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对大赵说道:“你把京城的丧偶的官员卷宗给我。” 大赵翻了翻,找出其中两份。 秦禛打开第一份:汪元真,二甲第十八名,翰林院庶吉士。今年三十四岁,丧父丧偶,三子一女,家住南城同心胡同第八家。 第二份:缪延,二甲第四十五名,合安省信州四义县县令。今年四十岁,丧偶,无子女,家住京城西北儒林路第三家。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走吧,我们去这两家看看。” 周智道:“不是外地人吗?” 粱显道:“娶了个子,肯定不会实话实说。” 房慈开动脑筋,“那会不会其他也是假的,我这里还有两份嫡还在世的。” 秦禛想了想,把这两份拿过来,一并看了一遍。 大赵有了神头,“走走走,看看去。” 李准道:“这些卷宗还要吗?” 周智吃不准,用目光征求秦禛的意见。 秦禛在其中一份卷宗上敲了敲,“不用,如果所料不差,必定是缪延。” 五个人呼啦啦下了楼。 李准对黑小子说道:“你偷偷跟着走一趟。” 黑小子答应一声,飞也似地出去了。 随后,司徒演进了门,“怎么样,能抓到人吗?” 李准挑了挑浓眉,“我觉得不能。” 司徒演端起一杯没喝的茶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对小厮说道:“去泡壶好茶来,咱们慢慢等。” 大约半个时辰后,黑小子回来了,禀报道:“司徒先生,李校尉,人抓到了。” 司徒演笑着说道:“李校尉输了,掏银子吧?” 第31章 堂审 李准快地掏了银子。 他问黑小子:“怎么这么快,抓到谁了?怎么抓的?” 黑小子道:“那捕头说廖延嫌疑最大,所以没去南城,直接去了城北。” 李准奇道:“她怎么认准廖延了呢?” 黑小子道:“不是廖延,是婢女杜鹃。” “我知道。”李准一直在跟这件案子,知道大概案情。 他从卷宗里找出廖延的,看一遍,递给司徒演,“她认为廖延无子,所以才敢娶子?可其父母不是还健在吗,是不是太武断了?” “果然心思锐。”司徒演看了一遍,笑道,“就是因为无子,四十无子,估计永远都不会有了吧。” “哦……”李准明白了,“又老又不能生,说不定长得还丑,所以干脆娶个绝摆在家里,啧……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司徒演问:“廖延肯定不在家,几位捕头都带走了谁?” 黑小子道:“带走一个婢女和一个岁数颇大的通房,整件事情就是这两个女子做下的。” 司徒演颔首笑道:“都是女中豪杰啊。” 他这个“都”字用得特别有灵。 李准听懂了,并深以为然,“确实有点能耐!”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可惜不方便,不然定要亲自去瞧瞧热闹。” 此时的顺天府确实很热闹。 听说周智等人带回了洛水一案的犯人,不少人傻了眼,包括冯师爷和罗毅。 霍子清匆匆赶了过来,见到只有两个弱女子大吃一惊,问周智:“案犯就是她二人?” 周智拱手道:“启禀大人,就是她们。” 两名女子低着头站在众捕快中间。 一个十七八岁,容貌一般,目光不闪不避,有股子狠劲儿。 另一个三十左右,又矮又胖,垂着头,两股战战,眼泪鼻涕一串串地落在地上,好不狈。 霍子清问:“这是哪位大人的家眷?” 周智道:“廖延,合安四义县廖县令的家眷。” 霍子清又问:“招认了吗?” 周智指着年轻的婢女,“招认了,她是主谋,另一位是从犯。” 霍子清意地笑了,“周智是吧,干得不错,辛苦了。”说到这里,他看向罗毅,“先把人关起来,择升堂。” 罗毅拱手应是。 霍子清走了。 冯师爷和罗毅的脸齐齐黑了下来。 罗毅道:“周智,你什么意思?” 周智皮笑不笑,“罗总捕头,咱们出去巡街时,正好碰到李校尉,他是刘捕头的人,所以……” 这番话是秦禛之前代过的。 冯师爷和罗毅一起看向秦禛。 秦禛团团拱手,“后诸位若是……在下可以帮忙问上一问。” 冯师爷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勘破此案秦捕快当居首功啊。” 谋不成,便顺手过来一个谋——拔高秦禛,让周智等人羡慕嫉妒恨。 只可惜,周智他们并不会上当,大家都知道,此案没有秦禛本破不了。 死者是举人,官府比较重视。 三天后,顺天府府尹潘致远对这宗案子进行了升堂审理。 秦禛作为证人参与了此次堂审。 按规矩,潘大人先对犯人和死者的身份进行了核实: 一个叫杜鹃,另一个叫鸿雁,而死者确系季嘉昇和青青。 潘大人一拍惊堂木:“你二人为何杀害季嘉昇和青青?” 杜鹃捋了一下落在脸颊上的头发,镇定地说道:“大人,夫yin.妇,难道不该死吗?” 潘大人道:“他们是不是该死,自有朝廷裁断,都如你这般,大庆哪里还有律法可言?” 杜鹃抬起头,“是么。如果律法真那么管用,民女的娘当初就不会被人死,民女也不会沦落青楼。” 潘大人滞了一下。 他脾气不错,被她反将一军,却没有被怒,“你若有冤情,可以呈上来,本官代你向大理寺和刑部陈情,重审令堂一案。” 杜鹃道:“不必了,民女的娘自缢身亡,她自己不想活,律法救不了她。” 潘大人摇摇头,略过了之前的话题,“你杀此二人,可曾受人指使?” 杜鹃道:“不曾,民女替天行道。” 鸿雁也摇了摇头。 潘大人的目光在此二人身上逡巡片刻,道:“来人啊,押鸿雁下去,本官先审杜鹃。” 大赵不懂,小声问秦禛:“为什么。” 秦禛道:“潘大人可能认为有人指使此二女。” 所以,此二女一直是分开关押的。 房慈道:“小猫觉得呢?” 秦禛摇摇头。 她不认为是有人指使,主谋就是杜鹃,鸿雁不过是帮凶罢了。 杜鹃还在三月画舫时,便对公们不假辞,这说明她格强势、嫉恶如仇,而且不愿妥协。 青青让她找高娘子做衣裳,她能先做一件,然后在外面等高娘子,以略低的价格做另外一件,这说明其心思灵活。 而且,当捕快们敲开廖延家的院门时,她只慌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 若非有鸿雁,一定很难撬开她的嘴。 事实也是如此。 两个人分开审,得到的是同样的供词。 杜鹃揽下了所有的罪证,她说鸿雁只是为廖延鸣不平,被她利用了而已。 杜鹃本以为跟着青青从良,是摆污秽之地,重新开始人生的最好机会。 然而,她只开心了两个月。 廖延一走,青青就对她哭诉,廖延在上不行,他年过四十无子,绝不是鸿雁不能生,而是他不能生。 青青才二十一岁,不想蹉跎一辈子,她后悔了。 她仗着廖家早已分家,家中无长辈,每出去闲逛,直到遇见曾在三月画舫上弹过一次琴的季嘉昇。 此二人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不到五天就勾搭到了一起。 青青让杜鹃给他们做衣服,掩护他们去客栈,去月牙湾租船…… 杜鹃不止一次劝过青青,后者皆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劝季嘉昇。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