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算命的，但不是和尚，没有得道高僧的慈悲之心，说白了，也就只是个凡夫俗子，只是比凡夫俗子多了一点儿本事罢了。”月光淡淡道，“千万别拿我当僧人看，我也有我自私的一面。”
“国师倒真是坦诚。”尹殇骨悠悠道，“我当真好奇你是怎么卜卦的，国师您不愿意透
我的将来，那这样如何，我拜国师你为师，你教我卜卦术。”“这个，你不会愿意学的。”月光有些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代价是要孤独一生的，你情愿么？”
尹殇骨闻言，有些疑惑，“此话何解？”
“干我这行的，兴许能看别人的命格，却看不了自己的命格，我将来会怎样，我也不知，但，前辈们有训，我们这一门的人，终身不会有好姻缘，即使有喜
的人，也最好是憋在心里，不说。”月光悠然道，“这样的代价，你觉得如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尹殇骨目光中似有狐疑之
，“你莫不是在跟我说笑。”“你觉得，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月光挑眉。
“国师如何让我信服？”
“就拿我自身为例。”月光不紧不慢道，“我们天机门的人，虽会卜算，却也有无奈，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我们的死法与旁人不同，我们的
命，掌握在上天手中，我们通常不是死在别人手里，而是自身生命力枯竭而亡，算命不自算，医者不自医，这个道理，你可懂？”尹殇骨顿时不解，“何为生命力枯竭而亡？国师说的话，我总是听不明白，你若是不解释清楚，干脆不用说了。”
“就是在没有中任何毒，没有受任何伤的情况下，
神衰竭而亡。”月光给出了具体的解释，“出云国每一任国师，出生自带绝症，即不治之症。我的绝症便是欤寒之症，终其一生只能生在
凉黑暗处，见不得
光，一旦见光，浑身肌肤犹如被烈火焚烧，我若在站在光之下，必定生不如死。光对我而言几乎成了一种奢求。”尹殇骨听闻此话，大
震惊，“怎么会有这种病？”“师门说，知天命之人，自然有天降的劫难。”月光轻描淡写道，“别不信，当个神
不容易。”尹殇骨静默片刻，道：“我信。”
难怪，月光每次来，都是挑在深夜，就没见他白天来过。
原来，他是个不能见
光的人。“你既然不能见
光，那你白天怎么出行？皇帝若是有事找你，你还出不了门了？这么一来，你的地位该如何保住？不会有人质疑你的能力么？”“有一种人，叫替身。我有替身，是我的同门师妹，
有能耐，不怕穿帮。”“此事对你而言，应当是机密。”尹殇骨从惊愕中回过神，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样绝密的事，不怕我说出去？”
“若是怕你说出去，就不会告诉你了。”月光漫不经心道，“那你说出去吧。”
尹殇骨：“……”
她自然不会说出去。
“
命由上天掌控，什么
七八糟的。”尹殇骨不愿相信命格，但月光的不治之症在提醒她，月光说的并非假话。“你就不曾想过做自己想做的事？整
拘束在一个清冷的
殿里有什么意思？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为何不趁活着的时候享受一切？何必那么老实呢？”尹殇骨沉声道，“我若是你，我必定不甘愿被拘束，那样的子跟被囚
有什么两样，我看你这国师当得也不轻松，老皇帝并非好人，你干脆别当这国师，找个世外桃源生活多好，大不了白天不出门，夜里再出去溜达。”“我自小听师命，要守护出云国。”月光淡然道，“我没有任
的资本。”☆、第418章 织锦上的麝香
“说白了，你是没有勇气。”尹殇骨悠悠道，“你不敢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你为何不试着任
一下，即使到最后没有好结果，至少你顺了自己的心一回，你那么信命，终呆在那个寂静的殿里，跟和尚有什么区别呢？你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高深模样，外人觉得你神通广大，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不是你想要的。”“我是一个白天见不得光的人。”月光不咸不淡道，“我还能去追求什么呢？”
“见不得
光有什么要紧？夜里同样可以找到乐子。”尹殇骨瞥了他一眼，“夜间有乐趣的地方多的是，比如夜市、比如赌坊、比如酒肆、比如茶楼酒馆、你应该去有人烟的地方走一走，受一下热闹，否则，你会有遗憾的。”月光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在教我怎么去生活么？”
“你可以这么认为。”尹殇骨道，“国师既然愿意与我分享机密的事，想必还是将我当成朋友的，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些忠告又有何不可呢？”
“多谢你的忠告。”月光冲她淡淡一笑。
尹殇骨望着他的神
，只觉得他虽是在笑，但显然……不为所动。他的心已经太平静，不是她轻易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尹殇骨不再试图劝告他，只问道：“你这个怪病，不能治么？”
“不能。”月光的语气毫无波澜，“在我们师门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治好自己身上的绝症，何为不治之症？自然是无药可救的病喽。”
“所以，我能理解为……国师是因为这个病才自暴自弃？”
“本座何时自暴自弃？”
“那你为何不
与人来往？”“这是师门规矩，同时，也是为了自身考虑，天机门的弟子，不能拥有太多
情，一旦看重情，吃亏的便是自己，算卦人需要谨记的一点便是：薄情。没事别帮着身边的人去算命格，以免算到了什么悲情事去试图挽救，那是逆天改命，不可为。与其知道一些什么不好的事儿，倒不如别去占卜，顺其自然，不试图改变一个人的命格。”尹殇骨：“……”
她不得不承认，月光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她可以理解为，神
要是有了情，
了天机……那么神会遭天罚？尹殇骨又道：“你认识的人中，有人逆天改命过么？”
月光道：“有。我的前辈中，就有一人做过逆天改命之事，算到了身边人的悲剧，便提前阻止了悲剧发生，最后这位前辈
神衰竭而亡，或者应该说，生命力枯竭而亡，在没有任何外伤内伤的情况下死去。俗称，天罚。”尹殇骨再次无言。
有人创下了先例，正是给后人的警醒。
“下辈子别再给人算命了。”尹殇骨道，“做个正常人多好，起码能娶
生子，享一享天伦之乐……对了，这么多年，你可曾喜
过谁？”月光淡淡道：“不曾。”
虽说这尹殇骨算是个值得
的朋友，但他可不会句句都说真话。“也是，看你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倒像是一个无
无求的人。”尹殇骨笑了笑，随即道，“坐下喝两杯？”对于品酒，月光还是有兴趣的，便欣然应允，“好。”
……
装潢华丽的寝殿之内，焚香缭绕，逶迤倾泻的珠帘之后，宁若水伸手
着自己的眉心。为何总
觉近有些心绪不宁？人似乎也很容易疲倦。
她忽觉有些口渴，便掀开了
幔，下了地，走到桌边去倒水喝。喝水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那幅摆在梳妆台边的龙凤织锦，她无声地笑了笑，走上前。
这是苏惊羽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如今是高阶妃嫔，生辰那天，礼物多得都看不完，她也懒得一个个地去拆开看，最先看的便是苏惊羽送给她的礼品。
这幅织锦，一看就看人喜
，绣工致，寓意也很好。宁若水走到织锦前，伸手去触摸织锦上的凤凰，越看越是喜
。而就在下一刻，忽然觉得脑子有些晕乎，她的身躯一晃，险些没站稳，幸亏手及时扶住了织锦的架子，这才站稳了。
怎么回事，最近身体状况有些不妙？
此刻她离织锦很近，几乎脸都要贴上去了，她觉得似乎又一股淡淡的香气在鼻尖
连，这香气不是她平时熏香的味道，有些陌生。是从织锦上传来的？
她将鼻子贴近了织锦，这么一闻，她又有些觉得不舒服了。
是织锦本身的味道吗？
想到这儿，她扬声道：“
！”“诶！”不远处有人应了一声，
听到她的呼喊，迅速跑到她身边，“娘娘您怎么了？”宁若水道：“你闻闻看，这织锦上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闻言，将鼻子凑到织锦前闻了闻，道：“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宁若水又道：“闻久一些，看看会不会不舒服。”
依言照办，好片刻后，道：“娘娘，奴婢没有任何不适，这织锦有什么问题？”宁若水想了想，道：“去叫御医来。”
“是。”
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她便带着一名御医回来了。
“娘娘，传臣来，是有哪儿不舒服么？”
“本
最近这两天有些不舒畅，具体又说不上来，早晨张御医来把脉了，说本没病，可本就是不舒服。”宁若水淡淡道，“尤其是刚才，闻到那幅织锦，更加觉得不适，你去看看那幅织锦有没有问题，那上面的香气是什么原料。”御医闻言，当即走到了那幅织锦前，琢磨了少许时间，惊诧道：“娘娘，这幅织锦是哪儿来的？”
宁若水见他神
不对劲，道：“有什么问题？”“娘娘，这织锦上的香料不一般，有麝香的成分！正常人闻着无妨，但有孕的女子可是不能接触的，重则会导致
产，请娘娘立即将这幅织锦搬开。”宁若水闻言，神
一震。麝香？
她当然知道麝香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幅织锦是惊羽送的，此刻御医却告诉她，这织锦上沾染了麝香。
宁若水思索了片刻，道：“你先退下罢，今夜的事要守口如瓶，不得
出去，否则，你知道本会怎么处置你。”宁若水的语气虽平淡，目光却分外冷厉。
御医连忙道：“臣明白了，娘娘还是要早些处理这幅织锦。”
“这事不用你
心，退下。”将御医打发走了，宁若水朝
道：“你也不许出去。”“奴婢自然明白。”
瞥了一眼那幅织锦，道，“娘娘，这是宁王妃送的……”宁若水不咸不淡道：“你觉得宁王妃会害本
？”“不是，娘娘与宁王妃没有任意利益上的冲突，甚至关系还是
不错的，想来，她不会害您才是。”想了想，道，“或许是无心之失？可能是绣娘的疏忽，麝香这个东西不罕见，不小心沾到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事，可千万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则宁王妃就洗不清了。”“依本
看来，这不是她疏忽，倒有可能是针对她的一个陷阱。”宁若水沉
片刻，道，“本跟宁王妃来往这么久了，她是什么格我还不清楚么，她办事从来不含糊，她手底下的那些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有本事的，心思缜密的主子，手下的人也不会
心，明知是要给本的礼物，还能疏忽吗？必定是要经过检查才能送来的。”“娘娘的意思是，这幅织锦可能被小人动过手脚？意图挑拨你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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