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恭祝你后前途似锦,莫要忘了父老乡亲啊!”刘璋端起酒杯,第一杯酒就敬了秦越。 秦越起身, 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多谢刘大人。” 听到刘璋竟叫他贤侄, 诸位新晋秀才不由盯着这位传说中的案首, 羡慕也有,好奇也有,如秦一般不屑一顾的, 自然也有。 可今是个好子, 但凡脑子没出什么问题的,都不会在今故意闹事。 众学子客气寒暄,现场气氛倒也热闹。 又有那消息灵通的, 投其所好,恭喜起刘璋来:“听闻大人婿今年也考上秀才, 恭喜大人啊!” 刘璋一听这话,笑得越发真切。 白清河今年也参加童生试了,只不过是在老家考的, 名次虽不靠前, 却也如愿上榜, 英娘如今已是秀才娘子了。 “同喜同喜!恭祝大人!” 一时间, 宴席上祝贺声一片, 倒是宾主尽。 宴会结束的时候, 刘璋亲自将人都送到了门口。学子们看着他如此亲切待人, 心中怀,一时间倒也忘了他称呼秦越的那一声贤侄。 转眼,盛夏已过,秋闱将至。 万千学子,也该出发前往各自的省城,准备接下来的乡试了。 秦被祖父与父亲打包给了秦越,请他一路看顾着些。 秦越自然是笑着应下。 在秦荐廉与秦榕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一行人上了马车。 秦与秦越坐一辆马车,秦平与秦安则在后面那辆马车里。 秦平是主动提出要陪哥哥一起去苏城的,他后也是要参加科考的,提前受一些氛围,也不为过,秦越便应下了。 既然弟弟带了,那妹妹自然也没有落下的道理。 秦安一个女孩,本来就鲜少有出门的机会,如今尚在家中,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能做主,此时不带她见见世面,更待何时? 就这样,兄妹三人加上秦与若干侍卫仆从,踏上了前往苏城的路。 马车颠簸,秦越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并不勉强自己看书,只是合着眼养神。 秦憋了一路,等到午时时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哼,参加秋闱,竟还带着弟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秋游的呢!” 秦越睁开了眼,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合眼养神。 秦被如此无视,心中顿时憋闷不已。 “喂,我跟你说话呢!”秦忍不住抱怨道。 “说甚?”秦越终于大发慈悲地回了两个字。 秦憋闷不已,可对上秦越清冷的目光,却不由收敛了一些脾气,瓮声瓮气地说道:“也没什么。” 听到这话,秦越又闭上了眼。 秦连忙叫住他:“哎,我真有问题要问你。” 秋闱的考试内容,以四书五经与策问为主,这策问,问的就是考生对于时政的见解与相关处理办法,向来就是秦的弱手。 秦有点别扭,他可不是故意想跟秦越请教的,只是这路上无聊,故意考考他罢了。 秦越却都一一耐心回答了他。 毕竟是做过多年教授的人,秦越对于好问的学生,总是多几分好,虽然秦这小子格拧巴又任,但是秦越想着当初答应秦榕的事,总得将他当半个学生来看。 就这样,一路上,秦故意出题,秦越则见招拆招,不知不觉,竟就到了苏城近郊。 这一路上的考问下来,秦嘴上虽还不服,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这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何就没有一个问题是能难倒他的?! 如今,秦对秦越这个案首,已无半分怀疑。 他不做案首,谁做案首?! 只是,秦向来嘴硬,哪怕心里早已心悦臣服,脸上却依旧臭,看的秦平格外不。 要不是看在秦榕世叔的面子上,他才不要搭理这个家伙呢! 好在,苏城已经近在眼前,等进了城,他们就可以分开了。 秦越三兄妹的住处,是在城东的一处小宅。早在得知哥哥考中案首后,秦安就派人来苏城置办好了,只等着今派上用场呢。 秦动作晚了一步,城里略齐整些的院子早被租出去了,他只能住客栈。 不过,他住得也不差,是苏城有名的悦来客栈,这里是诸多学子聚集之地,因曾出过一位榜眼三位进士,所以又被称为榜眼楼,就算是最便宜的一间房,价格也不菲呢。 秦越三兄妹安置妥当,已是傍晚时分。因厨房还未开火,秦越索带着弟妹去外面觅食。 距离乡试还有十,苏城里却已热闹无比。 秦越选了苏城最负盛名的酒楼金云楼,据说是前朝一位御厨后人所开,又融汇了江浙菜的口味,独有一番风味。 秦越运气还算不错,到的时候恰好空出一张小桌子,兄妹三人加上一个陈汉,正好坐下。 “这苏城,果然比我们桃溪镇热闹许多。”秦平一边好奇地张望着,一边忍不住慨。 秦安虽不说话,可脸上表情显然也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越点了几道招牌菜,又点了一壶当地有名的杏花酿,兄妹三人一人分了一杯,剩下的都给了陈汉。 这秀气的一壶酒,对于陈汉这种曾在边关喝过烈酒的人来说,只能算是小酌了。 他跟在秦越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开始确实有几分不习惯,但是时间久了,他倒也被这江南温柔的风吹懒了几分,开始喜上这个温柔的水乡小镇。 陈汉本是安荣昌麾下的军士。 他家兄弟二人,因兄长体弱多病,他才代兄入伍,只是没想到,他在北疆打了十几年的仗,后方的老家却因贪官横征暴敛,没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母亲一病呜呼,哥哥伤心之下落魄而走,一去不归,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虽说后来这贪官得到了应有的惩处,可陈汉心中却也失望透顶,再也没有了往征战的情。安荣昌看出他的变化,荣养归乡的时候便也将他带去了丹州,留他在身边做了一名护卫。 陈汉本就厌恶了打打杀杀,而秦家,又比安家简单许多,上上下下总共只有三个小主子,且都是极为和善的人,再好相处不过。 陈汉索给安荣昌去了一封信,主动提出想留在秦越身边,安老爷子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便回信允了他的请求,自此,陈汉便是秦越名正言顺的护卫了。 “那边,是在作甚?”陈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酒楼二楼的空白墙边,围了一堆人,老的少的,皆是做书生打扮。 秦越定睛一看,不由笑着解释:“大约是什么以文会友的集会吧。” 苏城本就是文风盛行之地,赫赫有名的白鹭书院就在苏城之北的月鹭湖边。 自古文人好名,谁不想在文坛留下一笔? 这几千个学子聚在一块,这么好的机会,不造作一把,岂不是浪费? 于是,每一次秋闱之际,学子们便会自发地组织许多以文会友的集会,小的只有三五人,多的则可能上百人,赶巧的是,这金云楼便是学子们以文会友的重要聚集点之一。 这金云楼的掌柜也是个妙人,特地将二楼的墙粉刷干净,留给学子们挥毫泼墨。 这金云楼本就生意红火,看客众多,那些有心出名的学子自然是慕名而来,而因有了学子们的较量,这金云楼的生意也越发兴隆,二者当真是相辅相成。 秦越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轩。 这事,还得从秦说起。 秦入住了客栈之后,便马不停蹄去找了他心心念念的偶像秦轩。 秦轩心里嫌上一回住的小宅晦气,这次特地换了一个地方。这些信息,二人早在通信时代过了。 秦已有近三年不曾见过秦轩,再次见面,只觉得他越发气质出尘,敬仰之情溢于言表,热情邀请秦轩前去金云楼一叙。 “听闻金云楼有诗文会,咱们也去瞧个热闹吧。”秦这回来苏城,早就抱着一无所获的心态,反倒格外轻松,只想到处走走看看,如果能认识几个至好友,那就再好不过。 秦轩本不想搭理秦,可听说他是与秦越一道来的苏城,便改了主意。 “好,那今便有我做东,给弟接风。”秦轩一如往常的态度,让秦如沐风,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二人一路走去金云楼,秦轩好似不经意地提及秦越:“听说秦越高中案首,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他呢。” 秦轩浅笑着,似乎是真心为秦越到高兴。 “哎。”秦惆怅地叹了一声,“往常我总觉得那个秦越只是有几分小聪明,但是这回来的路上,我想尽法子考他,他都答了上来,看样子,这次秋闱,他是志在必得了。” 秦一句话,瞬间就让秦轩嘴角的笑容僵住,只是他掩饰得极快,并没有让人发现异常。 秦这张快嘴,又忍不住怨念道:“我祖父与我打了个赌,这次秋闱若是你考得好,他便将《万里江山图》送我,可若是秦越考得好,我就得去给他做书童了!” 听到这话,秦轩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老族长是跟你开玩笑的吧,怎会拿我与秦越做赌?” 偏生老族长还赌秦越会赢! 秦却道:“他认真着呢,还跟我签了字据的。”说着,秦脸祈求地看向秦轩:“景辰兄,为了我,你可一定要赢了那个秦越啊!” 秦轩勉强笑着,却没有再接这话。 一抬头,金云楼近在眼前。 第六十七章 、诗文会 秦轩与秦来的时机不巧, 正好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金云楼已经坐了人。 小二仰着一张笑脸,客气地说着抱歉:“二位公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咱们楼里已经坐了,您二位要是愿意,就再等一等, 若是等不及, 那便改再来尝一尝咱们大厨的手艺。” 秦就是来凑热闹的, 都到了门口,哪有不进的道理,索拉着秦轩在门口等着。 也是巧, 秦越一行人坐的位置, 就离门口不远,秦略一张望,便瞧见了人。 “咦?!怎么是你们!”这一路上过来, 秦如今也没那么讨厌秦越了,加上这等座也不知要等多久, 便连忙拉着秦轩到了跟前,“小二,我们是一起的, 在这里加个座吧。” 小二刚应了一声, 就听到秦平冷笑一声:“谁跟你们是一起的?” 不请自来, 不要脸! 小二顿时左右为难, 看着秦轩与秦, 脸迟疑, 那眼神仿佛在问, 你们当真不是来蹭座的吗? “客官,这座,到底是加还是不加啊?” 秦平抬头看了哥哥一眼,见他淡然浅酌,并没有任何指责自己的意思,当即心里就有了底气,对小二道:“没看到我们这已经坐了吗?赶紧把人走,别影响我们吃饭的心情。” 秦气得脸通红:“你们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今儿咱们不是一道进的苏城吗!挤一挤又如何!”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