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刘璋派人来请,秦越自然应邀。 “平儿、安儿,你们乖乖在家待着。”秦越叮嘱了弟妹,转头又看到了隔壁铁匠拄着拐杖探头探脑。 秦越又转而拜托他帮忙照看一下两个孩子:“铁匠叔,劳烦您帮着照看一下平儿、安儿。” 铁匠自然是口答应。 他还欠着秦公子一条命呢! “公子放心便是。”铁匠虽伤势未愈,但是他底子好,下行走早已不是问题。 秦越安心离去。 刘老夫人早已在府中候着。 僻静的厅堂中只有一个贴身丫鬟伺候着。 一看这阵仗,秦越便意识到,今之事,只怕来头不小。 “秦公子,这是我家老夫人。”丫鬟领着人到了刘老夫人面前,轻声介绍道。 “见过老夫人。”秦越礼貌拱手。 刘老夫人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凌厉地扫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人便是传言中能够起死回生的那位秦公子?! 这么年轻,当真懂得医术吗?莫不是骗人的吧? 刘老夫人心中是疑虑,突然觉得儿子的阻拦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人实在不像是会医术的样子。 “秦公子客气了。”刘老夫人淡淡开口,决定先不让孙女出面,而是自己先试上一试。 “今请秦公子来,实则是有不情之请。”刘老夫人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一声,“听闻秦公子有妙手回之术,老太太我年事已高,一身病痛,尤其近些子总是咳嗽不止,想请秦公子给瞧上一瞧。” 如此明显的试探,秦越一笑置之。 “既然老夫人开口,晚辈哪有不从之理。”秦越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一口应下。 倒是让刘老夫人微微一愣。 秦越细细观察着刘老夫人的气,又认真把了脉,一盏茶的功夫后,终于开口。 “老夫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在这年岁之中,也算硬朗。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好,恐怕是出在眼睛上。” 秦越的话一出口,刘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便面惊。 “你怎么知道老夫人眼睛不适?!” 秦越微微笑着,并不急着回答。 老年白内障,虽对生活有所影响,但也不算什么致命疾病,在当下的医疗情况下,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只可惜,晚辈能力有限,老夫人的眼睛,实在无能为力。” 刘老夫人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清俊的少年郎,终于出了今第一丝笑容。 “看来,外界传言果然非虚。秦公子果真是医术了得。”她故意说自己身患咳嗽之症,寻常大夫自然会重点关注肺咳,可他却不提此事,反倒着重关注了自己的眼疾。 面对这般夸赞,秦越并无傲,依旧笑容清淡,配上那一身白衣,端的是浊世佳公子。 刘老夫人意地微微颔首。 刘老夫人今找秦越来,本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眼睛。 她已经这般年岁,老眼昏花,也算寻常,而她的英娘,却还如此年轻,怎能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一生呢? “萝儿,去把姑娘请来。”刘老夫人对身后的丫鬟下令。 丫鬟领命而去。 随即,刘老夫人转头看着秦越,微微眯起了眼,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微微带着威:“待会秦公子无论看到什么,都请秦公子保密。”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儿虽没大才,可在桃溪镇地界上,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秦公子这样聪慧的人,应当不会想要给自己惹麻烦的,对吗?” 这话里,已然带有几分威胁。 秦越却不恼。 保护病人隐私,本就是身为医生的职责。 “老夫人请放心,今晚辈来此,只是因为老夫人小有不适,替您看诊而已。”秦越知趣地回道。 刘老夫人意地微笑颔首。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一时静默,一室无声。 不多会儿,门外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萝儿领着一位头戴斗笠的女子走了进来。 斗笠遮住了面容,看不清那女子真容,只能从她穿着看出,大约年岁不大,身形消瘦,体态娇小。 “孙女见过祖母。”刘英娘走到老夫人面前,福身行礼,声若黄莺,清脆悦耳。 刘老夫人怜惜地将她扶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快起来吧。” 说着,刘老夫人看向秦越:“这是我的孙女。” 秦越目光微敛,起身行礼:“见过刘姑娘。” 秦越对县令刘璋的事知道不多,只是从秦榕口中听说过,刘璋年岁与他舅舅詹文荣相仿,膝下有三儿两女,却不是一母所生。 刘璋的原配是他母家表妹,也就是刘老夫人的亲侄女,可惜在生长女之时,难产而亡,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入v第二更。 第二十六章 、过源 兴许是因为早产身子弱, 这位刘大姑娘多年来未曾过面,许多人都在暗中揣测,只怕那位大姑娘是胎里带来的病, 这才弱不风到如此地步。 要不是因为这,按照刘璋一县之长的地位,愿意与他家结亲的想来也不在少数,可如今这刘大姑娘眼看就到及笄之年, 却一个媒婆都不曾上门过。 可秦越观她走路的步伐, 似乎也没有病弱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啊, 又缘何如此深居简出,以至于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很快,秦越就知道原因了。 刘老夫人掀开了刘英娘的斗笠。 入目的是一张红肿斑驳的脸, 严重的地方, 还渗着脓水,瞧着甚是可怖。 也难怪这位刘大小姐,从不在人前面了。 斗笠被掀开的瞬间, 刘英娘就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就如同被人当众了衣服一般羞与无助。 她知道, 自己这张脸,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惊恐。 可她又深深克制住了。 在来的路上, 萝儿姐姐跟她说了, 这位秦公子, 是有仙缘之人, 兴许能够治好她的病。 刘英娘早已不怀任何希望, 可是为了祖母, 她还是忍下了内心的不情愿, 乖巧地听之任之。 刘英娘心中抑着难堪与羞怒,缓缓睁开了眼,却发现面前的男子双目澄澈,似乎对她脸上可怖的痕迹并不以为意。 难道是他掩饰得太快吗?刘英娘忍不住想。 而从始至终睁着眼的刘老夫人却能肯定,秦越看到孙女这张脸,确实不曾变过。 “秦公子,我孙女这病,可有法子?”刘老夫人希冀地看向秦越。 这些年来,她暗中不知为孙女请过多少大夫,可就算是从里退下来的老太医,看到孙女这张脸,也会忍不住面惊讶。 然而这少年,却岿然不动,这让刘老夫人看到了希望。 秦越面容温和:“还请刘姑娘见谅,容我近前检查。” 刘英娘不由看向了祖母。刘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刘英娘只得含羞站了起来,走到了秦越面前。 走近了之后,刘英娘才发现,原来这人生得如此高挑,比自己竟足足高了一个头多。 秦越细细地观察着刘英娘脸上的红痕,目光浅淡如水,让人原本紧绷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谢刘姑娘。姑娘请坐吧。”秦越看诊结束,刘英娘立即便退回到了祖母身边。 刘老夫人怀期待地等待着他的结果。 秦越斟酌着字句,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说明自己的诊断:“据晚辈推测,刘姑娘应当是因某物而引发的红肿症状。只要找出这引发红肿之物,后避免接触即可。”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过。 只是过源,暂未确定。 听到秦越的话,刘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涌现狂喜:“秦公子的意思是,英娘这病,能治?!” 要知道,过去找来的大夫,要么就是毫无对策,要么就是含糊其辞,开一堆并不对症的药,吃的人脸发苦却又没有任何效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斩钉截铁地下定论呢。 “自然是能治。”秦越眉宇微蹙,难就难在,如何确定这过源。 现在,可没法做什么过源筛查。 “那就好,那就好!英娘,你的病,有救了!”刘老夫人握着孙女的手,忍不住动得两眼泛红。 刘英娘已经重新戴上斗笠,她轻轻“嗯”了一声,竟听不出任何动意味。 秦越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这姑娘,年纪不大,心却稳,只怕是吃够了苦头,所以对他的话也并不敢怀有太多希望吧。 “老夫人,先不要这么高兴。”秦越不得不先泼了一盆冷水,“要想找出是何物导致刘姑娘此症,并非易事。” 在现代,已知的过源不下万种,要想一一排除,哪有想得那么容易? 刘老夫人一手依旧紧紧握着孙女,一边看向秦越:“秦公子,我的英娘命苦,求你……救她。” 这位骄傲又冷厉的老太太,为了孙女,竟向秦越低了头。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