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还是找人给他定制了琴,请来家庭教师上课。 慕稚小学跳过级,他父母其实并不要求他出类拔萃,或是成为什么“小神童”,只是慕稚说无聊,他们就同意了。 慕宁拍着脯,“妈妈,不用找家庭教师,我来给阿稚衔接知识点。” 慕稚平安快乐地长到了十岁。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拥有那样的后盾,和哥哥一起,成为最幸福的一家人。 直到那场车祸。慕稚记忆里,每年暑假,他的父母都会在某一天丢下他和慕宁出门,说是要过结婚纪念。 屋里早早堆了鲜花,慕妈妈说浪费,要把花送给邻居们。慕爸爸就说让慕稚做花童去送,等慕稚真的拎着花起身了,他却从身后变出一条裙子,要和慕妈妈跳舞。 慕稚和慕宁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父母换好衣服,牵着手,挨个亲过他们的额头后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 慕稚时常想,如果那天他和慕宁也在车上,会怎么样? 没有那样的如果,他们就是被留下了。十六岁的慕宁牵着十岁弟弟的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成长注定有代价,慕宁分身乏术,父母的合作伙伴动了手脚,再加上放心不下尚且年幼的慕稚,他被绊在国内,只能一边兼顾学业,一边想办法与公司核心人员保持联系。 等他发现慕稚不太对劲,已经晚了。 如果说中考时还看不出端倪,那么等进了高中,一落千丈的开学排名终于让慕宁接到了一通电话。 班主任委婉地说明了状况,慕稚上课不听讲,总是看着窗外,作业也总忘在家里,最后干脆不再找借口,直说自己没做。 慕宁以为他是叛逆,或是想以此从自己这里得到关注,但当他终于回到家,却发现自己想岔了。 慕稚看着他,婴儿肥消失后尤为小巧的脸上神情平和。他坐在餐桌边,带着几分困惑,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眨了眨眼,看着慕宁身后的虚空,“总觉得……爸爸妈妈在叫我。” 慕宁给他办了休学,同时托廖松琴帮自己上课签到,带着慕稚出了门。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看过壮丽的山河,也见过乡野间的怪异民俗。 慕宁说,爸爸妈妈就藏在天地里,等着你以后和他们相遇。 西双版纳的大象背上有他们,大佛座下的莲花里有他们,海底汹涌的暗与鲸鱼背脊上,他们也共生。 慕稚,你还有好多要看的呢。 —— 十八岁这年,鸿洲岛涨落的海水边,已经高中毕业的慕稚看着廖松琴,“我还在那年见到了你。” “嗯?”廖松琴像是才回过神,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 “慕宁最后带我去了你们的大学。” 慕稚隔着栏杆,对廖松琴出个笑,“他问我想不想看帅哥,又说只要好好读书,就能进哥哥的学校,和很多优秀的人做朋友,然后一起出去旅游,一起看好多好多地方……” 他们是在宿舍楼下找到廖松琴的,大概是急着出门,廖松琴视线只在慕稚脸上停留了一下,没有看到慕宁,很快就顺着小道跑远,连慕宁在身后叫他都没听见。 “啧。”慕宁咂嘴,“跑这么快干嘛,跑慢了会丢学分啊?” 然后他就看到课程群里出现了一则通知:今天随堂测验,算作考勤,不来的期末扣分。 原来廖松琴是紧急去捉人替慕宁考试了。 从鸿洲岛回去后,廖松琴开始有意识地带慕稚出去旅游,推了很多工作,和慕稚在沙滩上过了第一个元旦。 填报大学志愿时他们一起做了很多功课,廖松琴带着慕稚咨询了专业人士,最终选定慕稚最喜的专业,他也如愿成为了慕宁和廖松琴的学弟。 大一刚入学那年,慕稚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包都没有背。 新生陆续进校,廖松琴在宿管那里做了登记,跟着他上楼。 宿舍里空无一人,他们是来的最早的。廖松琴先往桌面、板等地方先后了酒,然后叫慕稚拿了巾,用刚从超市买的盆去接点水,细致地擦拭了一遍,随后又一次到处除螨雾。 慕稚那时已经和廖松琴悉了,笑他,“真的是这样吗?你别把我舍友死了。” 廖松琴把他扒拉开,“脸上了,不知道躲?” 慕稚被他安置在擦干净的小方凳上,无所事事地托着腮,看廖松琴弯、起身,看他动作间衬衫皱起的褶。 享受了一会儿有家长照顾的觉,慕稚主动接过活,正好舍友带着家人到了,廖松琴不想给别人留下慕稚娇气的印象,便把巾给他了。 慕稚干得像模像样。 廖松琴看着他,慕宁走前说过慕稚很独立,这话倒不假。 刚这么想完,慕稚叫他一起套被套。廖松琴笑着走过去。 倒是另外三位舍友,无所事事地跟在家长股后面转,手上一点事情都没。 衬得慕稚尤其能干。 当天,慕稚发了张图片给慕宁,配文:找找我的家长在哪里。 图上只有一个逆光的背影,但慕宁一眼就能辨认出那是廖松琴,顿时酸得牙。 “这可不是你的好哥哥,你哥哥在这儿呢。”他说。 大学里,慕稚回家很勤,有段时间每周末都要回去。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