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咳……”她想要叫他的名字,但是却剧烈咳嗽起来,喉管里有浓郁的铁锈味道,她把脸伏在地上,手指伸过去,却不敢碰他。 别怕,别怕,她这么告诉自己,她用颤抖的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轻轻撕下一块衣袖打 。 他脸上尚算完好,只有一块地方有红 的烧伤痕迹,而且他大概是在冲出来的时候披了皮子,上半身的伤情较少,只是那双腿……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憋回了那些眼泪,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大灰不喜 看她哭。 她将他的头部放低,脚部垫高,她把大灰的脑袋歪向一侧,以免发生呕吐的时候秽物被 入气管或肺泡内导致窒息。 她用凉水冲洗他的身体,但是 口和脸上的部位就用沾 的布巾轻轻擦拭, 眼替她找来了止血草,她不知道这个对于烧伤有没有作用,但她还是全部捣碎了敷在了他身上。 他已经失去意识了,连她这样动他时都一动不动,原本俊俏的眉眼安安静静的闭上,她忽然害怕起来,“大灰……” “不要丢下我。” 66.止血草 这一场死斗,就如同彻底将索沃 人部族清洗了一遍,留下的那些不是勇猛无匹的、就是聪明诡谲逃过一劫的同族。 而作为侵略方和攻击方的亚种 人呢?不过是落了个被驱赶至更远森林的下场, 他们的力量与黑 族相比稍显势弱, 尽管有一个偷袭的先机, 却还是被 制住了。 因为弱 强食,是自然的法则。 好像这一夜之间, 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样子, 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成了焦黑荒芜的野地, 她再也不能找到哪怕一点的生机, 没有了鸟儿, 没有了羊和鹿, 就连存活下来夹在石 中的杂草,也逐渐枯萎了。 这一场萧瑟的秋,终究是裹挟着无数 族的生命, 悄悄飞上了天空。 姜百灵却觉得很 足,因为一切都没有比她想象的更糟,起码他们俩都活着, 大灰还紧咬着一口气撑在这世上, 他们一直在一起, 谁也无法把他们分开。 “你怎么会离开我呢,我知道的,你舍不得我。”她趴在 边用指尖沾水涂抹他干裂的 瓣,他昏 了整整两天三夜,期间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成了一个没有痛觉的植物人。 大灰的两条腿大面积烧伤,越靠下越是严重,双脚更加惨不忍睹,姜百灵每次给他换药的时候,都要挣扎好久,仿佛痛在他身上比她自己还要难熬一样。 从第二天开始,他原本 血的伤口就开始溃烂 脓,他唯一的反应,大概就是她在清洗脓水时,身体会微微颤抖一下,好像这还表明着,他还有知觉,他还会痛。 “大灰,你是不是要醒了?”她用小勺将混着果汁的清水一点点给他喂下去,虽然大半会 出来,但只要她摸摸他的喉结,他也会或多或少的喝进去一点。 家里的存粮烧光了一大半,不过她挂在 附近的熏 和放在大陶缸里的植物还有一些。大白和鸳鸯每 会来看他们一次,大白会捎带来几条分割开的鲜 ,姜百灵原本不要的,不过想到大灰现在吃不了干 ,还是收下了。 她每 就给他喂些熬烂的 糜和果汁水,保证他身体基本的营养需求,但是一直这样过了四五天,他还是迅速消瘦下去,原本线条 畅的肌 都清减许多。 “大灰,你醒醒啊。” 她轻轻捶打他的肩膀,他昏 了几 ,她的眼泪就 了几 。明明以前也是一个人和自己说话,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孤独又可怕?大概,是因为少了他的呼呼声吧。 姜百灵轻轻躺到他身边,虚虚搂着他的胳膊,他身上现在全是草药和脓血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但她还是把脑袋凑过去了,埋在他肩窝里,像一只缺乏安全 的小兽。 “大灰,我想你了。” 在第六 的时候,她用光了所有的止血草,那些全都是大白和鸳鸯从四处采来的,因为别的 族也有许多身受重伤,这些草在这几 间迅速在森林里消失了踪迹,姜百灵不得不徒步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找。 但是姜百灵现在一点都不害怕,她带着几把淬了辣椒水的匕首和石头刀上路,一路上只要看到有用的认识的植物,都会割下来丢进背篓里。 人们常说女人最坚强的时候是母亲,但是他们有时候会忘了,女人本弱、为 而强,当她的心坚硬的像石头一样时,任何暴力都无法破开她。 她不止一次遇见过成群的牛角鹿,长着獠牙的野猪,他们任何一个,都是比姜百灵强壮几倍的动物,但是她没有一次退缩的,不管是再深再可怕的树林,她也会毫不犹如的进入。 “呼……哈……”她弯 扶着树 息,这附近所有的止血草都已经被她采光了,这一次她选择一直沿着东边走,大概半天以后终于来到了一处 悉的地方。 她初来此的第一天,曾经走到过一处山崖,往下便能俯瞰这世界一角的壮丽景 ,大河与草原, 动与停歇。 而现在,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但是此刻 引她的不是美丽的风光,而是山崖下的一块凸起之地,上面绿油油的长着些什么。 “姜百灵,我觉得你可以去申请参加奥运会。”她自我宽 着,从树丛里扯出来几 藤条,然后牢牢扎在自己 上,她站在崖边往下看,“不过奥运会有攀岩吗?” 崖边风很大,呼呼的吹 了她的头发,姜百灵将藤条的另一头捆在树上,她往后拉了拉, 结实的。不过不结实她也没有办法了,因为她必须要下去。 略估计,这座山崖有几百米高,如果摔下去的话,就会变成 酱吧。她哈哈笑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蹲了下来,当一只脚探出悬空的时候她忽然平静下来,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唯独自己那颗剧烈抗议的心脏,它好像在说: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 你还不能死啊,姜百灵这么告诉自己,她大概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灵活过了,她两只手紧紧攀附着崖边凸起的石头,一点一点往下挪去,小心翼翼的像一只猫。 其实这片止血草生长的崖壁没有电视中演的那么陡峭,这是一大块横 在山壁中的石头,呈大致三角形状,她这么一点点爬下去的时候,只要不歪到一边,就是处在石头上方的,不至于掉到崖底去。 “加油加油,就要成功了。”她低头就能看到那些止血草在向她招手,好似距离很近,但是想要伸手的时候却怎么也够不到,眼看天 都暗下来,姜百灵有些着急了,她开始加快速度往下攀爬。 但是就像人无法预知你下一脚是不是会踏入悬空一样,她原本踩住的一块泥土忽然松动,然后整个人忽然下落,“啊!” 她尖叫一声,双手胡 抓着,等到 上传来一阵拉力,她才算停了下来。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岩 ,血丝混着脏兮兮的泥土糊在手背上,她两只手臂都用力到颤抖,陡然的失重会把人吓晕,但是此刻她却没有眼泪,她的眼睛干涩到疼,似乎在他身边时就已经 干了这一整年的泪水。 “我不会死的。”她仰头看着那颗血红似火的太 ,然后咬牙开始往上爬,手指被岩石擦破了,手肘、膝盖也都是细小的伤口,被 糙的皮子一摩擦,又疼又辣让人恨不得一头撞向石壁,但是她忍住了。 有崖居的鸟儿盘旋在她身边,尖锐的鸣叫着像是发现了入侵者,姜百灵害怕它们用爪子和喙来攻击她,在鸟儿飞过来的时候总会埋首伏在石 中,等它们飞的远了再继续往上爬。 这么一点点,一寸寸的挪动,在她嘴 干燥到咬破的时候,姜百灵终于攀上了崖壁。 这一趟困苦艰难极了,但是值得欣 的是那里的止血草从未被人采摘过,她 的装了一草篓子,大概可以再给大灰坚持个十几天的用药。 我必须快点回去。 头顶的月亮升起来了,太 像是终于撑不住一样滚回了老家。姜百灵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扶着树往前走,天 越黑森林里越是危险,她没有携带火种,如果在夜晚 失了方向,她就回不了家了。 她循着森林里弥漫不去的焦糊味道往西边走,那些没有枝叶掩盖的光秃秃的树干,在白天看已经尤为恐怖了,到了漆黑的夜间,几乎就像是鬼怪的影子。 偶尔有夜行的 族出来活动,看到她都静静的凝视着,没有一头上前打扰,姜百灵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前行,几次被老树 绊倒摔在地上,都只是一声不吭的爬起来拍拍膝盖继续走。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