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阿离二人发问,他便自己说了起来:“这世间,果然力量才是王道。即便我机关算尽,终究是逃不过一顿王八拳。罢了,既然落在了你们手上,我便将一切和盘托出,那些事并不是非要我亲自去做,别人能做成,我亦是到欣的。” 云休角挂着冷笑,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阿离心绪复杂,微微抿着,静静看着这个悉的人。 “神山掌握着世间最大的权柄,已有万万年。从前我行走世间,渐渐发现世人本不需要受那么多苦——关于这一点,天谛应当比我清楚得多。所有的苦,源于壑难填。” “你们这般的先天神兽,自是不会有那些苦恼。你们冷眼看着世人,只觉得他们作茧自缚,被权势、利益、美住双眼,终汲汲营营,自堕苦海,不得解。” “但你们可知道,人生而有灵,原本并不是.望的奴隶!” 阿离微微偏了偏头,心想,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只不过此人说话总是九分真掺着一分假,姑且听着,不可全信。 “世人之所以沦落至此,源正是在神山!神山屹立这个世间的巅峰已经太久太久了,早已堕落腐化。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劳心劳力推动整个世间前行,期间还要防御各种难以预料的风险和未知,倒不如将整个世间变成腐烂的温,用.望蒙住世人的眼,让他们自己束缚住自己,在壑之中越陷越深,痛苦、挣扎、内斗……如此,神山才可高枕无忧。” “若是我拥有了神格,我便可以聆听众生的心声,替他们解除苦厄,收获愿力,假以时,我必能与神山一战,与神一战!” 玉虚子脸颊泛红,看起来心绪颇为动,“天谛,你明知世人之苦皆因.望,却傲慢旁观,对他们只有鄙夷冷眼,若是请你救人于水火,你定是嗤之以鼻。” 云休冷笑不语。 “而你,玄凰,”玉虚子转过脸,恨铁不成钢地盯住阿离,“你枉为神兽,人们向你祷告祈福你却从来也不理,我费尽心力找来那么多故事教化于你,你眼中却永远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阿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们明明拥有神格,却不愿行神之事。既然你们不愿,何不将这能力与责任都托给旁人?!”玉虚子正气凛然,“是,这一切的确是我的设计,我的目的你们也知晓了,那便是夺取神格。玄凰,你当知晓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有多么可恶可恨,你难道愿意成为自己都厌恨的家伙吗!” 阿离道:“你继续。” 玉虚子微微笑了笑:“你与从前一样,还是那么天真可。” 云休的脸上结了冰霜。 玉虚子并不看他,只向着阿离说道:“你很善良,但你不会为了那些你漠不关心的人而牺牲自己。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设计了你与天谛。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而我落到你们手里,也只能认栽,可是……” 他笑了笑,那笑容颇有些一切尽在掌握的味道:“可是最后的赢家必定是我。因为我已将我的一切押在了你们的身上,如今,你们已经卷入局中,神山不会放过你们,你们除了对抗,再无其他办法。而我占了玉离衡的身躯,却没有灭掉他的元魂,你们投鼠忌器,不会杀我,我便可以亲眼看着那一天到来。” 他摊了摊手:“我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众生。只要结果一样,是谁来做这些事其实无所谓的。” “青衣是谁?”阿离问道。 “哦,她。”玉虚子垂眸一笑,“当初玉琳琅产下了一对双生女,都是纯之体。我用死婴代替,抱走了其中一人,以秘法隐去她的容貌,助她提升实力后送到融摘星身旁。算是一步暗棋吧。” 他摆了摆手:“她和你一样是个善良的人,她知道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众生,这才不惜命留在我身旁帮助我。希望你看在血脉情分上,对她手下留情。如今你们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其实细细想来,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与我非但没有冲突,反倒完全一致。我知道你们不会全然信我,但我已落在你们手上,你们大可以要求青衣替你们办事。” “我在这里,还是有些人手的。”他笑了笑,“并不是传一传谣言的那种不入力量。你们可以好好考虑。” 玉虚子料定阿离不可能猜到他是一体双魂。他所说的这些,除了隐瞒下青衣已被女魂夺舍一事之外,其余全是真话,也不怕阿离去查。只要阿离信了他,将青衣当作亲妹妹来对待,他们兄妹二人就一定能找到翻盘之机! 阿离把云休拉到远处。 云休脸很难看,他定定看着阿离:“你信他了?” 阿离噗嗤一笑,道:“正义的反派我见得多了,若是口才不好,怎么可能引来那么多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反正无论他说什么,说得多好听,只要牢牢记得他想要的其实是我的小命就对了。” “不傻嘛。”云休惊奇地挑了挑眉。 “不过我觉得,我们不妨利用他们来做一些事……”阿离踮起脚,凑在他的耳朵边上说道。 她发现他的身体好像有一点僵硬。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脯蹭着他,从微微扭曲敞开的领口往下看,可以清楚看见一小片美妙风景。 被扣住了。 “好,都依你。”云休的声音低沉喑哑,他低头咬住她的,凶狠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有笔帐还没算?须臾君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嗯?” 阿离心头一悸,从头顶麻到了脚底。她分明丝毫也不惊慌,却是心如鼓擂,闷气短。 整个世界都是云休的气息。 她艰难地寻回了一丝神智:“我骗他的……” 一开口便是自毁长城,云休趁虚而入,将她的防线彻底摧毁。 阿离溃不成军。 等到他松开她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站也站不稳。 “你,你……”她无力地瞪着他的手。那只手刚刚在她的衣裳底下做尽了坏事。 云休漂亮的角勾起坏笑:“想不想我?呵,消气之前都不会再碰你,这就是惩罚。” 第71章 .失踪的少女 “不碰我?惩罚?”阿离茫然地看着云休。 只见他眼得意, 收回双臂抱在前, 偏了偏头,示意她跟上。 阿离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然后微微偏着脑袋,一头雾水地回到了云休锢玉虚子的地方。 玉虚子见他二人回来,脸上浮起了有成竹的微笑,轻轻颔首,道:“二位是聪明人, 想必已商量好了。” 阿离的目光依旧单纯清澈。 旁人兴许能被玉虚子骗过,但她不会。她在涅槃状态时早已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能够确定青衣就是玉虚子, 而不是此人口中那个无辜被卷入的单纯女子。 而面前这个夺舍了玉离衡的家伙,也的确是玉虚子无误。 若要严格区分的话,青衣应该是较为偏执冲动的玉虚子, 面前这个则沉稳得多。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分怪吧! 阿离又破了个案, 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 再看云休,便更觉得他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呆霸王了。 云休冷冷瞥了眼趴在一旁,状似板鸭的天谛幼崽, 问道:“哪来的?” 玉虚子垂了垂下巴,脸上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道:“焚焰谷。” 阿离和云休的神都变得怪异起来。焚焰谷,正是当初玉虚子设计他们两个恶战之地。 玉虚子道:“两大先天神兽战焚焰谷,聚天生地养之元神力,而有孕……” “等等!”阿离急忙否认, “我可没有生过蛋!” “没说是你。”玉虚子的笑容堪称温柔。 阿离眼角一跳,直勾勾地望向云休——当初她从天而降,扑到他的背上一通胡来……似乎、好像、大概,禽类就是骑一骑就生蛋了……吧?!原来雄鸟也会下蛋啊!!! 云休恼羞成怒,狠狠摁住她的脑袋,恶声道:“瞎想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五指之间氤氲起魔焰。 玉虚子怂了,解释道:“神兽乃是天地气所化,算是自然之子,非你二人所出。” 阿离瞥了眼趴在一旁睡得打呼噜的幼崽,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她不是很能接受云休下蛋这件事情,若他真的下过蛋,以后两人亲热的时候她难免会笑场。 不过,既然是他们打架打出来的崽,也能算是半个儿子了。 怀揣着半颗老母亲的心,再去看那趴成了板鸭形状的幼崽时,顿时觉得有点瘦。也少,这么趴着肚皮肯定要着凉。 玉虚子道:“我也是无意中寻到这枚先天之卵,将它放置在香火愿力旺盛之地,助它成就神胎。打算待它出壳之后,便将它带在身边,自小熏陶培养,以期……啊!” 低头一看,只见那幼崽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一大口咬在了他的手上,目光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呜……”天谛幼崽撕扯了几下,见咬不动他,便委屈地跑到阿离身边,又摇头又摆尾,啊呜啊呜直叫唤。 阿离了然地点点头:“你想告诉我他在撒谎对不对?他其实是要杀了你,夺你的神格。” 幼崽直点头,眼睛里泪花冒。 它扑扇着翅膀,有模有样地给她演示起来。只见它先把自己抱成个球,指指玉虚子,指指阿离,抬起翅膀朝着自己的脖颈比划两下,然后弓起身子一顿耸动。 “唔,你还是一个蛋的时候,他和另一个人……和我一样?哦,一个女人,他们两个想要杀了你。他们还做什么了?哈?!停停停!这种事就不用演了!”阿离急忙揪住翅膀把这幼兽拎了起来。 玉虚子脸都绿了。 阿离盯了他一会儿,道:“倒也没什么,青衣如果是姑姑的女儿的话,那她与哥哥其实是表兄妹的关系。表兄妹成亲的多了去了,这没什么。哥哥本也无需愧疚,更何况这也不是哥哥的本意,都是你害的。” 玉虚子垂下头,默了片刻,他问:“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声音里颇有几分颓唐。 阿离道:“倒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继续你那煽风点火的本事,让蒙面神将的事迹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即可。” 玉虚子眼神微闪,迟疑地望向云休:“你们难道会放了我?” 云休冷笑着凑上前去,隔空抓起了他的身体,身体化为一阵黑雾,自他身前进、身后出。 玉虚子浑身冰冷,他意识到自己的心脏被一缕至至毒的魔焰住,从今往后,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他定了定神,心下暗忖,只要恢复自由之身,定能找到解咒的办法。 于是长揖到底,诚恳地说道:“我这便去安排。” 玉虚子离开之后,云休面无表情地走到阿离面前,目光沉沉定在她的脸上。 “你想要我受那香火愿力?” 阿离弯起眼睛,笑道:“我知道你讨厌那个。” 云休眸光微暗,盯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小子,心中暗想,‘若她开口要求,也不是不可以忍耐。只不过,得让她付出点什么……’ 目光渐渐移动她嫣红可人的瓣上。 “唔。然后。”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有些敷衍。 “所以当然不是你啊!”阿离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角笑意愈深,“它既然是受着香火愿力出壳的,想必它也不讨嫌那股味道。” 她拎了拎手中的幼兽。 云休一怔。 阿离把它拎到了他的面前,快地说道:“以后,它就叫蒙面神将了!” 云休:“……” 目光微沉,落在天谛幼崽身上。 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可。”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