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光明白,像这样的“招呼”一般都不会明说姓名出处。只说案件编码,到狱 期。 外头忙的一塌糊涂, 今天确实事务繁重,临州二监规模不小,如此大范围转狱实属少见。其实,不少有心人甚至还在猜测本次“转狱”的深层含义:以临州目前的复杂形势,动静都挪到司法系统了。是不是着手要有大动作了…… 如此情状下的一次大型转狱,张宏光确实表现出“心思有点偏”,他不去外头招呼这件大事,反倒一直忙着细心布置这间“特殊班房”,关心的,只有一个犯人的到位情况。 助手杨明匆匆进来。“指导员,来了。” 哎哟,你看张宏光哟,恨不得一下从那坐着的小铁 上蹦起来! “快去!” 一辆来自京城第三看守所的警用面包停靠在洪桥监狱东侧门。 “这是犯人资料,至此,我们就正式移 给你们处理了。”押送的警员说, 张宏光亲自接收,“好好,你们放心。” 说实话,警员也有些吃惊,竟是洪桥的指导员亲自接收。这般重视?不过,一想到这位女犯的容貌……咳,可不敢往深咯想了。 犯人从警车后牵下来了, 张宏光一看过去……别说警员吃惊,他那心也是一噔!这样的貌,这样的“隆重的招呼”,还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咋样的牵扯哇…… 是的。女犯非常漂亮。纵是刑牢憔悴,依旧掩不住那揪心的灵怜,很是动人。 张宏光着人小心送了进去,自己翻开了犯人资料: 案件编号,京03249。 顾婷, 二十八, 犯下的竟是 通肇事逃逸, 被处三年徒刑。 张宏光沉了口气,京里来的,又是王继真亲自打了招呼,如此的貌,背后的缘由肯定更惊人!张宏光告诉自己,真是一点马虎不得呀!…… 另一头, 经过一天整编安置, 临州二监转过来的全部犯人已经各就各位。 晚饭后, 杨明和夏文清全庭走了一遍,视察一下安置状况。 男监基本上六人一间, 女监四人一间, 洪桥连备用楼都启动了, 当当。 回到办公室,翻阅了一下新犯人的资料, 典狱主任姚祥汇报:从其中一个女犯身上竟然收出手机。已经没收。 杨明蹙眉笑了笑,“这还真是闻所未闻,手机怎么到她手上的?” “她不说。” 杨明停了停,叹口气摇摇头,“算了,收了就算了,临州那边儿本来就 ,没那心思扯旧账了。叫什么。” “孟冬灰。年纪真小,只十九。” “那就对了,估计就是年纪小,家里不放心,托人手上留着手机好关照。” 孟冬灰的案卷资料已经递到了杨明手上, 翻开一看, 杨明这心头不 一噔, 怎么编号也是03249? 不过,她临州来的,案卷编号是临03249…… 杨明自己心里摇了摇头, 不可能错, 刚才那位,他也是随指导员出去亲 的, 就冲那貌!关键,京城来的!……绝对不会错…… 杨明将卷宗轻轻放在桌上,“严加管理,现在人头多,任务重,我们可不能大意啊。”而这事儿,就这么“大意”过去了…… …… 这几天什怏着实有点着急, 怎么也联系不上孟冬灰。 她明明带了手机去呀…… 站在窗前的什怏,轻蹙眉,心事重重。 他不能再主动去联系萧雁落了, 联系多了就刻意了,说不准还会起到反作用,勾起他一些反 心。他愿意把孟冬灰捞出来全凭兴致,就算,可能他 本就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那也是他心情好,于是花再大的心思也是乐意, 譬如,他听懂了自己上次那句话的意思,“在临州,她只能这么‘愿意’了。”啥意思?无非暗示他,临州是孟冬灰的老家,她在这里犯事,舅舅在这里处置她,你要把她从临州直接 出去,岂不直接打了舅舅的脸,孟冬灰敢吗!……换个地儿不就行了。异地,凭你一手遮天的本事,怎么处置她,孟冬灰心理上都比在临州好承受,她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事实,萧雁落确实也这么在实施,为了叫她心理没负担地“听天由命”,甚至不惜把偌大一个监狱的犯人整体搬迁!……说实话,这也真是不折不扣的呵宠了…… 但是,一定也要记住,再大的呵宠,那都是他心情不错, 像这样的帝王心,最是忌讳被人 纵,你小眉小眼的讨巧,他还能接受。但凡遇见他心情不 了,计较起你的“利用讨巧”……谈什么呵宠,这些,极有可能都会急速地变成恶 …… 所以,什怏必须掌握好这个分寸,不能再频繁联系他了,心里再急,也要稳住…… 手机震动起来, 什怏垂眼一看, 心里一震! 是元智。 不过,还是稳住了呼 ,如常接起, “喂,您好。” “您好,最近和小四联系了么,小先生让我问问,她这段时间情绪如何。”他们间,还是称冬灰小四。 什怏的口气略显清淡, “她一直未和我联系。好,我跟她打给电话,您稍等。” “好的。” 挂了电话, 什怏眉头蹙得更深,望着窗外约七八分钟, 垂眼看手机,拨回去, “她的手机显示关机,等等吧,午后我再跟她联系一下。” “好。” 又挂了, 不过什怏并没有放下手机, 捏着,一直看着, 果然, 过不了一会儿,元智再次打来, 这次,对方是萧雁落, “手机关机?” “是的,” “她 关机么,” “这倒没有,除非没电。” “好。” 挂了。 什怏轻轻舒了口气,终于稍放下颗心来。 ☆、4.38 其实还好,孟冬灰的适应能力是 不错,关键是心态好。 说过她心大,再怎么,这会儿也看清情势了,没人管她了。她得自力更生。她倒真不是个怨天尤人的 子,老纠急过往。凡事往好了想:再苦,也就一年半了,我做完牢,出去了,定还是能混得风生水起。你通过她跟着什怏还搞了这么多年的营生,就该知道这小姑娘也不是个没主意的。 这么一来,怎么在这牢里能最大舒适度地过苦 子,成了她“新研究一课题”。四人一间,其他叄儿都比她大。自然“乖巧”还是更招人喜 。 孟冬灰话不多,事儿都做到实处。政治学习时,有大姐字写得不利索,她帮忙抄笔记;改造劳动时,有大姐手工包盒子慢了,她就利落点,一人包两份;熄灯前。洗漱,孟冬灰从来把开始最热的水让给人用,都洗完了,她再去用……一来,如今她的作息彻底打 ,为了保证起码的运动量。能尽量多做事她就多做,无所谓;再,她觉得秉着“与人为善”,周遭人际关系和谐了,自然心情也会好。 于是,果然这孩子讨着人喜 。狱霸再恶,不会为难一个普通勤快的孩子。再说,说个不该说的,军校不比监狱单纯多少,再恶再霸,孟冬灰又不是没见过。“千夫所指万人冷落”,她都亲身经历过…… 肯定也有心情低落的时候,这时,就把录音笔拿出来听听舅舅的训导……还好,杨木给她的这支录音笔外形就是一支笔,没被没收。 舅舅的话不敢不听,学习依旧不敢耽误。监狱借阅《史记》继续读。已经读到“七十列传”部分…… 檐溜扫阶除,濯足因及膝。 欻尔新魂清,忘其在请室。 残书代高枕,佳辰聊散帙。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