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廉心,一方面是虚荣心,理智和自尊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煎熬这么久,被杀人这沉重的稻草一,崩溃在所难免。 秦禛道:“只要你没杀人,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不大。”睿王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的。 怡然又哭了起来,“我恨她,但我不希望她死啊,呜呜呜……” “这件事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你好自为之吧。”秦禛快步出了起居室。 她一边走,一边迅速盘了一下此事的后续发展:一,如果昭王破了此案,睿王肯定会责罚兴安郡王,说不定大房二房会就此分家;二,大姨娘必死无疑,知道此事的婢女下场也好不了;至于她…… “原来另辟蹊径了。”一个声音打断了秦禛的思绪。 “是昭王。”琉璃小声提醒道。 秦禛停下脚步,“民女见过王爷,怡然县主不舒服,我送她回来了。” “是么?”昭王上前几步。 夹道很窄,二人也算狭路相逢。 秦禛足有一米七出头,但在昭王面前仍不够看,需仰视才见。 她后退一步,直视景缃之,“是的。” 景缃之道:“守好你的本分。” 秦禛双手兜,不做任何回应。 景缃之转身就走,快转弯时,他听见后面传来幽幽一句:关你事,神经病! 第19章 肥皂 秦禛吐槽的声音不大,即便如此,口而出前,她也做好了狡辩的准备——她说的是琉璃,关你昭王什么事? 她甚至还有过一瞬间的担心——担心景缃之一个飞刀把她结果了。 但事实证明,那些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景缃之脚下没有卡顿,视线没有回瞟,更没有问她一句:神经病是什么。 他就那么施施然地走了,只留下一个脑补无数、腹疑问的她。 琉璃话里话外地埋怨秦禛太过大胆,但她并不后悔,如果两口子不能相濡以沫,那就极可能势同水火。 不是东风倒西风,就是西风倒西风。 如今西风强劲,是不过,但绝不能妥协,如此才能确保婚后的自由。 “关你事,神经病”就是她勉力鼓起来的一股对抗的风,以试探对方的底线。 吃完寿宴,秦禛带着一丝对怡然的牵绊回了家,继续投入婚事和开店两件人生大事之中。 一家子一起忙。 三天后,秦祎从三彩街回来,直接进了厢房。 他告诉秦禛,睿王府要彻底分家了。 秦禛多问了几句,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具体更劲爆的消息。 这让她略失望——只有把事情闹出来,她从怡然那里听到的秘密才不是秘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怡然地位不高,能做的事情有限,而且把柄在她手里,危险不大。 秦祎坐在八仙桌旁,把一片西瓜吃完,又拿起一片,问秦禛:“妹妹,杀人的是兴安郡王吧。不然,只死一个婢女而已,咋就分家了呢?” 秦禛蹙起了眉头,“婢女不是人吗?” 秦祎看一眼气鼓鼓的琉璃,赶紧辩解道:“咱们家的婢女是人,但在某些人家就不一定了。” 秦禛见他识趣也就罢了,“如果一个婢女不能导致分家,就必然有一些不能说的大事。宗室的秘辛,咱们不知道也罢,省得走嘴。” “那倒也是。”秦祎吃完西瓜,从琉璃手里接过一张手巾,擦净手上的西瓜汁,拿起桌子上的一只小瓷瓶,“这么小的瓷瓶能装什么?” 瓷瓶是他按照秦禛的要求一早定做的,粉浅绛彩,上面画着一朵小花,或兰花,或梅花,或雏菊,外型滴溜圆,像只小水滴,致而且可。 秦禛道:“口脂。” 秦祎打开盖子,“口脂不是纸片型吗?” 秦禛道:“那是别人家的,我们家的新品不是。”她拿过一只小号笔,打开另一只瓷瓶,在里面扫了扫,然后均匀地涂在上。 她形大,,特别适合秾丽的彩。 口脂一涂,整个人神不少,也美不少。 秦祎端详片刻,美滋滋地赞道:“他们眼力不行,论容貌,还是我的妹妹漂亮。” 琉璃羡地看着秦禛的嘴,“好好看啊。” 秦禛揽镜自照,她的五官偏立体,与时下的美人标准不尽相同,但确实很适合这种浓烈的红。 她问道:“是不是比纸口脂好?” 秦祎点头,“颜更亮,更油润,确实好多了。” 他说得很专业。 秦禛玩味地笑了笑。 琉璃奇道:“二少爷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哈哈,这……”秦祎顿觉失言,“妹妹,哥可没办坏事,你要开脂粉铺子,我就去某个地方找人问了问。行了,我不说了,该背书了。” 他忙不迭地走了。 琉璃道:“不是马上就用膳了?二少爷怎么还去背书?” 秦禛笑道:“累糊涂了吧。” 秦祎去馆做调研,敢说出来才怪呢。 玉福银楼撤柜后把柜台也卖给秦禛了。 秦禛让木匠做上隔断,装几块玻璃,增加其通透,就成了一架别具一格的化妆品柜台。 库房改宿舍,和用品都是秦祎张罗的。 婢女是程氏和秦禛一起买的,总共六个,暂时够用——买人时,程氏想给秦禛买两个漂亮的陪嫁,但被她拒绝了。 铺子有了,工人有了,账房和管事现成的,就是货不齐。 事情太繁杂,秦禛忙活小半个月,纯手工做成的也只有二十几瓶口脂,十瓶玫瑰油和几盒古法眉黛。 要想加快开店进程,大部分商品都要靠进货。 秦禛和程氏一起挑了质量不错的澡豆、画眉石、珍珠粉、玉簪粉、玉女桃花粉等。 按说有了这些铺子已经可以开张了,但秦禛的目的不是做二道贩子,而是要打出自己的品牌,那么光进货就远远不够了。 过完端午,秦禛定做的各式皂模到了。 各种原材料把不大的东厢房里得当当--纯碱、石灰、动物油、植物油、大锅和一长排锅灶、七八只砂锅,红酒、牛、油,以及提前制备的纯净水等等。 五月初八,秦家二房的四口人用完早晚,一起进了东厢房。 看着一屋子的七八糟,程氏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秦简言的后背又塌下去了,房租、家具、柜台、进货加在一起一千多两花出去了,他心里真的没谱。 秦祎说道:“妹妹,你说怎么干?我来打下手!” 秦禛把油布做的防护服披在身上,说道:“你先看我,好好记着,一步都不能错。” 秦祎道:“得令!” 东厢房很热,防护服一穿上,汗就下来了。 秦禛用棉手套的背面擦一把汗,取来小秤,按照比例取纯碱和石灰,蒸馏水溶解石灰,放纯碱,搅拌加快其反应,待静止后,上层的清就是火碱溶。 琉璃把大锅里的动物油融化了。 秦禛取出一小半,放在另一只小铁锅里,然后把火碱溶和动物油按比例加入两只铁锅,混合,搅拌均匀。 融动物油的锅继续加火,做热制皂;另一只锅静置反应,做冷制皂。 灶里的火燃烧着,火舌舔舐的大锅中,体翻滚飞溅。 秦禛带上面罩,拿一只长木,一边对溶进行搅拌一边说道:“火碱具有腐蚀,一旦到身上就会受伤,必须做好防护。” 程氏躲在一丈开外,视线在秦禛和大锅之间来回挪转,生怕自家女儿受了伤,毁了容。 她说道:“也不知道成不成,万一有个好歹,娘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是啊。”秦简言也道,“这么危险的生意,不做也罢。家里有地,你哥有学业,你娘节俭,咱家以后的子不会差。” 秦祎道:“父亲,母亲,只要小心了就不会出事,不要太担心,妹妹心里有数。” 程氏不以为然。 她用了一辈子澡豆,草木灰水洗衣也很干净,都是祖祖辈辈用惯了的,秦禛出这等新玩意又贵又麻烦,未必有人认。 夫俩都不赞同肥皂,但东西已经买来了,且二人格不强势,见儿女坚持他们便也听之任之了。 秦禛、秦祎、琉璃,再加上秦祎的小厮铜钱,四个人联手,一直搅拌到中午,反应充分的热肥皂总算粘稠了。 皂反应完毕,秦禛和秦祎就合力把热锅里的皂倒进各种刷了油的各种皂模里…… 收完尾,秦禛擦了脸上的瀑布汗,瘫坐在椅子上,“今天的活干完了,明天晚些时候肥皂成型,模之后,再放七天就可以出售了。” 秦祎问道:“剩下的一锅呢?” 秦禛道:“那一锅是冷制的,质量更好一些,需要放一个月,可以用来做香皂。” 秦祎在她旁边坐下,不下问:“香皂怎么做,也这么麻烦吗?” 秦禛就把香皂几种制作方式大概说了一遍。 再生皂和冷制皂都比热制皂容易一些,秦祎总算松了口气,“妹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怪方子?” 秦禛道:“忘了是哪本闲书了,等回头找着了告诉你。”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