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润忙道:“太祖母,我和小九吃过了。” 老太太就看林重,“真吃过了?” 林重就如实摇头,一副不会说谎的样子。 老太太笑道:“真是个好孩子,不管要去干嘛,先吃完饭,吃饭最大,不但要吃,还要吃好。” 林承润朝着林重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只好坐下吃饭,虎咽的样子看得林重都害怕,生怕他被呛着卡着的。 老太太也看在眼里,对林重道:“早餐尤其重要,一定要细嚼慢咽,若是像你二哥那样虎咽,你们小小年纪大半是克化不了的,到时候不但浪费粮食,还吃不到食物的华,身体要坏掉。” 虽然吃得多,但是收不了,因为小孩子肠胃弱。 这个倒是和林重不谋而合,他笑道:“谢谢太祖母教诲,我记住了,要细嚼慢咽。” 林承润那个挫败啊,合着自己赶紧吃完一点用也没呢。 老太太看林重听自己的话,果然细嚼慢咽,吃得细却又不少,心里很是意,便亲自夹一些孩子老人都适合吃的食物给他。 “这些糯米包子、死面蒸饺晨起少吃,要多吃点软烂发面的,这样才能养好胃,一辈子不生病。” 这都是老人的经验,林重自然都听的,自己得老天爷眷顾重活一世,应该注意的那自然是要处处注意。 “太祖母讲的很有道理。”林重其实很喜听人们传授一些经验,对他来说这一世其实活得舒服更重要,能够自由、自尊地活着,比做多少事业更有趣。 首先要有个好身体嘛。 老太太就看林承润,“你要跟着你弟弟学学,三人行必有我师。” 林承润一副受教的样子,“太祖母,我就是要跟小九学呢,我们要去木匠爷爷家做新的玩具呢。” 老太太很好奇,问他们要做什么玩具,林承润兴奋道:“让我说,让我说。” 他就把林重告诉他的那些都说了一下,还把图纸也从怀里掏出来。 老太太看了看,微微颔首,又问林重哪里来的。 林重也不说书上看来的了,就说看别人盖房子,就和小伙伴们捏泥巴玩,然后觉得可以这样做,用木头做出来比泥巴的更好不容易坏。 老太太便对屋里的周妈妈道:“拿了钱跟着他们去,让老木匠多做一些。” 见有人出钱林承润更高兴了,这样就不用花自己的零花钱了,他那点钱全都偷摸买零嘴吃了,管哥哥要还被哥哥批评花钱,钱没借着还赚一顿呲儿,真是得不偿失。 兄弟俩带了人直奔村堡西头的陈木匠家,见了面少不得人家要关心,林承润就说自己不小心磕的,别人也就不会多问。 陈木匠子承父业,除了种地也做点木匠活补贴家用,见林家方老太太打发人来,他连说不要钱。 周妈妈笑道:“我们老太太就是怕你不收两位小少爷的钱特意让我来送呢。” 陈木匠也只好收下,他也没做过这个东西,但是看形状小可以用一些下脚料,主要是花点功夫,要锯成形状,再打磨,他要了三百文,可以给做一筐子。 周妈妈就放下五百钱,然后叮嘱两位小少爷几句,又打发小厮看着点自己就先回去。 林重是对什么都好奇,在木匠作坊里仔细观摩,甚至还试试那些工具,只可惜他手小力气小,很多工具用不来。 林承润笑道:“小九你别了,咱又不做木匠,你摆那些干嘛啊。” 林重道:“我不做木匠,但是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做出来的。”那卯榫结构多神气啊,当初就有一张拔步,是翅木的,全部是一个个部件拼凑起来的,如果拆了,以后都没人能拼起来。 陈木匠自然做不了那么大件细复杂的东西,但是箱子柜子他也在做的,上面还有雕花,常用的几种雕花他已经非常练,雕刻出来的都致得很。 他和陈木匠的爹老木匠聊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很多东西,知道了一些木匠原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可他觉得丰富自己的知识也不错。 毕竟他最大的好就是学习嘛。 一个时辰之后,就出来很多雏形,还需要打磨或者上漆。 林重就教他们在积木的几个面上刻字,这样可以给小孩子一边玩一边识字。 陈木匠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刻字也很练,只要把正确地字体写出来,他就可以一模一样地刻上去。 见一时半会也不能完工,林承润就想带着林重去逛村堡。 林重道:“咱们去学堂看看吧。” 林家堡如今有五六百户人家,村里有一个学堂,专门给孩子启蒙读的,若是想再进一步就需要自家花钱请先生或者去拜师读书。 林家子弟自然不在这里读,家里就有专门的私塾,一共有三个先生,都是本家的子弟。 一个是童生,负责教孩子启蒙,一个是秀才,负责启蒙之后的课业,还有一个老举人,负责指点考上秀才以后还有望继续行举业的族人。 据说林家堡的学堂有什么教学秘诀,所以林家子弟在初级考上中成绩都还不错,所以他很好奇,想看看到底什么样,自己能不能偷师。 林重终究是没去成家里的学堂,因为他和林承润走到书房院门口的时候就被林毓琦带着俩学生给拦住。 他看林毓琦一副两眼火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就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今天肯定还能打起来。不过这可不是好事,因为再打起来固然别人同情自己,也一定会有什么想法。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不做无谓的争斗,当下就和林承润表示回后院吧。 林承润反而有些愤愤不平, 書%快¥電¥子%書“难道昨天他没被教训吗?今儿竟然还这么嚣张。” 林重道:“咱们不是怕他,而是不想惹大祖母和太祖母生气,还是躲远点吧。” 林承润这才点点头,“小九,不如我领你去演武场玩吧。” 林重一听很好奇,“家里还有演武场吗?” 林承润自豪道:“是呢,这可是咱们家独一份的。” 林重立刻兴冲冲地跟着他跑出去。 演武场不在祖宅,而是在村堡的东北角上。等到了那里林重有点失望,就是一片空地啊,哪里是什么演武场?林承润也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以前是演武场的,全村的青壮年都在这里练呢,你看北边那一片还是民防营呢,有丁勇民壮住在那里的。白天他们分批练,还有的要四处巡逻,别提多威风了。” 这片场看起来有六七亩地,北边有一座丈高的夯土台子,四周的木柱已经腐朽,整个场也已经坑坑洼洼,边角地带已经生杂草。 不过在东边还有一片地方收拾得很利索,立着几个箭靶,看起来倒是有人在这里练习箭术。 林承润拉着林重的手,“快走,他们应该会来这里箭的。” 不一会儿果然有几个人背着弓箭朝着这里走来,当先一个四十来岁的魁梧汉子,紫棠脸络腮胡,身材健壮,双目炯炯有神,林重觉他步子特别大,转眼就到了跟前。 “老凤叔!”林承润拉着林重赶紧过去,“这是我弟弟林重,你可以叫他小九。” 林重有点赧然,心道怎么直接介绍自己小名啊。 老凤叔朝着林重拱拱手,“在下祁大凤,见过小少爷。” 林重忙让他不要客气,也叫他老凤叔,然后就站在一边静静地观看。 祁大凤吹了一声口哨,后面的四个人立刻就一派站定,随着祁大凤的命令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十分漂亮。 他们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男人,身材有高有矮,不过十分神,朝气蓬。 在祁大凤一声令下,他们扣住箭矢的手指一松,“嗖”的一声,那些箭矢齐齐飞而去,咄咄地钉在了对面的箭靶上。 全中! 林承润动得小脸都红了,林重也两眼发光,有看头。 他们了几箭之后开始换花样,活动靶,竟然也都全中。 活动靶的时候有人躲在土台子后面,然后举着箭靶晃来晃去给他们。 半个时辰之后,祁大凤让他们解散回家吃饭去,他们都是趁着早上、中午的时间来练一阵子。 林承润立刻拉着林重跑过去,“老凤叔,我们也想学箭。” 祁大凤看了他们一眼,俩小娃娃一个个细皮的,看林承润的脸好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现在虽然消了大半,但是紫的指痕还是非常明显,看起来触目惊心。 虽然他说自己是磕地,不过祁大凤怎么可能分不出来各种伤势的来源。 “你们现在还小,本拉不开弓。”祁大凤索从自己背着的櫜鞬里将那把大弓拿出来递给他们。 林承润慌不迭地抱住,好家伙站起来比林重都要高呢。 林承润想试着拉弓弦,林重就盯着那弓仔细瞧。 这弓怕不是得有一米长,黑漆漆的,已经磨得油亮,竟然看不出什么材质,当林承润拉动弓弦的时候,发出清越的砰砰声。 他养着脑袋问祁大凤,“老凤叔,这弓得多少力道拉开啊?” 祁大凤笑了笑,“你说弓力啊,我这可是一石弓。” 好家伙,林重眼崇拜,一石在这时候来说那就是一百二十斤呢,普通人拉个三斗四斗的就算了,他居然可以一石弓。林重看着祁大凤就想起他和狗蛋在小院里拿着自制小弓箭玩的情况,这应该就是环境不同眼界不同吧,普通人家要想见一把真弓都不容易,更何况还要练习呢。 他寻思等大一点要买两把真的弓,回去和狗蛋一人一把。 林承润拉了几次也没拉开,最后气馁了,不够还是想让祁大凤教他们箭。 祁大凤笑起来,“两位还小,不忙着学箭,再说也没有适合你们的小箭,还是等大一些吧。”两个细皮的少爷说学箭,不过是一时兴起,他才不会当真事儿呢。 可林承润不依,还是要纠。 最后祁大凤找了个办法对付他,“这么小的孩子,先不忙开弓,免得伤了筋骨,先学准头,投壶最好。” 投壶就是摆一个细颈大肚的铜壶,距离五步、十步这样,将没有箭头的箭投进去即可,有很多花样,若要投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重看了一阵子这把大弓,脑子里就将自己知道的弓箭知识纵向横向地总结了一下,现代他也喜看一些箭术比赛,曾经也参加过一个箭俱乐部,只不过那时候太忙本没正经练过。 史书里面《考工记》《武经》甚至《梦溪笔谈》等书里面,对弓箭也都有不同的描述,不过当时在书斋就是泛泛掠过,并没有认真记住。 他询问祁大凤这把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 祁大凤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别的孩子就是想抖威风学箭,他倒好竟然问什么材料的,这个新鲜。 他自然知无不言,“我这弓是老竹木加上牛筋牛角制成的,”他指了指弓身,“看起来就是一体的,其实里面有好几层。” 林重用手指勾动了一下弓弦,果然张力十足,“弓弦是牛皮的?”他看得仔细不是丝弦。 祁大凤点点头,“小少爷好眼力。” 林重又看他櫜鞬里的羽箭。 祁大凤立刻出一支递给他,“小少爷小心了,这箭头刚磨过,锋利得很。” 林重接过去,那箭身黑漆漆的,上面印刻着几个字,仔细辨认是祁大凤箭三,看来是标志一下自己的箭,箭尾的羽不是平直的而是斜着粘上去的。 他立刻就明白这样粘上来的羽,虽然空气阻力大一些,但是出去的箭身更稳,而且因为空气阻力会形成旋转力道,穿透力更强,一般强力弓箭手喜用这样的。 “这不是鹅翎吧。”他摸了摸那些修剪的整齐适中的翎羽问道。 祁大凤不由得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箭羽以雕翎最好,不过只有天子和王公用,普通人不容易买得到。另外还有角鹰、鸱鹞都属上等,我这个就是鸱鹞的翎羽。” 最后一句带着低调的骄傲。 “哇,真了不起哎。”林承润越发坚定了拜师的信心,家里虽然也挂着弓,可现在林家子弟自己人并不擅,也不过是摆摆样子居多。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