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鬼往事┃不值得同情。 在那个封建年代,得罪了权贵还能有好处吗?当时权贵威过几次,淸倌儿又清高自傲,权贵没耐心了,就想强行把淸倌儿带走。而也是那个时候,权贵也有敌人,那敌人故意跟权贵作对,就帮着淸倌儿反抗权贵。终于权贵恼羞成怒,干脆雇了几个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趁夜闯进来,一刀一个把里面的红倌儿淸倌儿全给抹了脖子,对客人倒是没下手,客人们一哄而散,也没一个顾着他们相好的。 后来,江湖人杀光了楼子里的姑娘,那淸倌儿也不例外,杀完以后趁着守城军没来,又放了一把大火,趁都逃走了。 楼子里的姑娘们都是苦命人,有些是被的,这回被江湖人杀死反而遂了她们的心愿,都解地去死了,但也有些姑娘拼命也要活着,被连累致死当然不甘心,就变成了充怨恨和执念的怨鬼。怨鬼跟厉鬼又有不同,她们未必是厉鬼,而因为她们生前就做惯了靠皮的事,死后发现有了力量显形,加上也恨男人无情,就毫不留情地对着过路男人勾搭引,用鬼身跟男人相,收那些男人的气。 好些年过去,那些鬼干了不少男人,也逐渐壮大起来,成为地方的一害,但是本没人能除掉她们,而总有一些男人不信,宁可风而死,又加深她们的力量。 终于有一回,一名刚出来历练的年轻天师发现了鬼为祸,就想去超度掉这些生前很可怜的鬼,也为地方除去一害。可惜这位天师还是经验太少,容易轻信他人,加上本身也没经历过什么美阵仗,还是被鬼引、欺骗了。在最后关头,年轻天师清醒过来,心里非常惭愧,他耗尽寿除掉了大部分鬼,而剩下的几只也被他下了诅咒,让她们再没办法主动害人。 从此,这些鬼再不敢大剌剌地祸害人,但如果有男人主动,她们也偶尔能食到一些气。也是因为这样,她们一年年地再没引起厉害天师的注意,反而存活至今。偶尔正好死在她们身边的女人,要是姿好看的,也会被她们迫着做鬼,毕竟她们身上有诅咒,可新来的身上却没有。只是鬼的强大并不单单只看年份,还看执念,被她们真正迫住的并不算多,渐渐同化的就更少了…… 这一回,有个姑娘在不规范的夜总会里做了很长一段时间服务员,终于在种种惑之下决定“下海”,可她才没来得及真正接触到某些金主,就在附近的巷子里被人抢劫刺死了。死后她在那些鬼眼里,也跟她们是同一类人,也就威利地把她收拢过来。 也是相当巧合,就在这时候,常立华请道士了个邀舞仙女术,结果就应到了身上还没多少风尘之气的这位姑娘,请了她的鬼魂过来附身。鬼们也都高兴极了,呼啦啦地全都跟着这姑娘过去……对她们来说,这可不是她们主动,而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主动邀请。于是乎,常立华几句让这些鬼松快了好几个晚上。 · 阮椒听完牛头马面的话,心情一言难尽。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常立华,还是该发表一下什么其他想。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阮椒说:“把犯人都带过来吧。” 李三娘和覃愫就迅速把所有鬼都押了过来,让她们跪在地上。 阮椒打开神目,视线在这些鬼身上扫过。 即使时隔一两百年,这几只鬼身上的血光也依旧十分明显,稍微数一数,可以发现她们每一只身上都至少有五条以上的人命。 阮椒的脸沉下来。 好是大多数男人的本,但如果没有因为好而做出什么犯罪的事来,那么也就是本而已。他们受不住鬼的惑与她们勾勾搭搭,这是有过错的,可这样的过错可以惩罚,却没有严重到必须去死。 而这些鬼生前沦落风尘是很可怜,死得那么不甘心也叫人同情,如果她们一心报复几个那些害死她们的人是情理之中,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因为厌恶了男人就害死他们,也是相当可恶,犯下了大罪! 察觉到了阮椒的愤怒,鬼们纷纷伏地求饶,哭得是梨花带雨,让人怜惜不已。她们一边哭一边忏悔,一边求饶一边反省,看起来也是真情实了。 只可惜,在阮椒的眼里,这些鬼的表情和她们嘴里说出的话截然不同,那带着怨毒、贪婪、仇恨、望的扭曲面容,毫无美可言。 阮椒冷笑一声,下了判决。 “你等死后滥害无辜,罪不容赦,先各打三十大板,打去你等轻浮美,再收押起来,待地狱重开,入油锅地狱!” 鬼们顿时花容失,都连忙冲过来,有的想要攻击,有的想要抱住阮椒的腿求情,有的甚至出风情万种的神妄图引城隍,但是不论她们想做什么,都在奋起的刹那被一把铁钩狠狠钩住了肩膀,疼得吱哇惨叫,还有的被一钢叉狠狠拦住,险些将她们拦斩断的,也是痛苦不已,在地上翻滚爬。 又有一些鬼兵冲过来,把这些鬼全都按倒,让她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牛头马面手持庭杖走过来,把手里的钢叉往地面一,把铁钩在间一挂,然后双手高高举起庭杖,就对着这些鬼用力地打了下去! “嘭!嘭!” 一声又一声,鬼们挣扎、哭叫,惨不忍睹。 然而阮椒冷眼瞧着,并不觉得同情。 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什么仇恨,如果只因为心里的愤怒与不甘就对无辜的人下手,又有什么脸叫自己的仇人人渣?也不过人渣而已。 更何况,这些鬼或许在刚死的时候是被怒火冲头,觉得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而迁怒所有男人——觉得凡是贪恋美的男人都该死,是一种悲愤之下的发之举,这样的鬼们法理不容,却在情理上让人悲悯。但随着她们食的气越来越多,随着她们对来超度的那个道士欺骗祸害,她们已经彻头彻尾只是为了足她们的贪了,害人已经是惯,跟那些杀人害命的恶鬼没有任何区别。 打了几十个板子以后,鬼们身上的鬼气越来越稀薄,打到最后,魂魄也有些不稳。 这时候,牛头马面才停下手来。 阮椒托起城隍印,把这些鬼都收了进去。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唯一没有被他惩罚的鬼身上——这只鬼,也是被人抢劫至死,还没来得及害人就被常立华请去跳舞、附身裙钗里的那个。 这只女鬼浑身哆嗦,被刚刚其他鬼们受到的惩罚吓坏了,现在只能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阮椒仔细地看了她几眼,神情缓和了一些。 “你叫什么,死了以后怎么没去投胎?” 女鬼牙齿打颤,不敢说话。 阮椒语气严厉起来:“说!” 女鬼条件反,立即开口:“我、我本来马上就要、要赚钱了,结果死了,不甘心,就、就错过了鬼门。后来、后来我都是被的,我也什么都没做,城、城隍爷饶命,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别打我,别、别让我下地狱!” 阮椒皱起眉。 这个要怎么处理?她身上确实没什么罪孽,但是邀舞仙女术应到的是她,也因为她,那些鬼才能找上常立华,差点害死他。然而这法术是常立华主动的,而不是这女鬼主动,要说她是帮凶,好像不太说得过去,可这里面跟她关系不小,真完全不罚,也说不过去。 思索之后,阮椒还是问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是否要去投胎?” 女鬼正哭得涕泗横,听到这话,不由一愣,然后眼睛一亮,马上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我、我可以去投胎?您不罚我?” 阮椒想了想说:“本官可以打开鬼门送你投胎,但你却是那邀舞仙女术的引子,也不能完全不罚,可若是罚重了,你却无辜。” 女鬼聚会神地听,随着阮椒的话,心里却慢慢放松了一些。 她自己其实也心虚的,虽然那法术应到的是她,可她要是多忍忍,不去带路,鬼们也没法通过她找上那个男人,也不至于害得他……是她害怕鬼们欺负她,没忍住…… 阮椒迟疑一会儿,判决道:“打你三板子,小惩大诫,再送你去投胎吧。你领不领罚?” 女鬼心悦诚服,拜了一拜说:“多谢城隍爷,民女领罚。” 第118章 论单┃桃花朵朵开。 覃愫和李三娘都是女鬼,加上这女鬼也的确不容易,打这个板子的时候就不像之前打那些鬼时那么凶狠,随便打了三板子,叫她疼了疼以后,也就算了。 阮椒打开鬼门,把这女鬼送去投胎。 女鬼走后,他才松了口气,带着城隍印和下属们,一起走进别墅,来到二楼的神堂里。 墙壁边摆着很多坛子、罐子,阮椒瞅了瞅城隍印里关起来的鬼,虽然各个都被神光锢,很是虚弱,可也不能老这么放着。 于是,他伸出手指,朝着那些坛子一一点过去。 随着阮椒的动作,城隍印里一道道鬼影飞出来,分别钻进不同的坛子里,再有一点神光过去,把坛子封锁起来。 接下来,坛子们飞起,好好地摆在城隍印内部的某个角落。 阮椒看了看墙壁边越来越少的坛子,不由叹了口气。 时间越久,收到的恶鬼越多,可还没能下间,找不到地狱所在,这些恶鬼全都没个处理,上天押着的功德(工资)也迟迟不到。 这一回,要是地狱开了,阮椒得到的功德必然不少,然而没有,所以他得到的也就是救下常立华的,以及让刚才那女鬼投胎的。 加起来还是不多,攒起来也是相当的慢啊…… 摇了摇头,阮椒郁闷地吐出一口鬼气。 不管怎样,一切都还是在往好处发展,还是先别想壳子还没复苏的事了,想想自己干这一行越干越带劲,想想自己刚赚到的钱,再想想连那个死硬派大魔王都被他开了眼……他那点郁闷顿时消散了。 朝着城隍像看了一眼,阮椒一扭头,回房间了。 “覃姐、三娘,你们带着鬼兵们继续巡街。” 牛头马面没有异议,她们白天晚上闲得慌,正要出去逛呢…… · 第二天,宗岁重起后,走到了神堂里。 他转过头,看向墙壁边——坛子少了很多。看来,昨晚他听到的细微动静是真的。 然后,宗岁重的视线落在了那尊城隍像上。 在这尊城隍像被堂弟请回来的时候,他虽然同意了,却并不相信鬼神,当然也没有仔细看过,对于这神堂,也很少进来。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城隍像代表的就是小学弟,就难免有些好奇。 城隍像很高,红官服,黑官帽,帽边有两翼摇摆,脸上是青面獠牙的鬼面,手掌也是青的鬼爪,看起来跟小学弟显化的外形大致一样。 然而,也有不同的地方。 那最大的不同就是,城隍的身材很……雄壮,宽阔膛,健硕的身、臂膀和腿脚,看上去很有一番威严的模样。 宗岁重不想到了之前那个跟小学弟本身差不多瘦削的官服人影,不由莞尔。 这一刻他倏然想到,或许就是因为学弟本身的形象不够威严,所以才刻意用鬼面、鬼爪示人?而有这先声夺人的可怕面孔,旁人见了,当然就会先入为主,将他想象得威武不凡。 想到这,宗岁重又站在那城隍像前,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就听见了身后的门响。 “……学长?”是小学弟的声音。 宗岁重转过头。 一道人影嗖地钻进来,迅速拉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很急切。 “学长,你可千万别拜城隍!” 宗岁重:“……” · 阮椒自打下属越来越多,晚上就不会亲自去巡城了,而他身为一具尸体用不着睡觉,所以很多时候晚上也都是拿来悉城隍神力、技能或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这一晚,阮椒就躺在上,认认真真地在脑子里给下一篇论文打了个大纲。 打完以后,差不多就天亮了。 阮椒有点纳闷。 平时住在这边的时候,总是宗学长过来叫他,今儿个差不多到时间了,学长却没来,该不是学长睡过了吧?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跳起来了。 也该他过去叫学长一回了!顺便,还能调侃调侃睡过头的学长…… 抱着这样的心态,阮椒迅速洗漱,迅速打开房间门,迅速走到宗岁重的房间前。 房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 阮椒顿时失望。 ……调侃不成了,工作狂学长还是工作狂学长。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