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太太虽说是楚家的当家太太,但她上面还有婆婆,而且这位婆婆还是个比较喜管事的婆婆。 楚大太太从姻缘寺回来就将慧苦大师说的话都告诉给了楚老太太。 绝嗣可是大事,楚老太太也顾不得还在和楚老太爷打冷战,当下便派人去将楚老太爷请了回来。 楚老太爷来的心不甘情不愿,就因为楚老太太将白姨娘进楚家之前的事情给抖落出来,楚四老爷已经病了好几场,就连楚五爷对他这个祖父都多有躲闪,他的心里也是极为不痛快。 若不是去找他的丫头信誓旦旦的说是真有急事,怎样他都不会过去的。 而听过楚大太太说的话,楚老太爷也坐不住了,但他没有像楚大太太一样,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想让楚君逸去死,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孙子,就算不喜也不至于让他去死。 楚大太太提议将楚君逸叫回来,是关是杀都好办。 但楚老太爷却不同意,楚君逸身边跟着顾诚之,尤其是在芍药的事上,顾诚之对楚家的印象已经变得极差,若是楚君逸回来还顺便带上了顾诚之要怎么办? 顾诚之身后站着皇上,他们将楚君逸灭了难道还能将顾诚之也一起灭了?! 当初因为这桩亲事,顾诚之心里多半是恨极了顾家和楚家,有这种机会踩他们一脚,想来顾诚之是不会手软的。 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将事情捂得严实,那就不能去做,真杀了楚君逸,但凡漏出一点风声,那楚家的名声就真的完了。 子、儿媳、孙媳不停在哭,吵得楚老太爷头都大了,训斥了两句让她们都老实点,别再像上次似的闹得城风雨,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楚家的笑话。 楚老太爷转身就去了前院书房,顺便将楚家的爷们都找了过去,事关子嗣,已经不是楚老太爷可以自己拍板做决定的事。 讨论了一晚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但他们一致认为,这事绝对不能,尤其是楚君逸那边,切莫打草惊蛇。 回房后将不是结果的结果告诉了子,同时严令她们不许多言。 所以,楚家的主子们是一时半刻的好心情都没有,就差写个八字扎小人了。 其实楚大太太心里也恨,当初就是用类似于“不能只为一己之私而弃天下大义于不顾”这样的理由说服楚君逸同意那桩亲事,结果就因那桩亲事导致楚家即将绝嗣,这让她怎能不恨! 可定亲之后的大雨,还有成亲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就连楚家人对这桩亲事能挡天灾的说法也都是半信半疑,若是真对楚君逸下手……会不会真的遭报应呢?! “母亲,难道就这样算了?!”楚二咬牙说道。 楚大已经有了亲生子,楚三倒是没有孩子,但她还可以找一个合心意的过继。 偏偏楚二爷名下有个庶子,有儿子就不用过继,可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楚家人都知道。这个野种竟然要担负起她那一房,而且生母又是孙姨娘那种人,想想就能将人恶心到吐。 若是楚家绝嗣,她情愿死那个野种,然后过继孩子。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楚大太太目凶光,楚家是她儿子的,怎么可以绝嗣! “若是我们偷偷的……”楚大的声音很轻,离得稍远一点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若说楚家之中最恨楚君逸的,那就当属楚大,即使是楚大太太也要往后排。 楚大爷的儿子不管是谁生,那都是楚大太太的孙子,可楚大当年所承受的力绝非想象得那么轻松,她是真的差一点就被休弃回家,若是回了娘家,估计不死也要层皮。 所以对于杀死楚君逸一说,她是举双手赞成。 “想想你儿子,别做多余的事。”楚大太太瞪了她一眼。 慧苦大师的那句“举头三尺有神灵”是真的让她心颤,那么多年才得来的孩子,绝对不能因为一个灾星冒这个险。 楚大低头不语。 楚大太太唉声叹气,杀也不行,不杀也不行,这可怎么办是好?! “是不是要分家了?” 亭子一旁不远处是高耸灌木,差不多有一人多高,这个声音就是从灌木丛后传来的。 楚大太太身边的婆子想去喝退那边的丫头,结果却被楚大太太给拦了。 亭中安静,所有人都竖耳倾听。 “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要分家?” “老太爷不是将老爷和几位爷都叫去书房了吗?那天我当差,老爷们回院子的时候我听到他们一直在说什么‘分离’、‘分开’的,所以我才问是不是要分家。” “分家就分家呗,跟我们又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分家之后要跟着主子走,你说……我们会被分到哪一房?” “你还想挑主子?” “不是!我就是……我怕被分到三房……” “……” “六爷的子软得跟面团似的,可顾三爷却不是好相与的……” “别想了,主子们的事我们做丫头的就不要多想了。” 说话的声音渐远渐弱,直到听不到。 “母亲!”楚二看向楚大太太。 她们怎么忘了,若是分家的话,楚君逸就会变成旁支,各房管着各房事,分家也算是分离! 楚大太太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第74章 三元及第 有些话,顾诚之就是顺口一说,没打算当真,例如:——说了好听的,能让顾诚之高兴就给楚君逸衣服。 有些话,顾诚之说出口就下定了决心要执行下去,例如:——不给楚君逸衣服穿,还有不让楚君逸离开他的视线…… 楚家那边一直有人盯着,汇报的工作也是由薛湖在做,不过工作地点换成了会安书院的宿舍……外…… 薛湖木着一张脸站在窗外说着楚家的动向,对于顾诚之不让他进屋的举动一点也不好奇,他是真的不好奇! 靠着窗框听属下汇报工作,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上的蚕宝宝,顾诚之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样真不错。 而上的楚君逸早就想吐血了,偏偏这口血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卡着卡着竟然也就习惯了,偏他真的没脸下地奔,只得把自己卷成蚕宝宝躺在上瞪着顾诚之。 “做得不错,让她们小心些,别被发现了。”顾诚之笑道。 “是,属下知道。”薛湖应道。 “慧苦大师那边呢?”楚君逸连忙说了一句。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心里不停的安自己,眼睛却依然瞪着顾诚之。 “已经安排妥当。”薛湖答道。 “那就好。”楚君逸又把脑袋缩回到被子里。 顾诚之见说得差不多了,就让薛湖先回去,有事再过来。 薛湖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却突然回头看向那间宿舍。 太奇怪了,这种事情竟然会让他站在窗外说,难道不怕别人听到吗?还是说里面正在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却没有想通,薛湖一头雾水的摇头离开。 别说是薛湖了,就连楚君逸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顾诚之将他的衣服都收走,除了身上的被子,竟然连一件里衣都没有给他留! 光溜溜的裹在被子里,楚君逸都觉得自己快要了,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不高兴?”顾诚之走到边坐下。 “我要衣服!”楚君逸扯下被子,怒瞪着他。 那双眼睛明亮异常,顾诚之不自觉的俯了下去,在楚君逸的脸上亲了亲,然后才道:“衣服给你,再让你出去转一圈?” “我不出去!我就在屋里呆着!”楚君逸咬牙切齿道。 “现在你也可以在屋里呆着,别的事情我都帮你做了,若有需要……”顾诚之笑得暧昧,“我也不介意帮你一起办了。” 楚君逸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抓起一旁的枕头便砸了过去。 顾诚之毫不在意的接住被丢过来的枕头,放到了边,“要不要我在这里陪你?” 楚君逸怒目而视。 “那我先去看书了。”顾诚之角带笑的回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书悠悠然的看着。 他是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但是这种惩罚方式更得他的心。 楚君逸愤愤不平的蹂躏着一切他拿得到的东西,也不是说就不能这样起身,但起来也是被调戏的命,万一被人看到……那就真不想活了! 顾诚之因为他用绝嗣的理由而罚他,可这种方式…… 纠结着到了殿试那天,顾诚之大发慈悲的将衣服都找了出来。 时隔多再次穿到衣服,楚君逸热泪盈眶,两辈子都没有这样思念过衣服! 顾诚之将衣带整齐的楚君逸抱进怀里,亲热一番就被楚君逸异常嫌弃的推开,他也没恼,拉着人便出了门。 别扭了好几天的楚君逸还想反抗一下,结果顾诚之似笑非笑的往他身上看了一圈,楚君逸瞬间就把坚持都喂了狗,十分没骨气的任由顾诚之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殿试是在保和殿内举行,楚君逸目送着顾诚之进,随后便让随侍找了个地方停靠马车。 黎明入,暮卷,等到顾诚之出之时,就看到不远处静候着的马车。 顾诚之摇头轻笑,也不理会旁人,径直的走了过去,上车便将楚君逸抱住,在他颈间深了几口气,然后便乘着马车带着人回家。 两后,金殿传胪,皇上召见新进进士,太和殿中分列左右,由皇帝主持宣布登第进士名次的唱名典礼。 顾诚之垂手肃立。 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很久了。 殿试的考卷是由多位阅卷大臣轮批阅,选出的前十名将由皇上亲自过目。 顾诚之有信心能进到前十之内,就算有人想要搞鬼,也不可能收买所有的阅卷大臣。 而这次皇上钦点的阅卷大臣多为耿直廉洁之人,若是如此他还不能考进前十,那就真的对不起皇上的一番心意。 直到传胪开始,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时,顾诚之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心。 静立一旁的大臣们脸上都带有些许赞赏之,顾诚之的成绩名副其实,并不是皇上偏心,其他大臣也看过他的文章。 如此名次,当之无愧。 楚君逸的马车等在午门之外,薛湖坐在马车前,靠着车门静静的等着。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