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给楚熹的不仅是宝剑和恋攻略,还有“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人在背后支持”的自信,这让楚熹心中十分的快乐,而这种快乐本身已经远远超过她那刚萌芽的情。 翌晌午,楚熹特地打扮一番,又领着冬儿去找薛进了。 冬儿昨天做了叛徒,自觉不是个东西,今天表现的非常积极:“奴婢打听过了,城卫统领是六个时辰轮值,每十调换一次昼夜,每逢集会过后休沐一,薛统领今应当是值夜,咱们可以去他家找他。” “好,待会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我,不要跑知道吗。” 冬儿见楚熹做出副背水一战的模样,有点担忧:“小姐,你真要按城主那套办法吗?若……城主故意搅局怎么办?” 楚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昨晚上睡不着觉也想过,老爹并不是很赞成我和薛进的事,保不齐是给我出了个馊主意,可眼下我除了道谢,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见薛进了,只能先这么试试。”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薛进家门口,往里面一扫,都不由怔住了。 才一的功夫,这破旧的小院竟焕然一新,杂的野草消失不见,斑驳的大门刷上了新漆,白亮的光落在台地上,明晃晃,干净净,原本空的廊下还摆了几盆花草,那么生机,唯一不变的是仍趴在破椅上打盹的那只狮子猫。 那一瞬间,楚熹真觉得她和薛进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这种勤劳且热生活的独居男人,完全是她理想的结婚对象! 老爹了解薛进以后,一定会非常愿意让薛进做女婿——楚·恋脑·熹 “小姐,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门呀。” “让我缓一缓,有点紧张。” 楚熹摸了摸手中略带寒意的剑鞘,对着院里轻声唤道:“薛……薛统领。” 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说得就是她了。 幸而薛进耳朵好使,听到动静就走了出来:“三小姐。” 楚熹注意到薛进高高束起的头发有些,不是汗,是水,他似乎刚洗过澡,通身水汽,楚熹离他好几步远,依旧能闻到那股淡淡的乌沉香。 楚熹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有些子了,说老实话,她有刻意观察身边的“适龄男青年”,大体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像老大老二那种,虽然有钱有势,但上面有人管着,不敢做太出格的事,能尽情享受的只有吃喝,分明还没到发福的年纪,就被养的身宽体胖。 第二类则是聊斋当中常出现的文弱书生,家境贫寒,清瘦俊俏,博古通今,才高八斗,可这种人想从头到脚洗一次澡,要耗费小半的功夫,没有讲究卫生的条件,也没有讲究卫生的习惯。 第三类在第一类和第二类之间,有点小钱,有点文化,相貌身材皆为上乘,干净,漂亮,通常喜好风花雪月,整饮酒作乐。 薛进是第四类,用完美两个字足以概括。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楚熹完全被薛进住了。 他真的好香好帅啊呜呜呜呜。 “那个,我来给你送谢礼……这是我老爹珍藏的宝剑!特别锋利!你一定能用得上!” “这太贵重了,恕薛进不能收。” 楚熹早料到薛进会这样说,眼角耷拉下去,故作可怜的样子道:“看来薛统领是不喜这把剑,没关系,我寻更好的来。” 薛进面为难:“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熹正扮可怜,目光忽而落到薛进的手上,原本他皮肤就白,手更白,血管沉静的伏蛰在皮之下,显现出几条浅淡的青纹路,骨节很小,没有指腹,十指尖尖,既纤细又修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手控杀器! 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干活的手啊,就单看这双手,说薛进是世家贵公子都有人信。 天生丽质。 “三小姐?” 楚熹回过神,干脆把剑到了薛进怀里:“你就收下吧,放在我老爹那也只是等着落灰罢了,跟着你好歹还能当一把剑用。” 薛进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声音仿若山涧泉水,温润清甜:“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熹心想,完蛋,她算是彻底陷入了情的沼泽,明明之前听薛进说话也没有这么怦然心动。 “我,那个……还有一件事。” “嗯?” 楚熹闻着从薛进身上传来的香气,紧张到口干舌燥,吐吐半天,就是说不出来老爹教过的那番话。 而薛进垂眸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的女孩,已经猜到她要对自己说什么,心中暗自冷笑。 本以为要周旋一阵子,没想到这草包三小姐竟这般急不可耐,也好,能省去许多麻烦。 薛进静静的等着,终于等到楚熹下定决心。 “我老爹说,这时节城南庄子花开的极好,夜里还有漫天的萤,我想去看看……”楚熹仰起头,一双小鹿眼装了局促和羞怯:“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即便没有直说,楚熹也将心意表达的很明白了。 薛进是要答应的,可他不能答应的太干脆,这样会暴他的别有用心,他理应和楚熹一样慌张无措,并夹杂些许自惭形秽:“这,这恐怕不妥……” “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 “……”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愿意了!” “我今晚要值夜。” 不说话就是愿意,薛进说了话,是不愿意的意思,可他偏说的是今晚值夜,今晚没时间的意思。 楚熹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试探着问:“那……等你值昼,行吗?” 薛进算了一下,他还有三值昼,三不算长,也不算短,倒刚刚好合适。 对楚熹而言,薛进的考量和权衡,是愿意,是心存顾虑,是因为他们俩身份相差太大,所以才犹豫不决。 这个认知让楚熹不由自主的到欣雀跃,她等不得薛进说出拒绝的话,非常干脆果断的道:“就这么决定了,三后我再来找你!” 话音未落,转身就跑,刷了新漆的木门本挡不住那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薛进勾起嘴角,忽然觉得草包也有草包的好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下一盘棋了。 楚熹不知道薛进一直在心里偷着叫她草包,但凡知道,一定会当场写一套数学试卷摔在他脸上。 问题就出在知人知面不知心。 回府的路上,楚熹对冬儿说:“他刚洗过澡,还换了衣裳,会不会是想到要见我,才特地打扮的?” 冬儿实事求是:“薛统领收拾完院子,身上脏了,自然要沐浴。”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告诉他改还要去找他道谢,他才收拾院子的。” “那院子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收拾能行吗。” “你干嘛总往我脸上泼凉水?” “不是奴婢泼凉水,是小姐想太多,若两情相悦,那当然好,若一腔情愿,岂不难过,别想太多,顺其自然。” 楚熹心里承认冬儿说得很有道理,嘴上仍然不服气:“赵冬冬,你是在这跟我作诗呐?” 作者有话说: 赵冬冬:时间会证明一切! 第8章 明明头天晚上还很凉的安城,第二天突然升温,刚过巳时就火伞高张,热的人不上气来。 尤其是楚熹。 从前在空调房里穿着背心短还不觉得有什么难熬,这没有空调,衣裳又不能漏太多,稍微动弹两下就止不住的冒汗。 能怎么办呢,躺着呗。 楚熹瘟似的躺了一个时辰,无聊的牙,连午膳也没胃口吃。 冬儿见状,便命人去窖取来两碗冰,敲碎了放在花酿酒里面,那花酿酒制法十分简单,不过采集各种香花,加入少许冰糖薄荷,坛封一个月便可饮用,其酒澄澈,其微红,且香气袭人,加冰之后更是清凉甘甜。 楚熹知道府里有囤冰块,也知道府里囤的冰块不多,用一点少一点,可这冰块是从而何来,她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便问冬儿:“安城从不下雪,冰块是哪里来的?” 冬儿笑道:“自然是从下雪的地方运来的,夫人和小姐一样苦夏,自打夫人嫁到安,晋州老夫人每年入冬都让人运来几船冰,只可惜路途遥远,送到安就不剩多少了。” 楚熹闻言不由震惊,眼前这碗不起眼的冰镇饮料背后竟然耗费如此大的人力和财力。 “可是,可是用硝石不更方便?” “嗯?什么是硝石?” “就是……” 慢着,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火药。 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凡是个有几分能耐并擅长数理化的现代人,遇到这种情况,必然要搞一番大事业,才算不负此奇遇。 可楚熹那颗事业心自打入社会后不断地被摧残、被毒打、悲哀的英年早逝。 只剩一颗新鲜出炉的恋脑,支配着她一切行动。 “冬儿!我有个特好的主意!快!把夏莲她们都叫上!咱们去找硝石!” “这大热天的,要去哪找什么硝石呀?” “府里就有啊!果林那边的土墙上不是长了很多白的东西,把那个扣下来磨成粉。” 这傍晚,老爹回到城主府,第一时间便来找女儿询问她的情进展,然而迟了一步,扑了个空,下人说小姐带着几个丫鬟去城南庄子上避暑了,刚走不一会。 老爹脑袋有些发懵,还以为楚熹信不过他,跟着薛进私奔去了,可让随从一打听,薛进好好在家待着呢,便以为楚熹是先去城南庄子探探路,提前筹备一番。 其实他以为的也没错。 楚熹在城南庄子筹备了足足五,到第六上午才大功告成,火急火燎的下山来找薛进。 城卫统领只有集会才需要上街巡逻,平常没事就待在府衙里听信,有老百姓来报案,他就依照案情指使手下,遇到手下难以处理的大案才会亲自出马,说白了就是负责缉捕和治安的警察局长,工作内容相对而言比较清闲。 楚熹来府衙找他的时候,他刚吃完饭,在院里纳凉。 太煌煌的照着,微风沙沙的吹动枝叶,微微摇晃的斑驳树影落在他脸上,楚熹看着这一幕,腔快要被一种细腻的情绪涨了,心脏动的砰砰直跳,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麻雀。 “薛……薛统领。” 听到那怯懦的,羞涩的,悉的声音,薛进稍稍松了口气。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