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暗自想着,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为陛下打造出这一片盛世来。 而曹髦却在想着,这一次,你终于是可以全力而为了,再也不会像历史上那般受尽委屈了。 “陛下!!” 门外传来了叫声,打断了两人的想法。 来人乃是成济,他走到了曹髦的身边,瞥了一眼张华,故意低声说道:“陛下,嵇康来了。” 曹髦惊讶的看着他。 “来了便来了,何以如此呢?不知道还以为是刘禅跟孙亮来了呢!” 成济解释道:“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想让他人知道。” “那你也不能防茂先啊,他能不知道吗?!” 曹髦叹息着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成济走了出去,很快,他就带着一个人来到了东堂。 来人正是嵇康。 “拜见陛下!” 看到嵇康之后,张华站起身来,拉着成济离开了东堂。 曹髦让嵇康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嵇公不是在家里玩乐吗?怎么会有空来朕这里呢?” “咳,许久不曾与陛下相见,故而前来。” “您上次来见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嵇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他解释道:“陛下,臣过去沉浸玄学,却忽视了经典,这些时里,臣跟王公多有谈,已经与他致歉,陛下说的对,清谈无为,确实不适合当下。” 曹髦惊讶的看着他。 在他看来,就是士子们找回了信念,竹林里的这些人只怕也不会改变。 士子们给自己搭建的临时庇护所,只是茅草,王肃一阵风就能给他们吹散,但是竹林这些人的庇护所,那是砖石,风可吹不倒。 可似乎,嵇康在那七个人里也算是个另类。 嵇康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在文采诗赋之外,甚至也没什么才能但是,有一点,他是个不太喜伪装的人。 嵇康没有故意做出来的名士风范。 他跟毌丘俭一样,是个天生的名士。 装腔作势的名士跟真名士还是有些区别的,真名士是真情,他饮酒是为了想饮酒,放不羁是因为他无视礼法。 而假名士,饮酒是为了出名,放不羁是为了出名,一切都带着目的。 这大概也是他能让钟会疯狂崇拜的原因。 事实证明,最先死掉的也往往是这样的真名士。 嵇康在得知了王肃的经学之后,就开始对自己的经学知识产生了怀疑,实际上,嵇康这一批人的经学很多是来自何晏等名士,而何晏等人又受到了王学的影响 双方在经学上是完全不对等的。 嵇康在见到王肃之后,再三的跟他商谈了关于玄学的问题,最后,嵇康被成功说服。 着曹髦狐疑的目光,嵇康低声说道:“陛下,臣今前来,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且说吧。” “昨,平北将军派人找我,我本来是不愿意前往的,但是又担心这件事与大事相关。” “他想让我们帮着他来造势。” “为王戎平反。” 嵇康所说的这位平北将军,乃是指王戎的叔父王乂。 曹髦听到这番话,顿时眯起了双眼。 此人长期在边,也就是在幽州那一块,主要负责当地对鲜卑的防务工作。 曹髦有些警惕的问道:“他看到了他本人?” “不是,来人乃是他所派遣的” 倘若是平北将军不告而来,那就相当于要谋反了,可若是派人来为自己的子弟平反 曹髦迟疑了片刻,“朕知道这件事了” 曹髦再次看向了嵇康,嵇康对他的好友们向来赤诚,而王戎就是他的好友之一,这大概也是对方的亲戚会找上他的缘故。 “难怪嵇公不愿意让外人看到,是不想背负背叛好友的恶名啊。” “绝非如此,只是平北将军所召集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故而前来。” 曹髦好奇的问道:“您向来重视自己的友人,这次为何选择要告诉朕呢?” 嵇康平静的说道:“平北将军若是因此勾结外敌,则不利于大一统,太平世不至,而仁政难为” 曹髦再一次受到了王肃的力量。 嵇康此刻又说道:“陛下,平北将军父子多年在幽,颇有功勋,若是他没有谋反的罪行,还请您能看在他父亲的份上,饶恕他的过错。” 曹髦抿了抿嘴,他不能给予嵇康一个准确的答复。 主要还是要看王乂他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王戎的死罪已经被赦免,放到并州,这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若是他的族人执意要搞平反这一套,召集众人来反对曹髦。 那也就不能怪自己让王雄断后了 曹髦平静的回答道:“此事不在朕,而在王乂。” 第33章 新祭酒 嵇康还想要说些什么,曹髦却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嵇公啊,你不必担心这些。” “今您能再次回到朕的身边,说起这些事情,朕心里很是慨。” “还记得当初,朕受困于司马师之手,遭受羞辱,是您身而出,将我从贼人手里拯救了出来。” “只是这些年里,不知嵇公为何却不愿意再亲近朕呢?” 嵇康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并非是不愿意亲近,臣向来敬仰陛下,只是当时不曾明白陛下的作为。” “只觉得陛下的行为类似司马师。” 曹髦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慨道:“朕要重开崇文观,还缺个祭酒,不知嵇公可愿前往?” 大魏是有着自己的文化部门的,崇文观乃是魏国养文人墨客的地方,王肃过去就曾担任过崇文观的祭酒。 像大魏的这些名士们,指望着他们去做出点什么实在事,还是有些难度的。 既然不能从事政务,那干脆就重启崇文观,拉拢那些能做出改变的名士们,让他们继续自己的榜样作用。 嵇康显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作为大众所追捧的名士,他要是能带头做出改变,那会影响到很多人。 可嵇康此刻却有些迟疑。 他低着头说道:“陛下,臣先前犯下过错,如何还能” “嵇公啊,就如你所说的,为了尽快达到太平世。” “倘若文人都去避世,都去写那些避世的文章诗赋,那大一统要何时才能到来呢?” “嵇公当初在中军也待过一段时,想来对军中的情况也是悉,若是能写些气势非凡,能传颂到边的文章诗赋来或许天下的士子都不会是如今这般的憔悴暗弱了吧?” 嵇康摇着头,“陛下,强写文章,定失其美,臣向来是随心所的书写,实在无法” “朕知道,朕并非是要给您限制個题目来只是,往后想让你多去军旅之中,到那耕地之间,也看看那里的变化,或许会有别样的文思呢!” 曹髦轻笑着。 嵇康这才没有反对,正式领命。 两人随即攀谈起了经学。 对于王肃的经学,嵇康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而曹髦也算是对经学理解较为透彻的了,曹髦也是趁机问起了其余众人对经学的看法。 当今的七贤,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的团结了。 山涛已经成为了曹髦的大臣,算是归顺了庙堂,而向秀也透出了这个意愿。 刘伶还是一如往常,心不在庙堂,可他并不愿意跟曹髦作对,也不想跟主思想过不去,只是想要安心过好自己想要的子。 阮籍对王学是认可的态度,但是他跟嵇康不同,低不下头。 他们的四分五裂,也是当今名士们的缩影,拥有着不同的主张,在这思想大变动的时代里,产生了很多不同的看法观点。 曹髦将嵇康一路送到了门口。 在嵇康离开之后,曹髦就将张华叫了进来。 “你去彻查一下平北将军此人似乎是对王戎的事情有些不。” 曹髦此刻有很多要办的事情,像这样的事情,就只能是暂时给张华来办了。 曹志他们还在路上,曹髦此刻更在意的事情,在大魏西北 邓艾放下了手里的书信,打量着面前的石苞。 两人也算是旧相识了。 过去石苞总是稳邓艾一头,可到了如今,事情变得跟以往不同,石苞只能站在邓艾面前等候着他开口。 邓艾沉思了起来。 “陛,陛下想要出兵整顿雍凉的羌胡?” 石苞摇着头,“并非是要出兵,而是要区别敌我。” “陛下是这么说的,要正式划分出敌我的区别来,然后惩治那些敌人。”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