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皓月的眉梢颤了颤:“那么答案是谁,不是就呼之出了吗?” “又是他?”苏智的眉拧在了一起:“魏景华!先是害死我父亲,现在又来陷害我!” 苏皓月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这件事情棘手的问题在于,苏智确确实实是结了,却没有营私。但是如果承认结,又怎么能让大家信服他们没有营私呢?如果否认结,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得真真切切,实在是抵赖不得。 “对于这些言,陛下是什么态度?” “并未表态。” 苏皓月笑了笑:“看来目前只是些捕风捉影的言。等着吧,时机成,他们会上书陛下弹劾寒门派的。” “那,我们要提前做准备吗?” “不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别让人看出你们的异样。” “好。”苏智皱起的眉头刚刚平复一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最近工部周尚书在朝堂上活动频繁”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皓月接了过去:“为了修建江南行省曲湖水坝?” “你怎么知道的?”苏智惊讶,转而又恍然大悟,暧昧地笑道:“哦,我知道了,应该是王爷同你说的吧?” 苏皓月摇摇头:“不是,那次去文社偶然听几个书生提及此事。” “呀,原来这事在民间已经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了吗?老百姓们都是怎么说的?” “褒贬不一。” “嗯,和朝中的情形差不多。”苏智微微颔首:“不过,我们是反对的。水坝连年都在修,却见不到半点成效,劳民伤财不说,各地官员趁机横征暴敛,搞得天怒人怨。” 苏皓月早已经猜到了苏智对于此事的态度,所以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前世周历也是大力主张兴修水坝,并且力排众议,最终获得了皇帝的支持。朝中不少官员得知此事后,都等着看周历的笑话。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水坝修建好后,真的彻底解决了曲湖的水患问题。 这个喜讯令皇帝龙颜大悦,不仅对周历本人大加封赏,恩泽甚至荫及整个周家。周历的母亲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在朝中为官的周家子孙也获得了不同等级的提拔,周家可谓是一时风光无两。 当地官员修建水坝多年却毫无所获,周历一出马,就解决了困扰当地民生最大的问题。百姓们为了表达对周历的谢,自发筹款在曲湖畔为他建造了一座亭苑,名为周公亭。文人墨客也纷纷写信赞扬周历的功绩,称他为鲁班再世。 第186章 兄友弟恭 现在看来,虽然周历想要修建水坝这件事推进起来阻力很大,但是不出意外的话,结局还是会和前世一样,周历克服艰难险阻,名利双收。 “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回宴会上去吧。”苏皓月笑着道。 “嗯。”苏智点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回到刚才和吴若彤、即墨寒分开的地方。 “王爷呢?”苏皓月见只有吴若彤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即墨寒的身影。 “你走没多久,王爷就被周尚书请走了。”吴若彤回答道。 “工部周尚书?”苏皓月挑了挑眉。 “对啊,咱们大梁还有别的周尚书吗?”吴若彤笑得眉眼弯弯,挽着苏皓月的胳膊道:“走吧走吧,站了这么久,我的腿都酸了。” “好。” 宴会上,受邀而来的宾客已经到齐了。 婚宴在太子府正殿前的院子里举办,庭中四面都挂了大红喜字的灯笼,屋檐上还系着红同心结,院子里点缀着名贵的牡丹花。 苏皓月和吴若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苏智则去了男宾席。 见她们回来了,刚才还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闺秀们仿佛是受惊的麻雀,立刻噤了声,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们脸上,是警惕和不善。 苏皓月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吴若彤却被她们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扯了扯苏皓月的衣角,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咱们什么时候犯了众怒啊?她们干嘛都这样盯着我们看?” “放宽心,看就看呗,咱们还能少块不成?”苏皓月不在乎地宽道。 “话是这样说,可还是觉得怪变扭的。”吴若彤皱了皱眉。 苏皓月看了她一眼,收敛起了开玩笑的态度,认真地说道:“当你比她们优秀一点点的时候,她们会嫉妒你。但是当你登上了她们难以企及的高峰时,她们会发自内心地崇拜和羡慕你。如果你想要得到她们的认可和接纳,就要更加努力,让她们清清楚楚看到你的实力。” 吴若彤想了想,蓦地一笑:“嗯,你说的对,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苏皓月也笑了笑,吴若彤是个聪明的女孩,很多道理一点就透。 她们正说着话,那边喜娘高声唱道:“吉时已到,有请两位新人!” 话音刚落,太子魏景鸿和太子妃傅常槿就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走入了正殿。 台下众人纷纷鼓掌祝贺。 只见魏景鸿一身华贵的喜服,面在刺眼的红下却被衬托得格外苍白。他带着轻佻的笑容四处环顾了一圈,目光在触及到魏景琰和魏景华二人时变得更加得意了。 傅太师在朝中德高望重,荣国公也是位极有影响力的人物,和他们结成亲家,对于魏景鸿而言无异于如虎翼。 所以,他现在是人逢喜事神啊!甚至连平不苟言笑的傅太师此刻在他眼里,都变得亲切和蔼了不少。 傅常槿披着镶着金线的盖头,在婢女们的搀扶下走到魏景鸿跟前。 喜娘立刻呈上喜结,由两位新人各执一端,寓意着永结同心。 接着,便是一贯的繁文缛节,拜了天地,向长辈们敬了茶,鸣了礼炮,好一阵热闹之后新娘才被搀回了房,魏景鸿则走入宾客席接受众人的恭贺。 见新郎官来了,大家皆端起酒杯,向魏景鸿行礼敬酒,吉祥话说了一箩筐。 魏景鸿一脸的风得意,一改往的玩世不恭,谦和地一一回敬。 一圈下来,魏景鸿明显有些不胜酒力。他的眼眶和两颊都泛出了少女般的粉红,眼神也有些飘忽了,可他却毫不在意,依旧笑着与宾客们推杯换盏。 身后的随从低声劝解道:“殿下,还是少喝些吧,今晚还要进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谢恩呢。” 魏景鸿不悦地扫了随从一眼,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杯子放回了小厮端着的托盘中。 没错,要是再喝下去,能不能走路都成问题了,还如何入觐见父皇和母后呢?他可不想新婚夜里惹得父皇不高兴。 索不喝了吧!只要他随意推几句,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魏景鸿下定决心,刚准备离开宾客席,却被坐在上首的魏景华给叫住了。 “皇兄?这么着急去哪啊?弟弟我都还没来得及跟您喝一杯呢!”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却格外轻松,仿佛只是寻常兄弟俩之间的玩笑话一般。 魏景琰看了他一眼,挑了挑剑眉,也故作轻松道:“是啊!全场都喝遍了,却不跟我们喝,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哈哈哈!” 魏景鸿就是因为不待见他们,这才在刚才敬酒时故意绕开了这一桌。本以为他们俩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兄弟间都已经势同水火了,没必要再装作其乐融融,没想到魏景华却像没有意识他的用意一般,非要跳出来将话挑明。 魏景鸿站在原地,既不转身,也不离开。 见几位皇子又开始舌战了,宴会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席间的老臣们对这些争斗早已是见惯不惊,全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饮酒谈话。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收回了目光。 苏皓月望向魏景华,他站起身,端着酒杯走上前去,冲魏景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皇兄,今是您大喜的子,弟弟也是高兴才拉着您喝两杯。如果您不愿意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是我唐突了,还请皇兄不要见怪!”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笑容和煦,目光幽深地盯着魏景鸿,等着他说话。 魏景鸿僵硬着脸,半晌,突然笑了出来:“兄友弟恭乃大梁提倡的道德规范,本身为大梁太子,理当为天下臣民作出表率。既然你盛情难却,本也不好拂了你的一番好意。” 魏景鸿身后的随从心中暗叫不好,三皇子摆明了是要把太子灌醉,让他出洋相啊! 可魏景华字字恭谦,三言两语倒让魏景鸿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了。 魏景鸿身为太子,跟全场所有人都敬了酒,就是不跟自己的兄弟喝,这话若是传出去,难免让人觉得他心狭隘,排挤手足,没有容人之量。 魏景华,果然是个擅于抓住和利用对手漏的缜密之人。 苏皓月心中一沉,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魏景鸿没有办法,只能坐在魏景华和魏景琰中间,与他们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又是几杯烈酒下肚。 女宾席的闺秀们偷偷伸长脖子,远远打量着魏景琰,眼睛放光。 平心而论,魏景琰是三位皇子中长相最为英俊的,皮肤比女子还要白,剑眉星目,身材颀长。偏偏又气质儒雅,举止有礼,畔永远挂着和煦的笑容,确实很难让人不喜。 不过越是注重表面功夫的人,卸下那层皮囊后,内心反而越是狠辣,苏皓月可是切身地体会过了他的翻脸无情。 “天呐,五殿下笑起来的样子也太好看了吧?”一个闺秀翘着兰花指掩着嘴,语气夸张地说道。 另一个闺秀紧紧攥着口的衣服,应和道:“是啊,光是看一眼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我的老天爷!五殿下好像朝这边看过来了!” “真的!是在看谁啊?” “五殿下的目光好像扫到我了!啊啊!快扶着我,我要晕了!” 闺秀们中间炸开了锅,尖叫声此起彼伏。 吴若彤厌恶地皱了皱眉,这就是她们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涵养?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争风吃醋,丑态百出。 魏景琰的最忠实的钦慕者褚灵倩尖着嗓子大喝道:“都给我闭嘴!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长什么样,竟还奢望五殿下看上你们?笑话!” 闺秀们被她结结实实地讽刺了一番,全都拉下了脸。 坐在苏皓月身旁的周泠霜又笑着出来解围道:“一点小事,何须大动肝火坏了和气?褚小姐,大家也不过是说笑罢了,请你莫要当真。” 当和事老也是有技巧的,随时随地都要站在绝大多数人的那边,才能得到更多人的赞赏。 果然,闺秀们的面缓和了许多,却有人不不地说了句:“就是,还是周小姐明事理。,不像有些人啊,只会到处嚷。” “你说什么?”褚灵倩的眉立了起来。 严格来说,她的身份并不在周泠霜之下,只是因为周家有皇家的渊源,所以在闺秀中的地位超然了许多。 可她也不是绵羊可以让人指手画脚啊!所以当她听到了这句不恭敬的话时,顿时火冒三丈。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