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孩子正在院心玩游戏。 “你们找谁?”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先看到他们,立刻大声问了一句。 “爷爷,有人来了!”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子进了东厢房。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快步走出来,问道:“你们找谁?” 周智道:“我们是捕快,常诚在家吗?” 男子吓了一跳,“不在家。官爷,他这是犯了什么事吗?” 周智问:“你是他父亲?” 男子点头,“对对对,小人常旺。” 周智道:“常诚没事,我们是为了常开的案子来的。” “哦……”常旺松一口气的同时,眼里有泪花翻了上来,“官爷,常开的案子怎么了,找到凶手了吗?” 他带着一丝期待看着周智。 周智摇摇头,“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破那桩案子。” “破那桩案子啊。”常旺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请……” “爹!”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从东厢房冲了出来,对周智说道,“都过去一年多了,还破啥啊,我们不破了,不破了。” “刘氏。”常旺无奈地叫了一声。 房慈对秦禛说道:“刘氏,就是常刘氏吧,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禛道:“家穷,怕咱们要钱。” “这……”房慈有点生气,但又不知道火气该跟谁发,只好闷在肚子里。 周智直截了当,“常老爷子放心,我们是顺天府重案组的捕快,只管破案子,不会以各种名目索要银两。” 常旺将信将疑。 刘氏双手叉,“银钱没有,饭也没有,休想老娘伺候你们!”她身形壮硕,脸上有横向发展的迹象,看起来颇为凶悍。 周智道:“放心吧,都不用。” 刘氏便道:“那就进屋叙话,省得让人看了笑话。” 一个院子住了三户,常家三代人就挤在小小的东厢房里。 堂屋很简陋,没几样家具。 常旺把长条凳上的物品清走,请秦禛四人坐了下来。 接下来,秦禛和周智主问,常旺和刘氏替作答。 “常开出事前,你们家有仇家吗?” “没有!别看我嗓门儿大,脾气大,只敢窝里横,在酒楼天天当孙子,给人切墩洗菜,谁逮着都能骂我一顿。” “当时的郭家、刘家、牛家、李家都有嫌疑,我想知道一年过去后,你们有没有更加怀疑谁,为什么?” “刘家是我娘家,他们不可能,我当时就跟官爷们说了。其他三家,我们最怀疑牛家,我家小开打折了他家老三的胳膊,他们最恨小开。小开死后,牛家跟我们家彻底不往来了,依我看就是心虚。” “还有别的吗?” “小开一死,我们觉得谁都是凶手,除了我娘家,别人慢慢地都不往来了。” “所以你们也说不清楚,对吗?” “你要非这么说也行。” “有没有谁离开了这里,很久没有回来了?” “没有……” “有,牛家老大在面馆当学徒,总也没瞧见了。” 说到这里,常旺拦了一句,“刘氏别瞎说,那孩子老实能干,被师傅瞧中了才去当的学徒。” 刘氏大眼珠子一瞪,“那谁知道了,我儿子总欺负他弟弟,万一就是他杀了我儿子呢?” 四个人从常家告辞出来,往西厢房去了。 西厢房住的是常开发小,王铁蛋一家。 王家只有王家老太太在,独自带着两个小孩子。 老太太说,王铁蛋去茶馆打工,白天不在家,晚上才回来。 她说,常开死后,王铁蛋动不动哭,过了好几个月才好,之后懂事了,在家老老实实地呆了半年多。 从大杂院出来,周智说道:“我们分头行事如何?” 秦禛道:“可以,但大家要注意一点,尽量快的表明身份,观察他们脸上、身体上出现的各种反应,好好记下来,为我们的后续判断提供佐证。” 时隔一年,骤然提起这桩案子,相关的人一定会表现得与正常人不同。 周智点点头,“明白,一定照办。” 秦禛去牛家。 牛家在常家前面,走一会儿就到了。 接待她的是牛婶子,一个身体瘦弱、眼尾周围皱纹横生,看起来像四十多岁的女人。 秦禛一进门就表明了来意,她说:“我们是顺天府的,来查常开的案子。” “常家那娘们儿疯了,咋还没完没了呢。”牛婶子变了脸,“官爷,这件事去年就说清楚了,怎么还问?我告诉你,不是我家大儿子干的!常开打折了我家老三的胳膊,一文钱都没赔,为给孩子治病,我们牛家锅都快揭不开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女人先是惊讶,后是气愤,两手握拳,内外一致。 秦禛挑了挑眉,这位不担心自家被冤枉,而是担心自家没钱答对官府。 常开的死八成与牛家无关。 她说道:“我是来查案的,不是要钱的,牛婶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牛婶子硬邦邦地说道:“你问。” 秦禛道:“常开出事的那个时辰,你家牛大叔和牛小远在哪儿?”牛小远就是常家老大。 牛婶子想了片刻,“当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他们爷俩都在家,我们一家子都在,上房的和对面的都知道,不信你问他们去。” “官爷,不瞒你说,我家的男人都窝囊,他们要是有杀人的胆子,当时就该抢了常家的银钱,给我家老三治胳膊,杀人有啥用?咱和常开也不是深仇大恨!” 秦禛道:“你家老三在家吗?” 牛婶子往里屋瞟了一眼,“不在。” 秦禛道:“婶子若是撒谎,对你们牛家可是不利。” 牛婶子有些讪讪,“在的在的,我家老三小,不会说话,我怕他说错话。” 她去里屋把孩子叫了出来。 牛家老三大约八九岁的样子,脑袋大,脖子细,一看就营养不良。 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局促地站在秦禛面前。 牛婶子叮嘱道:“小乐,知道的你就说,不知道就摇头,不可瞎说。” 小乐乖巧地点点头。 “常开没死时,你经常跟他一起玩吗?” “嗯” “他经常打你吗?” “有时候打我。” “他故意折了你的胳膊?” “那倒……也不是。” “你们经常在哪儿玩?都玩什么?” “河边和小树林。捞鱼的时候多,有时候也爬树。” “有其他的大孩子跟你们一起玩吗?” “只有刘家的两个哥哥,我大哥从不跟我们玩儿。” 从牛家出来,秦禛边走边想,能在晚饭时间把一个饥肠辘辘的十一岁男孩子叫走,应该不大容易。 那么,杀他的人应该用一个非常好的理由才行。 是吃食呢? 还是捞鱼呢? 第78章 越岭 秦禛回到河南街上,进了一家木匠铺。 一个老木匠正带着一个年轻人破一大木头,滋啦滋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们干的是糙活儿,但铺子里整洁有序。 秦禛往里走了两步,一个妇人忽然从柜台后蹿了出来,“小哥儿要打些什么?” 此女大概三十左右,身材丰,脸蛋漂亮,打扮得体,风韵犹存,说是木匠西施也不为过。 秦禛摸摸口袋里的荷包,刚才给牛家留下三两银子,大约还剩一两多碎银。 她想打几个台子和几个架子,遂道:“有成品吗?我先看看。” 妇人指了指放在墙角的一只衣柜,“有,那边就是。” 秦禛过去看了看,又摸了摸——衣柜款式一般,打磨很到位,榫卯做得严丝合。 她说道:“还不错,我想定点儿东西。” 妇人道:“做什么?”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