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握手,然后丝毫不纠地松开。 “你看,他们本不。” · 公寓楼底一百米外的小路尽头缓缓驶来一辆车,身着香芋波点连衣裙的郑书艺走了下来。 她抚着自己的长发,手指将发梢绕成一个圈,向前走了几步路,仰头看着趴在楼道窗台的人。 动声一层一层往下传,最后晏沥推开单元门缓步走来。 这个画面在楼上人眼中,无疑是暧昧的,甚至有些浪漫。 天刚变得金黄,霞光万道,傍晚徐徐的清风吹起女人的裙摆,西装革履的人款步走向她。 很美好。 柏菡挑起眉,视线和郑书艺的撞在一起。 她微微抬起下巴,耷拉着眼,俯视下方,神无变。 晏沥和郑书艺说了些话,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见后者的脸涨红了,随后一起离开了这里。 “他们才是一对吧?” “肯定是,门当户对那种。” 郑书艺坐进车的后排,一张脸煞白。晏沥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坐进去,期间一句话也不发。 刚才她抬头看到柏菡站在人群中,恍惚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打听到晏沥今天是要去个剧组,他刚参与投资的,于是便打算叫个车去接他,再一起吃个晚饭,打消前几天产生的不愉快。一路上,郑书艺都在纳闷晏沥什么时候对娱乐圈也产生兴趣了。她要来了《喜你的每一秒》的主创名单,从主演、导演到编剧姚南,她都没看出端倪,只能当作是他想进军新领域了。 只是,这种恋甜剧本不是他的风格。 但所有的疑问都在她见到柏菡时消失了,她保持着身体上的冷静,可却在晏沥走到她跟前时爆发了。 “你工作上的原则呢?现在就连工作也要围着她转了吗?” “晏沥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婚姻内对她不闻不问,离了婚却眼巴巴地凑上去……你是后悔了?” “你这是占有在作祟,你不能再这样执不悟下去了。你们早就结束了,你该开始一段新的情了。” 风掠过他们之间,娇柔的嗓音被风噬了些许。她张着嘴,眉间拢起一座丘壑,焦急地等待他的回应,可他像没听见一样,偏着头在数墙边的小草。 良久他才开口。 “你该回布拉格了。” 郑书艺觉到一股突如袭来的凉风卷入喉底,突然就干涩得难忍。启了,却说不出话来。 那面高楼上的柏菡仍淡淡地望着这里。 “晏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欠我一条命。” 刚要走的晏沥停下了脚步,眼风横扫回来。 郑书艺下意识退了半步,撞在墙上。 “因为这条命——我一忍再忍了。” 他不是什么温柔良善的人。 “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我会找个人送你回布拉格。” 郑书艺问:“你喜她?” 晏沥抬眼:“怎么可能。” 撒谎,分明是撒谎。 他不是纠不清的人,但他现在却成了这样的人。 · 尹子妍洗完澡后关了灯,两人又工作到深更半夜才睡下。 此时正是夏天,但又不到特别炎热的时节,最近她们便是关一层纱窗,让夜晚的海风飘过城市街道吹入房中。 关了灯后,屋外有隐约的光透进来,可惜窗前就是一栋近距离的高楼,看不见夜空。 柏菡盯着天花板,刚熄灭的灯管还亮着一丝荧光,极其缓慢地暗下去。 忽然房间内有个红点亮起,柏菡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又找不到红点的踪迹。 “子妍,子妍,你刚才有没有看到红光?” “红光?没有啊。” 柏菡揪起眉头。 “可能是楼下小孩拿着那种光笔在玩,晃进屋里了,之前我就看到过,别多想。” “这么晚还有小孩?” “可能嘛,那种调皮捣蛋的家长不怎么管。快睡吧。” 柏菡心有余悸,只睡了寥寥几小时便起了早下楼买早餐。 她在楼下撞见了其他几个道具组的人,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她刚掀开门帘走进面馆,就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清早见鬼了。 晏沥这个人,为什么会穿着件白衬衫和灰蓝休闲,出现在这里? 站定,转身,重新掀开门帘,退出去。 一气呵成。 “柏编!别走啊!一块吃。” 组里的摄影大哥小跑着追出来,他头上稀疏的几头发都被清晨的风吹得摇摇坠了,他一只手抓住了柏菡的上胳膊,一只手抹了抹油油的嘴。 “来都来了,一起吃。大哥请你。” 然后凑近了小声说:“昨儿我勾搭了小晏总,随口一说请他吃面,谁知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约我今早一起吃。咱住这地方底下的这家面店可是安城老百姓最的,我就学着电视剧里头,不走寻常路,带他体验下老百姓的生活。你说,我以后是不是能跟着小晏总混了?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柏菡了嘴角。 大概懂摄影大哥是把自己当灰姑娘了。 实际上,即使摄影大哥不提来这,晏沥也会提。 但摄影大哥的自作多情让晏沥仿佛变成了被动的一方。 街尽头太已高悬,刺眼的光照进柏菡的眼中。 眯眼皱起眉。 “小晏总,能麻烦你出来下吗?”她冲门帘里头喊了声。 ”啧,你叫小晏总干嘛?!不会是要把我刚和你说的说给他听吧。柏菡我告诉你,断人财路,要夭寿的啊。” 这边摄影大哥还拽着她的手臂,听她一喊,急了,手上的劲道没个数,皮肤霎时就红了一片。 “不是不是,我找他有些别的事说,”柏菡掰着他的手指,“陈大哥,你先放手进去吃面吧。” 他低头警告:“你不准说噢。” “真不会。” 陈大哥长得五大三的,蛮力也大,注意力集中在谈话上,下手就没轻没重的。 “放手。”晏沥掀了门帘走出来,半垂着眼睑,冷冰冰的。 “啊,小晏总,您出来啦。”陈大哥倒是没注意他说了什么话,但是下意识地松了手,回头用眼神最后示意了柏菡一遍,才弯着进了面店。 柏菡着手,一语不发地盯着晏沥那张仿佛别人欠了他八千万的脸,半晌背过身走到小胡同里。 晏沥没说什么,跟了上来。 光洒在面馆前的小道上,但小胡同里却还是昏暗的。 光线碰壁后照不进来,只留下一道分明的界线,一直从地上延伸到砖瓦墙垣上。 “小晏总,”柏菡笑着说,“你能不能和我说明一下你投资这部剧的理由?” 她靠着墙,偶尔查探一眼有没有剧组的人往这看过来。 他低着头,临空站着,视线落在她红肿的手臂上。 柏菡的皮肤尤其娇细腻,天生的冷白皮,易变得粉,也易留下痕迹。 连昏暗的光线里看着,都白得惹眼。 即使她这段子已经晒黑了一些。 “晏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她盯着他,视线灼热,不给他避让开来的机会。 他向前走了一步。 “诚英的人联系到我投资,仅此而已。”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行,那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这里。你本不是会来路边小店吃饭的人。” “就算今天是因为陈大哥请你来的,那你来要医药费的那呢?对,医药费最后你也没收。” 她咄咄问。 但面对晏沥这样一张哑巴似的嘴,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耐心被耗尽了。 “你说一句话行吗晏沥。”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我最讨厌的一点就是,和你说话时你永远像个死人、像个机器一样,一声不吭。我就算是和路边的猫喵一声,它都会回应。我现在真觉得我和空气在一起生活了四年。” 我不知道。 这是晏沥想说出口的字,却被柏菡打断了。 “婚姻内对我不闻不问,离了婚却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你又不是喜我。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