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我差点给忘了。”楚熹从股底下出那封信,先看了眼外面“楚熹亲启”四个字,确认是谢燕平的笔迹,方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拆开,只读第一行,便怪声怪气的笑了:“哦豁。” “怎么?” “没怎么,觉不像是谢燕平的口吻,应该是坐在一块商量着写的,很官方你明白吗,或许正如你说的那样,谢燕平也怕和朝廷起嫌隙。” “所以他们同意了吗?” “同意是同意了,哎,你自己看吧。” 薛进放下瓷勺,从她手中接过那封信:“另要十万两黄金,呵,真是狮子大张口。” 楚熹也无语的:“朝廷那帮人是以为我多好,能拿薛军一年的军饷去换个除了长得好看……你那是什么表情。” “陆游长得好看?” “从女人的角度来讲……其实单看陆游也就一般般,双生子站在一块还行。” “哦。”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还有七千多 第134章 朝廷这些贪官的胃口比楚熹想象中还要大。 对安楚家而言,十万两黄金不算什么,即便掏出去也不至于伤筋动骨,顶多崴个脚,疼几而已。 可陆游实在不值这价。 楚熹若眼睛不眨一下的当了这个冤大头,朝廷那边恐怕还会冒出点别的小心思。 “就十万石粮草!干不干!不干拉倒!”楚熹请教似的问薛进:“这样写可以吗?” “朝廷不干你怎么办?” “嗯……是得留点周旋的余地,那我就说,我最多能拿三万两黄金,跟他们讨价还价。” 薛进觉自己很像在帮楚熹买小妾,心里别扭的厉害,偏楚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么天真纯粹,那么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这件事,还是快刀斩麻的好,省的夜长梦多。”薛进指尖轻敲了两下镇纸,笑道:“你只管接着和谢燕平攀情,说钱都是你老爹把持着,你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如果谢燕平缺钱,你会尽可能的帮他想办法,估计能凑到三万两黄金。” “哇喔——不愧是你啊薛丁。”楚熹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语言的艺术这一学科上,薛进已经钻研的登峰造极,他平常貌似不经意地说出那些惹人不的话,本就是故意!彻头彻尾的故意! “别当成一场易,就是攀情,也别太显摆你的心,我想以谢燕平对你的了解,应该不认为你到了这种如饥似渴的地步,他心里大抵是有怀疑的,只碍于朝廷的人出手干预,没办法。” “有道理有道理,然后呢?” “你脑子不是转的快吗。” “这不有你吗,哈哈。” 薛进必须承认他很享受楚熹的信赖,就像渔夫大哥会在子面前卖自己有见识一样,他也情不自的卖起肚子谋诡计:“薛军如今落于下风,若当真战败了,你的处境会很尴尬,权当陆游是个幌子,你找上谢燕平是想两头做好人,给楚家留一条后路。” 楚熹点头如捣蒜:“我懂了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薛进像个给孩子辅导作业的家长,又用指尖敲敲案几上的信纸,轻声说了句:“写吧。” 明确了中心思想,这信写起来便不会跑题,楚熹灵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很快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长篇。 在她将要收尾盖章时,脑子里莫名闪过一道灵光,这觉很像是断开的两电线忽然搭在一起,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那个……” “又怎么了?” “我这么欺骗谢燕平,回头再利用双生子招揽沂都水军,是不是把人得罪的太狠了?” 薛进冷笑一声,问她:“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楚熹讪讪:“做人留一线,后好相见嘛,你得理解我的苦衷。” 楚熹的苦衷无非就是安城和安城里她的血脉至亲,在她是楚熹,是薛进的子之前,她先是安少城主,楚家的三小姐,楚楚的母亲。 薛进自知在她心里排在最末端,饶是心里涌上一阵阵酸涩,也很难挑出她的错处。 毕竟,楚熹当初和他成婚,就是为了保全安,如今不过多了一个楚楚。 “你放心。”薛进随手将她脸颊旁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真到了覆水难收那一,我会给你留条后路的。” 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楚熹耳后那块的皮肤,令楚熹不心尖一颤,她盯着薛进,沉默了许久说:“还是不要有那一吧。” 薛进只是笑。 …… 信送到九尧后,果如薛进所料,谢燕平接受了楚熹的砍价,并约定于腊月二十一丑时三刻,在安以西的一个小码头做换。 楚熹做戏做全套,粮草和黄金皆是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挪用,为此还动了钟慈留给她的那笔嫁妆,老爹虽不明所以,但死里逃生的宝贝女儿发话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按照楚熹信上的吩咐,派老二秘密押送粮草黄金去码头。 这一番易的每个环节,楚熹用的都是自家亲兄弟,诚心苍天可鉴,即便谢燕平心存疑虑,也挡不住那些看到黄金眼睛直发光的朝廷官员,到底是把陆游全须全尾的到了老二手上。 楚熹从沂江里白捡了一个陆深,又斥巨资买了一个陆游,相当于把半个陆家掐在手上,消息一传出去,连素和她不是很对付的崔无都不赞叹:“沂都水军近十万,忠心追随陆家者少说也有十之三四,不过十万粮草,三万两黄金,换得三四万骁勇善战经验老道的江上水军,少城主这笔买卖可是够赚的,朝廷那边要知道了,还不气的吐血。” 一旁的司其也道:“咱们的水兵不擅江上作战,勇猛有余,经验不足,若非如此当那场大雾廖将军也不会中计遭困,这下好了,有了这些沂都水军和陆家双生子,咱们这场渡江之战就多了一重保障。” “岂止一重!倘若大批沂都水军突然倒戈,帝军必然成一团,可是我们起兵的绝佳时机!哈哈哈哈安楚霸王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薛进看着麾下对楚熹赞不绝口的将领军谋,嘴角微扬,又立刻下,偏过头对崔无道:“依楚熹的意思,陆深陆游和谢燕平仇深似海,绝无化解之可能,不如让他二人在军中谋一职,亲自率兵渡江,一来二人远比寻常将领更擅水战,二来九尧城里的沂都水军即便不向薛军倒戈,见了旧主,也必会留有三分情面。” 崔无除了战时给薛进出谋划策,平里还兼管全军将士的拔擢和黜免,他思虑了片刻道:“属下以为,虽陆游善战,陆深善谋,但不能叫他兄弟二人在一处,易生出事端且难以掌控,最好是兵分两路,相辅相成。” 崔无这招是承袭薛进的老套路,把新招揽的杂牌军打散,融入嫡系队伍里,不仅可以壮大兵力,同时还杜绝了杂牌军暗中谋反的弊病。 像廖三那种大老,从前都说过这样的话,大意是帝军迟早分崩离析,嫡系自诩皇室亲兵,极为排斥北州各方人马,军资调度更是紧着嫡系,一边大碗喝酒大口吃,一边总得勒紧带,长此以往北州杂牌军不心生怨怼才怪。 楚熹正是抓着帝军这一弊端,才萌生用陆深陆游收罗沂都水军的念头。 好端端的沂江霸主,一朝沦为嫡系帝军的马前卒,且不提寻常兵士是否不,水军将领肯定不甘心。 薛进道:“嗯,既然你心里有数,就看着安排吧。” 崔无当即拱手应下。 计议完毕,众人暂退,只有司其稳坐在椅子上不动。 薛进略有些困惑的看向他。 司其抓着扶手,支支吾吾道:“那个,薛帅,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废话。” “就是……属下方才来的时候,碰上少城主了。” 自楚熹来常德,薛进招部下议事皆在常德府,这常德府前院分给了妇救会,而内院就这么大,司其碰上楚熹再正常不过。 薛进不由皱眉:“你到底选说什么。” 司其咬咬牙,一鼓作气道:“属下无意间是听见少城主吩咐丫鬟,给客栈里的公子做几身新衣裳送去,那会还不晓得是陆公子,就以为是少城主,金,金屋藏娇……站出来替薛帅你打抱不平来着……属下想,兴许惹少城主不高兴了?” “你倒是够仗义的。” “愿为薛帅两肋刀!” 薛进摇摇头,拿司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两肋刀,我看是□□两刀还差不多,你别以为楚熹不知道,军中这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有一半都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你当她在私底下怎么说你。” 司其仰头:“怎么说?” 薛进很不客气道:“嘴跟棉子一样松,大个男人成天扯老婆舌,要不是看在玉珠的面子上,早把你嘴撕了。” “……” “这是最后一次,再没凭没据的胡揣测,用不着她来撕,我先把你嘴上。” “……” “听见没有。” “听见了……” “该干嘛干嘛去。” “是……” 司其垂眉耷眼的出了门,面又碰上楚熹,楚熹倚在门外的柱子上,双臂抱怀,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听进去了?” 司其惨遭双重暴击,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嗯,听进去了……少城主找薛帅有事?” “我啊,我来告状的,但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 “哪凉快哪待着去。” “欸……” 楚熹看着司其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不仅知道司其总在背后编排她的谣言,还知道司其和薛进名义上是主仆,情分上是兄弟,司其敢替薛进打抱不平,两肋刀,薛进也敢不留情面的教训司其。 就才刚薛进斥责司其的那番话,口吻和她斥责楚茂和没什么两样。 骂是真骂,纵容也是真纵容。 薛进能看在她的份上替楚茂和心筹划,她自是不好再同司其计较太多。 “解气了吗?” 楚熹转过头,见薛进学着她的姿势靠在门上,笑道:“我本来就没生气。” 薛进挑眉:“不是说来告状的?” “你这耳朵可真灵啊。” “你也不差。” 楚熹咧开嘴,出一点白生生的牙齿:“告什么状,逗他玩的呢,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 薛进伸手摘掉她肩上不知从哪粘到的白绒,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正经事。” “这不陆游就要来常德了吗,我打算摆席设宴,给他们兄弟俩接风洗尘,最好正式点,叫崔无司其他们都来,热热闹闹的,表现一下你海纳百川的气度,权当给兄弟俩一颗定心丸了,如何?”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