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宜年都有些到冷了,何况直打呵欠的醉鬼。 这样下去,是会着凉的。 “现在能走了吗?” “可以的,我又没喝醉,我是装的。”楚熹脸认真地说:“不装醉,那些城卫,不懂怜香惜玉,真让我喝,我是头牛也要被灌倒了。” 颠三倒四,还敢说自己没醉。 祝宜年拉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把将人背起来,有点意外,楚熹比他想象中要轻盈。 到底是过了年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只有脸蛋看起来圆润。 她属兔,他也属兔。 楚熹比他小了整整一轮。 说他能做楚熹的父亲,以他的年纪,似乎还不够格。 祝宜年胡思想着,忽觉背上的小姑娘没了动静,搭在肩上的双手也软软垂落,不偏过头问:“睡着了?” “唔……” “不要睡,会着凉。” “嗯……” 一个困倦至极的人,趴在虽不算宽厚,但很温暖的背上,自是忍不住要睡的。 祝宜年尽可能的加快脚步。 可安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楚熹住在后院,起码要走上两刻钟。 楚熹伏在他背上酣睡,有一点轻柔且停匀的鼾声。 祝宜年不失笑。 沿着长廊,穿过月亮门,到了后院,仍空无一人,阖府上下都跑去前院凑热闹了,四周静悄悄的,耳边唯有楚熹的鼾声。 “薛进……” 祝宜年脚步一滞,又听她含混地说:“别怪我,老爹。” …… 楚熹习惯了卯时起,已经养成良好的生物钟,哪怕头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到这个时辰仍然是醒了。 脑壳疼,恶心,想吐,嘴酒味。 烈酒真不是开玩笑的。 “啊——”楚熹挣扎着坐起身,哑着嗓子唤道:“冬儿,我好渴,快给我来一杯神仙救命水。” 冬儿估摸着她差不多该起了,早备好温度适中的解酒茶,赶忙递到她手上:“小姐,你是真不把自己当个姑娘家呀,竟喝成这副模样。” 楚熹干掉一大杯茶,不似方才那般恶心了,抬眸问冬儿:“我昨晚有耍酒疯吗?” “那倒没有。” 不等楚熹松口气,冬儿又道:“应该没有,小姐回来时睡得和……那什么似的。” 楚熹回嘴:“你才死猪。”顿了顿,觉得不对劲:“是大哥把我送回来的吗?” “听兰月说,大少爷昨晚吐得昏天黑地,夜里还请了大夫呢。” “那我怎么回来的?” “小姐一点都不记得了?是先生把小姐背回来的。” 楚熹猛地睁大双目:“先生?他并没有去庆功宴啊。” 冬儿摇摇头:“这就不晓得了,小姐一喝醉就忘事,下次可长点记吧。” “……我不会是,跑去先生院里了?” “这,我觉得不能,小姐若能跑去先生院里,又怎会醉醺醺的被先生背回来。” 也是。 楚熹深知自己耍酒疯,小心翼翼的问冬儿:“那,先生作何反应?有生气吗?” 冬儿回忆了一下说:“看不出,反正没个笑模样。” 祝宜年很少有笑模样,符合常理。 可为什么会是祝宜年把她背回来啊!!! 楚熹正百般纠结,夏莲开门帘走进来,笑着对楚熹道:“小姐,先生身边的文竹来了。” “啊,你让他等一下!我这就起!” 顾不得什么头疼恶心,楚熹慌忙穿好衣裳鞋袜,快步走到外屋。 文竹站在那等她,因对这间小姐的闺房好奇,悄悄东张西望,见她来了才正道:“先生让我给少城主送些解酒丹,先生说用白水服下,吃过就不会难受了。” “你家先生……”楚熹试探着问:“昨晚回去,有没有,生气?或者特别的反应?” 特别的反应。 文竹微怔,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生虽然看起来像个超尘俗的圣人,但毕竟是男子,身边又没有侍婢,清心寡久了…… 会梦/遗,也不算特别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了九千多,我可以要很多很多评论吗?如果有,明天还加更! 第53章 文竹不傻,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所以文竹告诉楚熹,祝宜年昨晚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楚熹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 之前在沂都,也是喝醉了,追在陆游的身后一个劲喊wifi,楚熹只怕自己糊糊的,给祝宜年起个什么响亮的外号,旁的倒无所谓。 对祝宜年,她还能做多出格的事? 不可能的。 吃过解酒丹,头痛缓解,料想有用,派丫鬟给老爹和大哥二哥分别送去一颗。 丫鬟怎么拿走的,又怎么拿回来,说是那边先生也让文竹去送了。 楚熹心里很服气祝宜年,像他这般曾身居高位,还能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实在少有。 仍是那句话:“先生不愧是先生。” 这在冬儿看来算不得什么,最基本的人情世故罢了,楚熹就是从来不在这上面一点心,故而觉得祝宜年很厉害:“小姐未免太尊崇先生了。” “这叫尊师重道。” “宋学究听到这话可该哭死。” 楚熹总被冬儿怼,早已习惯,朝她翻个白眼,低头去穿厚棉靴。 “小姐要去哪?” “北场,告诉小厨房别准备我那份晚膳,我不回来吃。” 北场是楚熹和工匠研制炸弹的地方,冬儿听她这么说,便忧心忡忡道:“小姐千万要当心。” 楚熹笑道:“放心吧,薛军的箭雨底下我都活过来了,还能叫自家的火药炸死吗。” “小姐福大命大,好子还在后头呢。” “借你吉言,我走啦!” 楚熹原来出门领着冬儿,可如今她总扎在男人堆里,这到了嫁人年纪的小姑娘就不方便再带着了。 乘着车马来到北场,工匠们正加紧制作火药,前夜薛军围攻安,几乎将城中储备的陶罐弹用尽,谁也不晓得他们何时还会再打上来,工匠们不敢懈怠,各个熬得眼圈青黑。 领头的工匠叫郭泉,是老爹亲封的火兵长,他愁眉不展的对楚熹道:“少城主,我们人手实在太少了,即便加紧赶制,一的工夫也只能制出不足百数的陶罐弹,你看能不能再拨一些人手过来。” 薛军攻打常德耗时一月,军需所剩不多,辎重还在路上,楚熹估算着,最快也要五才能到安。 五,不足五百的陶罐弹,的确很难顶得住薛军下一轮攻势,何况薛军取了这一次战败的经验教训,肯定会有新的应敌之术。 他们光是砍伐了东北角外的密林,重新挖开护城河,显然是不够的。 “郭兵长,你说,若在陶罐里上火石,用一线远程控制,这样引爆炸弹,能成吗?” “火石……”郭泉眼睛一亮,点点头道:“可以试试!” 楚熹不是什么军事,只能提供一些小灵,真正动手去实施还得指望郭泉。 郭泉打一开始就对火药很兴趣,也有几分才能,安那些新鲜有趣的烟花都是他一点一点钻研出来的,楚熹不过动动嘴罢了。 但炸弹和烟花完全两码事。 郭泉在北场摸爬滚打大半天,连一声响都没听到。 难,真难。 郭泉烦闷的搔了搔自己头半黑不白的头发,对楚熹道:“少城主,这线超过十步远,力道就不能够让火石点燃火药,十步远好做什么的,仇统领随手一扔都扔过去了。” 火石是靠摩擦打火,将火石出那一瞬间,是很难确保它成功点燃火药。 楚熹忽然想到那老式打火机,忙拿起笔在图纸上画了一个齿轮:“这样如何,底下放点棉絮浸泡后的火油。” 郭泉眼睛又亮了,急忙补充道:“轮子中间若再加一轴,用细绳拉扯它转动,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没错!这样只需用一点火石,一点火油,就能成了!” “我,我这就找铁匠去做!” 整整三,郭泉是茶不思,饭不想,家都不回,一门心思的在北场研制他的“地蛋”。 没错,地蛋。 这是郭泉随口命名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