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的动静,也惊醒了屋里的秦越、安林路等人。 梁大谷提着油灯匆匆而来,身后跟着还在打哈欠的安林路。 秦越后到一步,他先去了弟妹的房间,见二人睡得正香,才提灯到了小院。 “发生什么事了?”灯火一燃,小院便亮堂了起来,安林路望着院中几人,拧眉问道。 原来,这几人,正是当时祖父留给他的几个守卫,因秦越家地方有限,平里便住在隔壁。 “方才,有几个江湖人,想要趁夜取秦公子命。”为首那人,便是方才答话的健壮汉子,姓陈名汉,他的功夫是这几人中最好的,因腻烦了战场上的打打杀杀,才跟着荣养归乡的安荣昌去了丹州,做了他的侍卫长。 这一次,安荣昌便将他留下来,看护宝贝孙儿,却不想差错救了秦越一命。 “义兄,你招惹谁了?竟有江湖人要杀你?!”安林路又是震惊,又是意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秦越,就这手无缚之力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跟江湖人打道的模样啊。 秦越眉宇紧皱。 他心里虽有了猜测,却也觉得意外,难道他的威胁就这么大,那人竟不惜买凶也要杀了他吗? “先派个人去报官。”秦越沉声吩咐。 陈汉当即点头,下令命手下快去快回,又对秦越补充道:“那黑衣人虽蒙了面,可看他们招式,应当是匪徒出身。” 陈汉顿了顿,补充道:“小的曾随上将军多次参与剿匪,是以识得他们的招式。” 听到这话,秦越不由看向安林路:“接下去,还得劳烦你了。你马上写信给安爷爷,请他联系当地守军,追查此事!” 作者有话说: 出大事啦! 第四十八章 、将军令 秦越明白, 本地县衙的捕头,抓小偷小摸还行,要找出这些江湖匪徒, 几乎是不可能。 府衙不行,可历来参与剿匪的各州守备军,却是可以的。 秦越就听安荣昌说过,锦州乃江南富庶之地, 往来商船众多, 早些年曾水匪横行, 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当时的锦州守备将军与水匪沆瀣一气,里应外合, 中私囊, 害得来往货商苦不堪言,直至后来一位新上任的知府被水匪所杀,朝堂这才引起重视, 派了当时还在任的安荣昌前来剿匪。 安荣昌曾追随勇毅侯在沙场拼杀多年,他的人马, 自然与尸位素餐的守备军不同,下手狠厉不说,就连老巢都给端了好几个。 自那之后, 锦州的水路才太平了许多, 往来船只再不必如过去那般提心吊胆。 只是, 狡兔三, 纵然当年安荣昌剿匪力度再是厉害, 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 偶尔于江面上出没, 只是早已不复当年势力,所以后来的守备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三两条小鱼偶尔出来小打小闹一番,也好显得他们也是有事要做的。 是以,要捉拿今夜刺杀的匪徒,还是得由当地的守备军出马才是。这事,自然是能请上将军府的安林路出面。 “这事,只能劳烦你了。”秦越再次看向安林路。 安林路拍着脯许诺:“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敢动我义兄,就是跟我安林路过不去!我这就去给祖父写信!” 安林路刚走出两步,突然又回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给祖父写信,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不说,只怕那匪徒也不知逃哪里去了,再要找到他们就麻烦了。我之前听祖父说起过,锦州的城防守备将军原是我祖父麾下的副将,我马上亲自去一趟他府上,就说……有匪徒想要报复当年祖父围剿之恨,得知我在桃溪镇,趁夜刺杀我!” 秦越看向安林路,有些意外地微微挑眉。 这小子,不愧是出身于上将军府,这心思转得够快的啊。 就算有安老爷子出马,守备将军答应出面追查此事,可刺杀秦越这不知名的小卒,与刺杀上将军府的小公子,这二者在守备将军心中的分量可不一样。 “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秦越也不跟他客气。 事关生死,不抓出背后真凶,他今后只怕就别想睡安稳觉了。今夜算是运气好,安林路住在自己府上,他身边又恰好带了厉害的侍卫,如若不然,只怕今夜便是他秦越的祭了! 想到这里,秦越眼中闪过一道凉光。 他是医生,救人无数,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无底线的慈悲,才是对公平正义的践踏。 为了防止那伙子贼人去而复返,安林路留下了陈汉守在府里,自己则带了梁大谷与另两个侍卫匆匆而去。 也不知安林路在现任守卫将军面前说了些什么,天尚未通亮,现任守备将军周显龙竟就亲自带着人到了秦越府上。 “义兄,这位便是桃溪守备周将军。周叔,这位便是我义兄秦越。我祖父带我来桃溪镇,便是将我托付于他,我的腿伤,也是托他照料,才能痊愈。” 安林路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若是单说找秦越给他治疗腿伤,只怕别人将他看做大夫一,而先用了托付二字,不仅彰显秦越与上将军府的关系亲密,也可显示他深受安荣昌的信任。 果然,一听这话,周显龙看秦越的眼神便略有些不一样了。虽不知道昔的老上司何时在桃溪镇认了个书生做义孙,可就冲他治好了安林路的腿,便不能小看了他。 说起来,半夜时分,安林路突然上门,自称乃上将军安荣昌长孙,周显龙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身为上将军昔的属下,谁不知道,老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断了腿的混世魔王?这身有残疾的混世魔王,怎么会三更半夜到他府上? 不信归不信,周显龙还是匆忙起身去见人,他倒要看看,谁有这胆量到他府上坑蒙拐骗来了! 可等见了人,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佩,周显龙就不得不信了,这玉佩他再悉不过,乃上将军昔贴身所戴之物,若非亲长孙,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物件给他? 何况,这小子的眉眼,几乎与老将军如出一辙,便是没有这枚玉佩,他也起码有三分相信了。 可周显龙心里却依旧存疑,不是说上将军的长孙于前几年骑之时摔断了腿吗?如今怎么就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呢? 安林路不得不解释了自己前来桃溪镇治伤的过往,又细说了今夜遭遇刺杀之事。 安林路一口咬定:“我的侍卫长认出那些人皆是匪徒出身,我怀疑是有人知道知道了我的身份,想杀了我,报当年祖父剿匪之仇!周叔,您也一定要当心啊!尤其是您的家眷,后出门,可定不能大意啊!” 一听这话,周显龙几乎竖起了全身的发,若是老将军的长孙在自己辖区内出事,自己就是自戕谢罪也不够的! 更何况,当年剿匪一事,也有他的一份。他正是因为跟着老将军剿匪得力,才升了这守备将军以职。那些水匪今敢刺杀老将军的长孙报仇,明就敢刺杀他的家眷,这还了得! “林路你放心,我定不会放过这些宵小之徒!”一想到有那水匪潜藏在四周,随时都可能伺机而动,周显龙觉也睡不着了,当即便带了人赶往桃溪镇。 “这些卫兵,暂时先留在此地,在本将军找到那些匪徒之前,林路你务必时刻小心,不可松懈。” “多谢周叔了!我定会跟祖父禀明周叔的相护之情。”安林路自从腿愈之后,原本翳的子渐渐收敛,反倒逐渐展出他狡猾的一面,如今都知道搬出自家老爷子的名头,给周显龙画饼。 一旁的秦越默默地摸了摸鼻子,这一招,乃是他为安林路所写的小将军故事中用过的招数,他倒好,直接照搬了。 不过,不管招数来路如何,管用就行。 可如今,这混世魔王,在这书生面前却乖觉得很,周显龙便直觉自己决不能将他当做一般书生看待。 “劳烦周将军了。”秦越拱手致谢。 周显龙却是一手托住了他,朗声道:“叫什么周将军,见外了不是?你既是上将军的义孙,那便是我自己的子侄一般,就与林路一样,喊我一声周叔吧。” 周显龙如此给面子,秦越也没有不从的道理。 有了周显龙带来的卫兵,秦越与安林路都松了口气。 又为了保证秦越的安全,安林路主动提出与他住到一间。 秦越想了想,反正房间里还有个软塌,倒也无碍,便命人取来了安林路的被褥枕头。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安林路终于问出了心中了许久的困惑:“义兄,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读书人,谁非要置你于死地呢?” 安林路实在想不明白,秦越一个书生,家世也一般,父母在世之时也不过是略富庶一些罢了,如今就连家财也散去大半,又有谁非要取他命呢? 秦越剪了烛心,原本暗淡的烛火一下又明亮起来,照得他的脸越发清俊柔和:“这世上,多得是人心不足蛇象的事。我的存在,于高位者而言,不屑一顾,可若是与我同位相争者,也许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有些人,遇到强有力的竞争者,想的是督促自己,更加努力,可有些人想的却是,将这竞争者彻底除去。 秦越上一世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就曾遇到过这样偏执的学生。因他自小便是年级第一,心极高,可谁知到了医学院后,他引以为傲的聪慧却不够看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比不过同班另一个同学。 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那个同学的水杯里下毒!幸好那个同学本也是学医的,心警觉,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从那件事之后,秦越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嫉妒,有时候会化作怪兽,噬掉人们该有的良知与对生命的敬畏。 “这么说,你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对吗?”安林路目光一亮,急忙追问。 秦越微微一笑:“我虽心里有数,可没有十足的证据,便是打上门去,他也不会承认的。” 这便是棘手之处。 秦放一贯会做形象,在外人眼中,他是温厚良善的族长,有谁会相信,他会□□? “这倒是难了。”安林路皱起眉头,“只怕就算抓了那些匪徒,他们也无法指认真正背后指使之人。” 只要那个人不傻,他就不会亲自面。 “罢了,还是等祖父回信之后,再想法子吧。”闹腾了大半夜,安林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天气越发冷了,他蜷缩在软塌之上,恍惚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轻微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秦越便顺势熄了烛火,也躺到了自己的上。 转眼,天熹微,府衙的捕快才姗姗来迟。 可到了秦越府上一看,就见到了守备军的身影,那老捕快还不算傻,立马小声叫自己的徒弟回去通知刘大人,一边心里也不由暗叫不好,这次怕是要挨训了! 昨夜,那侍卫赶去府衙报案,值守的捕快只当是一般的小偷小摸,打着哈欠便将人打发了,直到今一早才让他带着徒弟来看看情况。 哪成想,守备将军竟亲自守在这里! 这里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说: 秦教授表示,多谢敌人送的火箭! 第四十九章 、守备军 一大早, 刘璋刚到府衙,一向稳重的李师爷便面惊慌地了上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 刘璋面不愉地皱了下眉头, 任谁一大早听到这句话,心情都不会好的。 “何事如此惊慌?”刘璋不悦地问道。 李师爷着气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昨夜有人半夜前来报案,说是家中进了匪徒……” 刘璋听到这里, 双目一横:“既是匪徒, 那便让捕快速速去查便是。” 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刘璋与那值守的捕快一样, 以为报案者口中的匪徒,不过是趁夜偷摸的贼子罢了,只是那报案人受了惊吓, 口中夸张而已。 倒也怪不了刘璋会这么想, 刘璋在本地做了这些年的县令,对自己的治下还是很有信心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