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下,钟 像是被自己脑补的内容气到了一般,又说:“是不是人家一给你介绍,你就马上答应了?” “……”袁一 觉他有点无理取闹,却还是在尽力安抚他的情绪,“不是,找对象怎么能这么草率,我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 听了这话,钟 似乎好受了一点,“记住你说过的话。” “嗯嗯,我记住了。” “你不准背着我找女朋友。” “……” “这么点要求也不能答应我吗?” “好好,我不找。” “近两年之内都不准找。” “……”真是不可理喻啊。 “说话啊!” 袁一无可奈何地望着这个帅气的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倔强的神 ,就像个大男孩一般幼稚。 袁一发觉自己无法拒绝他提出的所有要求,无论那些要求有多么的不合理,也狠不下心来对待他。 “好吧,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笑了,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了捏袁一的脸蛋,“这还差不多。” …… 钟 不是笨蛋,他能 受到袁一的变化。 昨晚他做的确实有些出格,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吓到了袁一,毕竟那小子是个直男,叫他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的确有点难为了他。 不过钟 也 觉得到他对自己的触碰并不排斥,反而还很享受,并且乐在其中。 钟 一直在悄悄地做着准备,从了解到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种想把袁一掰弯的冲动。 他也曾挣扎过、矛盾过,怕袁一一旦踏入这个圈子便难以回头,可他舍不得、放不下。 他心想,如果袁一真的因为他变成了同 恋,那他负责到底就好了。何必纠结、烦恼,给自己找不痛快? 还没放年假之前,他每天接送袁一,带着袁一到处吃饭,时不时对袁一做一些亲密的动作,甚至连生活上的一些琐事也不放过,比如夹菜、盛饭、倒茶、穿衣服、系鞋带,等等,只要被他看到了,他绝对会抢着来做。 他做这么多,并不是为了体现他有多么的温柔体贴,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要让袁一慢慢地依赖上他。如果生活中少了他,就像少了 主心骨似的,会难受、会不习惯、会茫然无措。 当依赖变成习惯,便再也舍不得分开,他就是想要袁一离不开他! 也许这么做有点卑鄙,包括不让袁一找女朋友,虽说看起来 无理取闹的,他其实是想斩断对方所有的退路。只要袁一能接受他,即使做个卑鄙的小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袁一哪里知道他这九转十八弯的心思,还在为自己欺骗了他而 到内疚,临下车前又改了口,“老板,或许我们不一定会回老家,目前还没定下来,反正我们电话联系吧。” 钟 点了点头,眼中藏着笑意,“好,不管你回不回老家,每天必须给我打电话。” “好吧。”袁一手指外面,“那我回去了?” 钟 把脸凑过来,笑着问:“不亲一个再走吗?” 袁一:“……” 又来了又来了!你每天不耍耍 氓是不是就浑身难受啊? …… 之后钟 又把袁一调戏了一番才放他下车。 看着远去车 股,袁一轻吁了一口气,总算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回到家里,已是上午九点,客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平时这个点儿袁清远应该早就起 了。 袁一喊了几声“爸”,却没人回应,他看见茶几上摆着一杯冷掉的隔夜茶,这才察觉出不对劲,连忙冲进主卧室,只见袁清远恍恍惚惚地躺在 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 红,看起来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他心头一惊,两步冲过去,伸手去摸袁清远的额头,只觉得手下的肌肤滚烫得吓人。 他试着叫了叫对方,依然得不到回应,躺在 上的人就像被烧糊涂了似的,皱着眉头,嘴里不停地胡 呓语。 怕他越烧越严重,袁一赶紧替他穿好外套,背着他走出了家门。 来到医院检查后,袁清远只是 冒发烧,并没有别的症状,因为他高烧不退,医生建议打点滴,袁一立马就答应下来,因为他发觉袁清远真的病得不轻,叽里呱啦地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有些话袁一没听懂,还有些话却听得真真切切的。 好比他反复念叨着陆越泽的名字,念了不下于五十次,然后又是情啊 的,还有孩子什么的。 袁一知道他心里总惦记着陆越泽,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又会和情情 、孩子之类的扯上关系?袁一猜不透原因,权当他病了在说胡话。 住进病房之后,袁一把袁清远安顿好了,接着给陆越泽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想到对方有可能再忙,袁一便收起手机,没再继续拨打下去。 …… 时间静静 逝,袁清远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明白过来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 上,探头朝下望去,左手背 着针头,果然在挂吊水。 坐在一旁的袁一听到动静,连忙凑上前。 父子两目光相对,袁一松了口气说道:“咳,爸,你总算醒了!你都昏 了好几个小时了,差点把我急死了!最开始你不舒服的时候就应该给我打电话啊,怎么能一个人硬扛呢?” 有儿子的关心,袁清远 到很欣 ,他张了张嘴,发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努力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的电话关机了。” 袁一猛拍脑袋,“啊啊,我差点忘了这一茬,瞧我这记 !你不要怪我啊!我手机没电了它自己关机的!” 看着自家儿子那副傻乎乎的模样,袁清远怎么可能会和孩子置气,笑了笑说:“我怪你干什么?我就知道你手机没电了,去给我倒点水喝。” “好。” 袁一很快端着一杯温水走了回来,将他扶坐起来后,再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了他,“爸,昨天我叫陆叔来找你,他在我们家玩到什么时候走的?” 冷不丁地提到陆越泽,袁清远毫无防备地愣住了。 半晌,缓过神来,喝了口水,说:“送了东西就走了。” 袁一又问:“你怎么 冒了啊?” 袁一问的问题很跳跃,袁清远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大概是天气太冷的原因吧。” 袁一“哦”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爸,你发烧昏 的时候一直在叫陆叔的名字。” 袁清远闻言浑身一颤,一不留神把杯子里的水给泼了出来,泼得手上、身上全是水。 “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袁一从椅子上弹起来, 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手,“怎么一提到陆叔,你的反应就这么大啊?” 袁清远没吭声,袁一说的没错,陆越泽这个名字现在成了他的 区,一旦提起,心如针扎。 见他不回话,袁一也不在意,继续喋喋不休,“我先前给陆叔打电话了,准备叫他来医院看看你,可他没有接电话,而且过了几个小时了,也没见他回一个过来。” “……”袁清远的心里沉甸甸的,仿佛 着什么重物似的,连呼 也变得沉重起来,“也许他没听见吧,以后不要给他打电话了。”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要轻易打扰别人。” “爸,就你这种思想,难怪陆叔说你 不到朋友。” 袁清远:“……” “爸,我觉得陆叔这人很不错啊,别看他外表很冷漠,其实他心肠 好的。你们失联了这么久还能再次遇到彼此,这就证明你们的缘分还没断啊,为什么要说‘不打扰’这样的话?陆叔过完年就会走的,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难道非要等他走了,你再来后悔吗?” …… “爸,你经常抱着你和陆叔的合照一看就是一下午,生病了嘴里喊的也是他的名字,你明明就很在乎他啊,为什么又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袁一的话就像把刀子似的,字字戳在袁清远的心窝上,戳得他心里一阵刺痛。 当陆越泽武断地指责他脚踩两只船的时候,对方那笃定的语气,让他深深的 觉到他们之间隔阂太大,这二十年多来的误会已经随着怨恨深入骨髓, 本无法化解。 即使他把真相说出来,陆越泽心里也会有个疙瘩,因为他当时选择的是逃避,而不是留下来与对方共同度过这个难关。他这么做,即使有不能言说的苦衷,也会让人产生不被信任的 觉。大概从他怀着孩子走掉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 袁清远打了两天吊针, 冒好得差不多了,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病来时,他的心情正沉在谷底,各种不适的症状才来得那么凶猛。病走时,他突然看开了许多,没什么非他不可,没什么不可失去,前二十年已经 过来了,后面的 子还是可以照旧或悲伤或者快乐地过下去。 袁清远的身体好起来的时候,新年正式来临。 虽然每年过年只有他和袁一两个人,但他仍然会 心地准备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从早上起 忙活到下午两三点,然后就等着晚上正式开饭了。 大过年的街上的店铺都关着门,外面也冷冷清清的,袁一闲着没事一直在和钟 发短信。 袁一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前些天袁清远病了,他转个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钟 ,接着又撒了个小谎。他说因为袁清远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经不住旅途的奔波,所以他们不回老家了。 不过这几天他和钟 倒也没时间见面,他要陪着袁清远置办年货,钟 要陪父母到处走亲戚,他们平时只能靠手机联系。 闲下来时,袁一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他和钟 在一起时的画面。 两人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天天都腻在一起,几乎秤不离砣。 他忽然发现,钟 居然占据了他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而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 不见,慎是想念,时不时的还会翻看手机,希望对方能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过来。 他也说不清楚,这样的转变究竟是好是坏,心中总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 觉,好像有点小纠结,又有点小甜 …… 一晃就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袁一帮着袁清远把菜挨个端上桌。 在这个喜庆的 子,父子俩为了应节,喝了点小酒。两人都是一沾酒就上脸的体质,皆顶着一张红脸蛋开开心心地 吃了一顿。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饭后袁清远 到胃里烧得慌,脸上的热度也迟迟不见消散,他走到 台上,准备吹吹凉风透透气,视线不经意地向楼下扫去,整个人不由得一怔,在一个花坛的转角处,停着一辆 悉的黑 轿车,好像是陆越泽的车! 他正 仔细看个清楚,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铃声持久而响亮,半天没人接,袁一的叫喊声紧接着响起。 “爸帮我接一下电话,我在上厕所。” 袁清远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提示显示着“老板”二字。 他按下接听键,手机那边的人兴奋地说道:“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袁清远轻咳一下,说,“我是袁一的爸爸,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另一端的人似乎愣怔了一下,然后客气道:“原来是伯父啊,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袁清远举着手机走回到 台,目光再次朝那个花坛看去,哪里还有黑 轿车的影子!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