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浅浅的河下水之后才发现很深,河滩往下会遇到断层,稍有不慎人就直接钻下去了,这儿的水还有些急,两个人在出事的附近找着,大多数的都去了下游寻找。 戚相思走到儒生这儿,看到他怀里的妇人已经有些不上气,提醒大家不要围的这么拢:“这位先生,你这样让她侧靠着,她会舒服一些。” 戚相思示意他让怀里的人侧躺,抬头时不时看向河那边,短短的一点时间揪的每个人心都提在那儿,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很快的,下游那儿传来了叫喊声:“找到了!” 男子很快把孩子托举上岸,这边妇人听到孩子找到了,挣扎着要过去看,儒生赶紧扶着自己子奔过去,吴师傅拖着漉漉的身子把孩子放到了平地上,抬手在他鼻下轻轻试了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里可有大夫?” “对,大夫,找大夫。”妇人看着脸苍白的儿子眼泪直掉,很想过去把他抱起来,但被儒生拦了下来,这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大夫,只能寄希望于商队了,可要是商队里都没有的话,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戚相思努力搜寻着落水救人的办法,正这时,后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我家少爷是大夫,少爷您快点啊,快点!” 转头看去,一个小厮朝着这儿派过来,后面跟着个面沉稳的少年,众人脸上一喜,忙退开给这小厮和少年让路,少年跑到了平地上,也不顾脏,跪倒在地福身在他口上听了会,随即抬手用力撬开他的嘴:“小周,拿筷子来。” 小厮麻利的从哪些烧火堆旁找到了一筷子递给自家少爷,傅容不待犹豫,将筷子横在了男孩的嘴中,转头看吴师傅:“可有牛?” 商队里哪有牛,吴师傅想了想:“马可不可以?” 傅容摇头:“马背太窄,不保险。”更何况商队里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马,万一掌控不好速度,人就彻底没救了。 妇人见大夫出为难的神情,刚刚冒出来的希望又顷刻被浇熄,她都哭不出来了,在儒生怀里快要晕过去,傅容还在想该怎么办,是不是退而求其次真的要用马来做牵引,这时他身后传来了女子说话声。 “用宽凳子。” 傅容回头,有些惊讶:“齐小姐。”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戚相思吩咐玉石回马车那儿把松软的棉被和棉枕取来,看向吴师傅:“吴师傅,车队里可有宽凳子。” 商队里没有牛,找宽凳还是有的,很快就有人把宽凳拿来了,戚相思让玉石把被子叠在凳子上,被下安放棉枕,中高旁低,犹如牛背式样。 做完了这些后她才看傅容:“傅公子,你看这样如何?” 傅容当即意会过来,抱起孩子横伏在凳子上,捡起一块石头虚踮起一个凳脚,控制着幅度匀速摇动起凳子。 周围的人看的很紧张,傅容专注的摇动着凳子,让它如牛背走动时的起伏,过了许久,这时一直看着孩子这边的小厮喊了声:“吐水了吐水了!” ...... 夜深风凉,河滩前有铺着席子在这儿乘凉睡觉的人,齐排的马车那儿还传来哄唱着入睡儿歌的声音。 吵闹时,此刻特别的安静。 戚相思觉得马车内太闷,出来吹风透透气,身后传来了脚踩石子的声音,傅容走到她身旁,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戚相思道谢:“刚才多谢齐小姐。” “谢我做什么。”戚相思失笑,“救人的是你又不是我。” “若是没有齐小姐想出来的办法,我恐怕救不了他。”傅容的神情很坦诚,他刚才本来想退而求其次用马来代替牛,可那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就救不回来了。 “我若不说,说不定你很快也想出来了。”戚相思怎么敢居功,她一开始并没有把握,听他先说了要用牛才想到用宽凳,她现在连半桶水的料都算不上。 “我想不出来。” 看着他十分诚恳的神情,戚相思哭笑不得,再往下继续说不定要成了互夸,于是她明智的转移了话题:“你在商队里做什么?” “太医院马上要考核了,老师让我出来走走,两天前我刚进的商队。” 戚相思饶有兴致:“太医院考核?” 见她有兴趣,傅容笑着解释:“是啊,每年太医院都有考试,分为内院和外院,外院是民间和医官子弟初次选拔学习后考的,通过后再进内院学习,学习两年左右再行考试,通晓医理,身无过犯者就能在太医院任职。” “那你呢。”戚相思知道他出身医药世家,以傅家的能力,两者皆备。 傅容显得很谦逊:“我少年时跟着祖父学医,十四岁进的外院,如今在内院已经呆了快两年了。” 戚相思随即想起自己在中捡到的牌子,随口问:“太医院不是分三司么。” “齐小姐可是说御药房,司药房和尚药房?” 戚相思点点头,扬起笑意:“太医院分的如此之细,要怎么区分你是在哪一房任职的,职务各不相同,也不能随意混淆啊。” “各司都有牌子,平进出,也许出示令牌。” “若是牌子丢了呢?” “及时上报,以免出现差错。” 戚相思轻哦了声,那也就是说她手里的牌子没什么用了,难怪那天小王爷看着她把牌子藏兜里都没反应。 想到这儿戚相思就没兴趣再继续往下谈了:“傅公子,天不早,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她转身朝着马车走回去,傅容张了张嘴,他还想问她怎么会出现在商队里的。 河滩上的火堆只剩下了星火,傅容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半响,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在想些什么呢,老师吩咐他要在寻常百姓人家问诊行医,这才刚开始而已。 ...... 夜还是很安静,河水静静躺着,河滩前的人都已经睡了,偶尔有马匹的呼噜声传来,很快的,东方渐了鱼肚白。 之后几天戚相思看到傅容的次数多了,大都是歇脚时别人请他来看病,大家听闻商队里有个大夫,有些不舒服都会去问两句。 天热气燥,傅容还吩咐小厮在驿站买了些豆子熬汤给车队里的人喝,戚相思这儿也分到了好几碗,豆汤中了清热解毒的草药,熬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喝起来微甜。 “姑娘,这和您让我们煮的味道差不多。”几下来莲心说了不少傅容的好话,称呼也称傅大夫变成了傅公子,就傅容那样谦逊有礼的子,加上随时随地都笑着的神情,深受商队里妇孺的喜。 “刚好我们的豆子用的差不多了,那你多喝一点。”玉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张妈妈呢?” 莲心皱起眉头,言又止:“张妈妈说累,去后头睡了。” “怎么了?” “前几救人的时候姑娘不是把棉被和枕头拿出来用了,上头浸了河水,张妈妈说有怪味,晚上睡不着。”莲心和张妈妈睡在一辆马车上,她倒是没觉得被子有什么怪味,再说了这么热的天谁还盖被子呢。 “把箱子后头的新棉被拿出来给她。”戚相思吩咐莲心去拿一新的薄被子给张妈妈拿过去,“给她垫的舒舒服服的。” 莲心奇怪姑娘为什么要对张妈妈这么好,玉石拉着她出去,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按姑娘说的做。” 第二天张妈妈就不喊累了,可看那脸还是不太好,戚相思关切她:“张妈妈,还有好些天的路,要不今天你在驿站留下,等身子好了后再去惠州。” “没有的事,姑娘您放心,我啊就是......”张妈妈还想说没睡好,可一想起新换的被子,再对上五姑娘的眼神,张妈妈嗫了嗫嘴,“就是不大习惯而已。” “那就好。”戚相思靠下休息,张妈妈悻悻的回到了后头的马车,想睡吧可这大白天的玉石她们都在外头忙,可这么大的太,晒的人都发慌。 忽然她看到那傅大夫身边的小厮朝着姑娘的马车走去,张妈妈一下来了神,忙起身又跟到前面,只听那小厮对隔着帘子的姑娘道:“齐小姐,我们要走了,这是我家少爷让我送过来的,他说到惠州还有七八的功夫,这个安神的药袋送给姑娘。” 莲心把药袋收下了,戚相思掀开帘子:“替我谢谢傅大夫。” 小厮很快回了车队后面,傅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在向吴师傅道谢,见小厮回来,牵好马离开。 “少爷,齐小姐让我谢谢您。” “她说什么。” “她说,替我谢谢傅大夫。” 傅容微怔了怔,抬头看去,那边的商队已经走远了。 ☆、第048章 七之后商队到了惠州城,其中一部分商货在这儿运下,余下的还要继续往南。 戚相思让玉石给吴师傅拿去了一个红包,收拾好行李后,吴师傅带着两个手下过来了:“齐小姐,您已经给我跟队的钱了。” “吴师傅,我知道你们商队有商队的规矩,这些也不过是我个人心意罢了,吴师傅你一路来都非常照顾我们,这些银子给你们兄弟几个买酒喝,算不上是另外多收的。”戚相思笑着把银子推给他,“您要是不收,那我才过意不去呢。” “那吴某就收下了。”吴师傅也是快人,“齐小姐何时回去,说不定等我们回去时还能一道。” “若是时间一样自然好。”戚相思上了马车,很快进了城门。 惠州城并不大,过了街市后没多久就到了齐府,玉石下了马车前去敲门,良久之后有人前来开门,看到她们后忙叫人来。 之前宅子里留下的一些人都已经遣散了,如今管理宅子的有几个是顾氏派来的,有几个是在惠州城里招的工。 主人家没住着,他们也只是看管,小院进去花坛中的矮树都已经长开到了花坛外,里面也不知道堆着多少落叶,无人长住的屋里透着一股暗和清冷。 戚相思的屋子在主院后面朝南的小院,这边比其它的好一些,之前京都传了消息过来,已经简单打扫过,就是屋子内没有什么家具,只着一张桌子和两个柜子,梳妆台都很旧。 外头管事和护院把东西抬到这儿,戚相思站在门口等张妈妈过来,笑道:“张妈妈,这儿的东西都旧了,得新,屋子里还得清扫一番,久未住人府里上下总得些生气,我让莲心跟着你,叫管事带你们出去买些花草回来种着。” 家具,买花草,打扫屋子内外还有内院,零零碎碎还得买些缎子绸布,张妈妈挎着包袱的手有些抖:“姑娘,这人手也不够啊。” “对了,田管事,厨房那儿你们可在起火?”戚相思没听她的,转头笑问顾氏派来的总管事,田管事点点头,“起了几个灶台,姑娘若是不意,可以叫人去瞧瞧。” “这个给张妈妈就好,母亲把她派过来就是替我打理这一切的。”戚相思笑眯眯的回看张妈妈,“每天一早还要劳烦张妈妈去早市买菜,别人去啊,我不放心。” 张妈妈张了张嘴,戚相思又打断了她:“莲心,如今还早,你跟着张妈妈和田管事一起,先把东西去买齐了。” 说完之后也不给张妈妈说的机会,戚相思直接转身进了屋,让玉石从箱子里拿出好的艾叶,找了几个盆子过来,上炭火和架子,把艾叶平铺放在几个角落里熏着去。 “再几个去你们住的屋子里,还有护院他们住的地方,去去霉气,免得生病。” 吩咐完了这些后戚相思在齐府里走了一圈,主院那儿的门上了锁,后面并着的几间小院,左边是卢姨娘以前住着的,右边是魏姨娘的院子,两个院子里都上着锁,花坛中久未有人清理,草都长了半人高。 六年前齐鹤瑞回京都任职,这边的宅子就空了下来,没过半年魏姨娘和阿莺被赶出府去,几个奴仆占了一个宅子,还变卖了不少东西,所以这边几间屋子里才空空如也。 戚相思朝着院子里看去,榕树上还能看到绑扎着的绳子,树下的草堆里还有一块破烂的木板,没有烂的一边穿着两个孔,似乎以前是有东西绑着的。 她记起阿莺说过的话,这儿应该有个秋千。 玉石以为她心里难受,轻轻喊了声姑娘,戚相思抬手指了指榕树:“改让田管事把这儿修一修,重新装好秋千。” ...... 忙了一下午后天很快暗下来了,田管事他们也回来了,几个护院帮着把东西抬进来,外头还有不少一起买回来的花草盆子,放了一屋檐。 张妈妈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脸上带着疲乏,脚步都沉甸甸的拖不动,她是真的累坏了,到了府里后股都没着地就又忙忙碌碌的出去跑了一下午,这惠州城看似不大,真要买起东西来可要命,东边儿铺子西边店,脚都快断了。 戚相思让莲心带个人先把花草去种上,见张妈妈到了门外,笑着询问:“妈妈要不和玉石替个手,让她去厨房里。” 张妈妈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可厨房里不照样忙,还不如屋里收拾轻松,于是她扶了把门框进来,着笑脸:“玉石悉姑娘的口味,还是让她去厨房吧,我在这儿收拾。” “也好。”戚相思点了点头,这边刚擦完柜子的玉石把抹布和水盆递给了张妈妈,嘱咐她道,“屋子刚刚烧过了艾草,张妈妈你把窗子打开,窗框都得擦一下,还有这地也得扫一扫,赶在姑娘吃饭之前做完,免得吃了灰尘。” 水盆子端到手上时张妈妈就觉自己被闪了,她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怎么不多带个人来。”这法人怎么够使。 “丁香要守着怡蓉轩,平里咱们也是三个人照顾姑娘,如今我和莲心加上妈妈你不是正好。”玉石笑了笑,把卷上去的衣袖放下来,拍了拍裙子去厨房里吃的,看不出累的样子。 张妈妈气的不行,她们这样做惯了活的能和自己比么,她平里都是指使别人干活,可屋子里也没人给她搭话,五姑娘就站在门外和田管事说这话,张妈妈打起神,把水盆端到门口的凳子上放下,佯装擦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田管事,明还要麻烦你找个悉城里的人带路,带我逛逛,我想买点东西。” “姑娘什么何时去给魏姨娘上香?”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