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靠在椅子上,有几分洋洋得意地说:“什么雄才大略,只要有钱,天下英雄尽归我所用罢了,你看祝宜年,从前多不可一世的人,如今不也老老实实的替我办事。” “祝大人生洁傲,必不会为钱财所动,定是少城主身上有能令他信服之处。” “那是你们给的还不够多,我老爹说了,不为钱财所动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难怪当年江南王统军三十万,仍入赘楚家。” “是吧,我老爹没说错吧。” 皇后大概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静静地看着楚熹。 楚熹轻叹了口气:“吉,咱们到别处转转。皇后娘娘,我先告辞了,你身体不好,就别送了。” 皇后扶着婢站起身:“少城主慢走。” 从梧桐出来,楚熹没有再乘轿撵,随手摘了一支花,摇摇晃晃道:“真无趣,我还以为做皇后能有多威风呢,还不如那个皇贵妃。” “皇贵妃宠冠六,育有太子,自然要比皇后娘娘风头更甚。” “那为何不直接让她做皇后?” “一来陛下顾念旧情,不忍废后另立,二来,皇后之选需出身世家望族,皇贵妃虽是瑜王的义女,但本家不过兖州富商,位尊皇贵妃已然是陛下厚了。” “兖州富商……出身不好呀。”楚熹挑眉,玩笑似的道:“那你看,我有没有资格做皇后?” 吉却很郑重:“楚家祖上乃开国元勋,二百年簪缨世族,少城主自然有资格母仪天下。” “哈哈,这话我们俩私底下说说就好,你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传到薛进耳朵里,他又该胡猜忌了。” “吉一定守口如瓶。” “欸?前面那是谁?我看不太清。” “是陛下,想来陛下知道少城主入的消息,特地赶来见少城主。” 楚熹手里捏着那支花,蹦蹦跳跳的上去,仍是不正经行礼:“陛下,好巧呀。” 周文帝声音清润,谦和而沉静:“不巧,朕听闻你进拜见皇后……” “已经见过了。”楚熹打断他:“正准备去见陛下,陛下就来了,难道不巧吗?” 周文帝笑起来:“这样说,的确很巧。” “陛下吃午膳了吗?” “尚未。” “那你是不是该尽东道主之仪?” “张德。”周文帝单手背在身后,轻声吩咐道:“你亲自去膳房,传朕旨意,今午膳权当除夕宴,务必尽心竭力。” 楚熹笑道:“陛下待客的诚意,我已深有体会。” “少城主觉得如何?” “嗯……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再接再厉吧。” 周文帝忍俊不:“看来是朕诚意不足,敢问少城主,要怎样改进?” 楚熹继续摇晃着手里的小花,很认真的思忖了一会说:“我今晚要去那个,吉,哪来着?哦,对,去香楼看花魁跳舞,陛下若能陪我一块去,我就能受到陛下那发自肺腑的诚意了。” 周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楚熹:“朕还当什么难事,不过尔尔。” 楚熹像对待一个青楼花魁,将那朵花进他间:“陛下哪里话,我本也没想难为你。” 这一言一行,全然是个好成的楚霸王,在肆意调戏良家妇男。 可周文帝依旧不恼,任由那朵花挂在自己间:“皇城里虽室众多,但此时节最宜用膳的唯有一处。” “哪里?” “惠月阁。” “这名字不好,听起来像个青楼,稍文雅的青楼。” “……”周文帝沉默了一瞬,笑道:“那便请少城主另赐别名。” “陛下说这时节最易用膳,我猜那里临湖,有螃蟹,还有秋菊。” “少城主猜的一点不错。” “就改成望水阁呗,起码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嘛。” 周文帝颔首,差人去改。 周文帝身边皇贵妃耳目众多,这件事很快被惠娘知晓。 “你,你再说一次。” “那,那楚熹称,惠月阁像青楼,陛下就让她另赐别名,此刻,惠月阁已改成望水阁,还有……陛下答应她,今晚陪她出去,香楼,看花魁献舞。” “啪——” 一声脆响,价值连城的瓷瓶碎了地,饶是如此也不能解惠娘心中愤恨。她曾沦落青楼,以侍人,青楼二字于她而言犹如穿心刺骨之刀刃,偏楚熹一再触及她的痛处。 惠娘气得脸都变了颜。 婢忙爬上前道:“娘娘切勿动怒,当心伤及皇嗣,陛下此举不过是与那楚熹虚与委蛇,在陛下心中,任凭谁也越不过娘娘。” 提及腹中孩子,惠娘到底忍住了这口气:“去,把吉叫来,本有话要问。” 楚熹和周文帝在一起用膳,吉不必时时在旁伺候,很快赶来惠娘中。 “娘娘……” “那个楚熹到底什么路数,她怎敢独自面圣!” “这,奴婢也说不准。”吉低着头,小声道:“她情着实古怪的很,时而平易近人,时而轻狂无礼,时而有些顽劣的孩子气,奴婢分不清真假。” 惠娘从一个青楼女子,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诩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可楚熹,她不得不承认,楚熹是她唯一的对手。 未分胜负的对手。 “此女狡诈多端,心机深重,最擅伪装,待陛下向你问话,你务必要提醒陛下小心提防,绝不可被她蒙骗。” “娘娘不必担忧,陛下只是顺势而为,离间那夫二人罢了。” “人心难测。”惠娘扶着,悄声低喃道:“只怕假意生出真情……” 吉听清了这句话:“娘娘以为,那薛进就不会怕吗,奴婢瞧着,他可是极为多疑的。” 吉一向看人很准,如此言之凿凿,必不会有错。 惠娘眼底这才有了几分笑模样:“你再与本仔细说说这两的事。” 皇城里的办事效率快到令人发指。 楚熹走到那“惠月阁”,抬头一看,上面的匾已经换成了望水阁:“哇,真不得了啊。” “少城主便是惊讶,也该忍一忍才是,如此岂不显得自己很没见识。” “什么话啊。”楚熹不甚愉快的皱起眉:“什么叫显得。” 周文帝嘴角很长时间没有落下去过了,脸都笑的有些僵痛:“少城主不愧为女中豪杰,果然坦率,远胜男子。” “陛下和皇后不愧为夫,都愿意将我与男子相比,难道只有男子才配得上坦率豪这等赞赏?” “这……女子还是情温婉的居多。” “那是陛下没去过江南。” “江南的妇救会朕早有耳闻,薛军将士的衣物皆为妇救会所制,不仅造价低廉,质地也是极好的,前年冻灾,若非妇救会赶制的衣物足够御寒,帝军必定大获全胜。” 楚熹趴在阑干上,望着远处的小湖泊,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 周文帝抿,又道:“朕曾想效仿此法,可惜屡试未果,少城主以为问题出在何处?” “陛下便是好奇,也该忍一忍才是,如此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本事。” 分明楚熹一张口便是大不敬,可周文帝还是不住笑:“朕的确没本事,烦请少城主替朕解惑。” 楚熹坐直身,看着他:“其实很简单,废除三六院,严男子纳妾,查封勾栏瓦舍,买卖女子,残害女婴一律重罪处置,陛下能做到吗?” “……” “陛下做不到这些,何谈妇救会呢,把女子当成货物,还指望着女子有报国之志,救命,那是女子,又不是傻子。” 话至此处,人奉上膳食,果然美绝伦,香味俱全。 楚熹顿时眉开眼笑:“哇,到底是皇啊。” 周文帝也笑:“传令下去,重赏膳房。” 这真是很愉快的一顿饭。 楚熹必须承认,周文帝的教养气度与祝宜年有异曲同工之妙,温柔体贴也不输谢燕平,唯命是从堪比仇,风趣健谈又不像薛进似的总冒出一两句刁钻的酸话,简直是个几乎完美的男人。 不过这种魅力是基于他九五之尊的身份,但凡他是随便一个什么人,就要大打折扣了,而他九五之尊的身份也限制了楚熹口那只小鹿。 蹦跶肯定蹦跶了,还没到东冲西撞的地步。 “陛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少城主尽管问。” “你叫什么名字呀?” “……” “不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朕怕你嫌朕的名字不好,要给朕另赐别名。” 楚熹不由笑出声:“先说来听听。” “贺旻。”周文帝摊开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写下一个“旻”字。 作者有话说: 六千字!长吗! 基友清穿文《清穿之作公主的团宠生活》已经有点肥肥啦!喜看清穿的可宰!双穿文!女主就是最美的!苏苏苏!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