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管教带了乔东过来,情况比池月想象的要好一点,他没有脚镣……但有手铐。 一双手铐带着冰冷的寒光透过空气反到池月的眼里,又从他们四目相对的波中,传递到乔东的眼中。 他一秒就变了脸,抿着嘴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喂,乔东!” “乔东!” 权少腾和管教同时出声喊他。 可他态度坚决,语气冷漠,两个人冷冰无情,“不见。” 管教和权少腾面面相觑,“这……” 刚刚说权少腾要见他,他并没有拒绝,现在看到池月就变了脸,哪怕是不知他们关系的管教也能看出这个女孩子对他的影响了。 权少腾嗤一声,“乔东,现在是警察要找你!” 乔东头也不回,“跟我律师去谈。” 权少腾:“……” 尼玛! 都进看守所了还能横成这样的人,真没几个! 权少腾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也不明白他的哪门子疯,明明想见池月想得都快要发疯了,可他好心好意把池月给送到他的面前,他居然给人家甩冷脸,让他下不来台。 “这神经病,气错药了?” 他小声嘀咕着,还没有想好接下去怎么做,池月突然就冲出了会见室,对着乔东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吼:“乔东,你这个懦夫!” 乔东脊背一僵,迟疑片刻,再次迈步,只当没有听见。 池月腔震动,嗓子都破了音,“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我吗?休想。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说分手就分手,我不要面子的啊?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追求我,求着我做他女朋友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玩呢?” “你回来,说清楚。” “乔东!” 她吼得很大声。 在场的管教,还有从办公室探出头来的狱警,好多都听见了。 场面一度尴尬。 最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所有人面面相觑着,像是进入了静止状态。 沉寂中,池月冲了过去,猛地扑向乔东,从背后抱住他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我不同意,我没有同意,就不算数。你现在还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能不见我,这不合规矩。” “……” 她的举动大胆辛辣。 管教懵了两秒,反应过来,“这不合规矩……” 池月在他背上磨蹭一下,抬头望着他的后脑勺,清脆的声音带了一丝笑,“听到了吗?管教说这不合规矩。你必须坐下来跟我谈!” 管教:“……” “我是说,你们这样……不合规矩。”管教补充完,另一个年长的管教突然笑了起来。他见多识管,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对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比较淡定。左右看了看,他招呼大家各自回去工作,然后小声说:“会见室说吧,你们只有三十分钟。” 只有三十分钟。 得来不易的三十分钟。 错过了,下次再见又不知何时…… 乔东喉头发硬,腿脚不听使唤,怎么都迈不动了。 他哑了嗓子,“你回去吧。我没什么想说的。” “你不想说不要紧,我说,你听。”池月像个固执的孩子,坚持自己的坚持,不肯松手。 “池月……”乔东是知她子的,叹息一声,语气里就充了无奈,“我们的故事,结束了。你不是胡搅蛮的人……” “我是。我就是。” “……” 女人不讲理,男人能怎样? 乔东额际的青筋突突地跳,无可奈何,“这里是看守所。你这样不是让我为难,是让管教为难。” 池月哼声,“知道让管教为难,你就配合我啊。配合了,管教就不为难了。” “……” 耍无奈不是池月常用的招数,但对乔东特别好用。尤其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乔东真的拿她没有办法。管教确实是为难的,但池月肯放下身段,又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即便心有不,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更不好当着权少腾的面对她采取强制措施。 于是,他们反而帮着她在旁边规劝,让乔东坐下来说。 这……突然之间,他们好像就变成了婚姻调解员。 乔东脸都黑了。 池月看他沉着脸的样子,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好笑……他还是没有变,善良、好面子,怕她笑话。所谓的“分手信”和“冷漠态度”,无非就是不想耽误她,还有,他心里那点大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不愿意她看到他今天这个样子。池月知道。 但她不在乎。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池月当着管教的面说出这么难为情的话,耳朵有一点发烫,知道不合时宜,但也顾不上那许多。 为了和乔东见面,她已经等了这么久,还要什么脸啊? “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乔东,大乔哥……乔狗子,狗子乔,乔哥哥,好不好?”池月腻腻地说着话,看管理尴尬的掩脸转头,而乔东也被麻得嘴角搐,赶紧借着机会抓住他的胳膊,拽住他往回走,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身边的管教。 “谢谢!给你们麻烦了。” 乔东是被池月拖回会见室的。 按权少腾的说法,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坐在了会见室的椅子上,面对面地听他们说话。 池月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乔东身上。 手铐冰冷的寒光,格外刺眼,但“颜值即正义”这话放在乔东的身上万用万灵。他头发剪得这样短,没有了致的发型,也没有高定的衣服,人也瘦了,黑了,可有些人的好看和尊贵是天生的,仿佛刻在骨子里,即便成了阶下囚,也一如既往的帅得惊人,一秒就能勾住人的眼球…… 池月甚至觉得,此刻的他,寸寸的短发,更了些男人味儿,变得伟岸坚韧,像一座大山似的稳扎在那里。她那些慌、紧张,在看到他的时候,竟是慢慢褪去,一颗心渐渐平复下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 乔东不看池月,态度冰冷。 权少腾勾起,似笑非笑的调侃,“你小子再这样,我就要撬你墙角了?” 乔东脸一冷,眯起眼看着他,“什么意思?” 权少腾啧声,目光淡淡瞄一眼池月,“有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你不懂得珍惜,还不许别人帮你珍惜啊?” 池月:“……”这权队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吧? 说点什么不好呢?偏偏要去刺乔东。 “那是你的事。”乔东哼笑一声,慢慢看过来,眸底出现了她最为害怕的样子——疏离、冷漠,好像把隔离在了他的领域之外,“我和池小姐已经分手了。她现在是单身,你有追求的自由。” “乔东!”池月没有想到首先被怒的是自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随你怎么想吧。”乔东抖了抖手铐,在那种冰冷的金属质和碰撞声里,慢慢睨向权少腾,“池小姐还是不错的,权队很有眼光。” “你——” 池月眼皮狂跳,有一种难抑的怒气破茧而出。 “你是准备让我陪你在这儿蹲几年吗?” 乔东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池月呵地冷笑一声,“信不信,我揍你?” 乔东角莫名搐。 他睨一眼池月捏紧的拳头,有那么一瞬,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干得这么荒唐的事。 喟叹,他妥协,“行了。来了就说正事吧。” 看他主动换了话题,池月郁气稍缓,哼一声,将攥紧的手松开,横他一眼,“我暴脾气,不要惹恼了我。” 乔东:“……” 权少腾:“……” “咳。”权少腾双手一扣,轻轻放在桌面上,敛了敛神,“乔东,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叙旧的。” “当然,我们无旧可叙。”乔东冷冰冰回声。 权少腾差一点被呛住,嘶了声,觉得这家伙脾气真是古怪得可以,想想,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好吧,说正事。”他收住表情,低声音,“我们抓住乔瑞安的小辫子了。” 乔东神不变。 望住权少腾,他许久没有说话。 权少腾说:“在他被你瞎眼,推下楼,变成‘傻子’之后,曾经犯过同样质的案子,丨侵……” 这个消息对于乔东来说,似乎并不震撼,他抬了抬眉,一脸平静,“是吗?” “……”这反应也太漠不关心了。 权少腾和池月换个眼神,诧异地问:“你就不意外?” “对他这种人来说,不犯事儿才叫意外。”乔东淡定地说:“狗改不了吃屎。” 在乔家那样的地方,乔瑞安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拼着让人笑败尽声誉的风险做出侵犯董珊的事,更何况在道德约束比乔家更少的地方?一旦失去监管,这人还不得为所为? “我猜,他的案子不会只有一桩,只看人家报不报案而已。” 乔东话音一落,权少腾就变了脸,“我去!厉害啊,这都被你猜中了。咱俩就该换把椅子坐。你要是做警察,肯定比我厉害……” “换不了。”乔东懒洋洋的,“我能做一个优秀的警察,但你做不了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和商人。” “……”有这么聊天的? 权少腾咬牙,“狗子,你把天聊死了,知道吗。” “可你还活着。”乔东目光微微一凉,“只要人活着,早晚都是会开口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