安怀:“这可是你亲外甥。” “爸,我知道。” 靳成嘉语气恳切:“那你可要好好教教。” “哈哈,爸您放心,我那当年可也是风——” 风.两个字,活生生被沈书妍背后一下,拍断了。 ## 那晚睡前,蓝烟收到靳骞发来的短信。 她以为是例行的晚安,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才点开。 结果一看,靳骞又发了好长一段话,看的她心里一惊。 “天越来越冷,在家学习容易犯困。有的人每天光作业就要磨蹭到十一点半,所以要不要考虑下到学校上晚自习?” “你要去我也去。” “就只因为这个原因么?” 隔着一道屏幕,蓝烟的胆子很多,咬了咬敲出了一行字,点了发送。 要说靳骞这人将来也是个管严的命,他居然老老实实,回了过来。 “呃,其实是我舅舅教我的。” 蓝烟:“……”她就知道! 手机又振动了声,靳骞告诉她。 “蓝烟。” “但……是我想晚上和你一起放学。” 第20章 画沙 蓝烟蒙在被子里, 依稀听见门口响起,冯端云软拖轻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朵朵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嗯,”冯端云提起女儿, 也不自觉出笑:“她们学校运动会, 肯定是玩累了。” 蓝烟一听见动静,忙翻了个身平躺下来, 拉高了点被子,挡住半张脸。 睡颜温柔安定。 果然—— 应酬完晚归的蓝恪, 忍不住隙开女儿卧室的一点门,猫着看了眼, 才轻轻缓缓关上了门。 这是蓝恪的习惯。 不论晚上几点回家, 儿女是否已经睡,他总要看一眼才心安。 “到底是我女儿,随我。” 蓝恪低着嗓音, 语气里难掩骄傲:“看看, 睡着了还这么漂亮。” “蓝恪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冯端云怕吵着女儿, 拉他到客厅,才含怒嗔道:“等于好的都像你, 不好的都像我,是吧?” 蓝恪喝了酒,平素最光健气的人, 此时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斜斜勾了点笑注视着子。 “……我哪儿敢啊。” 他反应慢了半拍, 拖着声调笑:“我说的是朵朵能睡随我,漂亮肯定还是随老婆。” 某位朵朵同学恨恨捶了把枕头。 冯端云气鼓鼓的:“我看你今天是没少喝。” “好好,端云,我错了,”蓝恪直起身讨饶:“我是喝的不少,你冲杯蜂水给我喝吧。” 蓝烟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的方向,心里无比思念起蓝乔。 爸爸妈妈在家打情骂俏,向来是光明正大,不避开她和蓝乔的。 以前她还可以和蓝乔一起悄悄吐槽玩笑几句,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也不知道蓝乔在明州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女朋友。 深夜是最适合胡思想的时候。想到这,蓝烟心里泛起一阵酸溜溜的。 她和蓝乔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分开这么久过,也从来没离的那么远过。 其实,明州距越州高铁不过两小时。 可上次蓝乔回家,蓝烟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把靳骞的事告诉他。 总觉得心里有点愧疚。 蓝烟翻来覆去,越想越,这才发现腹那有什么硌着自己。 ……手机! 因为刚刚假装睡着,她还把靳骞晾在那儿。 蓝烟匆忙把已经温热的手机从被窝里捞出来,一滑开解锁,屏幕上的qq图标就跳动闪烁着。 她还没来及点开,一条新短信就飞来了。 “睡着了?” 这几年,手机端qq急速发展,已经不像初中那时候,全要靠短信联系了。 蓝烟记起初中时,她和祝玥尽管白每天都见面,但就是有说不完的话,一个月发八百条短信也不在话下。 现在又多了个靳骞。 幸好这点短信费她还是能出的起的。 蓝烟飞快盲打出一句“没有”,然后点了发送,温柔等待着屏幕上淡黄的小信封飞出去。 “我刚刚被我爸妈查岗了。”她又补了句。 靳骞似乎等了很久:“晚自习上不上?上的话,明天早上我就让家人签字递申请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