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长公主正自憋屈恼火得半死之际,谁知道儿子又气她来了,不但不肯娶她相中的儿媳、奉国公府的六姑娘,竟还想 娶韩征那个对食、 婢狐媚子施氏为 ,简直就是疯了,——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福宁长公主的怒气腾地一下,就冲到了最高点。 这才会砸破了萧琅的头不算,还又重打了他三十大板的。 个个儿都不肯让她顺心如意,偏偏她还个个儿都只能忍着,那她打自己不听话不成器的儿子,总不用忍着,总没人敢有二话了吧?! 第一百三二章 且慢慢来 福宁长公主打完萧琅后,因为心痛儿子,不但没有消气,反而越发火大了,简直立时三刻想拿了施清如到跟前儿,活活 打死! 可想到韩征的强势,想到她这么多年在乾元殿的苦心经营一夕便全盘覆灭了,再想到隆庆帝对韩征的信任,——都病成那样了,还只让韩征一人知晓,只留他一人服侍左右,这要是真不好了,岂不是韩征就是唯一托付后事的人选,岂不是他愿意扶持谁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子,谁就能上位了? 自然,被韩征扶上了位的新君自此也将对他 恩戴德,加倍宠信,他的权势也势必将更上一层楼,彻底达到顶峰,届时哪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容身之地! 可凭什么啊,这江山虽是她胞弟的,却又不只是他的,是祖宗代代传下来,传到了胞弟,胞弟又得传给儿孙,子子孙孙代代传下去的,难道她就不是宇文家的子孙了,她的儿女就不是宇文家的后人了不成? 然而想要将这不服不甘彻底抹平了,便只能忍,忍到他们母子成了事,再不用忍为止。 于是福宁长公主哪怕快咬碎了 口的牙齿,依然忍住了没有对施清如出手。 但施清如方才去乾西五所,还进了萧琅内室,坐在他 边给他喂药之事再传来福宁长公主耳朵里,她还能不能忍住,韩征可就说不好了。 他知道得比旁人都多,与福宁长公主也打了这么多年的 道,对她的 子还是很了解的,实在没法儿不担心。 由来只有千 做贼,没有千 防贼的,就算他 防夜防,也总有防不住福宁长公主的时候,真让她把清如拿了去折辱甚至要了她的命,他哪怕立时让她给清如偿命,又有什么用,她一样回不来了! 所以韩征才再四的劝施清如,除了他的确醋妒施清如竟给他喂药,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以外,主要便是这个原因了。 可惜施清如至此仍是一脸淡淡的,“多谢督主的提点,下官信您是真为了下官好,只是下官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这又是下官的私事,下官心里自有计较,就不劳督主 心了。” 顿了顿,“督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韩征还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但心里更清楚眼下实在不宜再继续阻拦施清如了,人都是这样,你越 ,他就越来和你对着来的,想来 情上的事,也是一样。 他如今只能顺着她,哄着她, 风化雨的关心她,把她冷了的心一点一点再焐热回来,——这个过程显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且慢慢儿来吧。 韩征想着,总算松了口:“我没有什么话要说了,那你先回太医院去吧,只是我方才的话,你务必要记住,我真不会害你的。” 施清如欠身一礼:“下官自然知道督主不会害下官,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转身走出两步后,忽然想到某件事,忙又停住,转过了身来,“还有一件事,小杜子每 都送绿豆汤和瓜果去太医院,说是督主吩咐的,还请督主以后不必再如此了,下官实在担当不起,下官告退。” 说完再次转过身,这次是真的走了。 余下韩征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方无声的苦笑起来。 方才小丫头忽然停下转身,他还当她是回心转意了呢,虽然明知道这不可能,但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希望,果然她只是让他别再送东西去太医院了,可见小丫头这次是真被他伤了心了。 不过她既不会被他的绿豆汤 动,自然也不会被萧琅的 动,连萧琅挨打的真相,等她从常太医口中得知后,也势必不会再触动,那他今 这一趟,便也不算全无收获了。 还是那句话,且慢慢儿来吧。 韩征遂也转身回了司礼监去。 彼时萧琅与丹 郡主也正说话儿,兄妹两个的脸 都有些不好看。 尤其丹 郡主,脸 得简直能拧出水来了,“大哥,之前我一直站在你这一边,想着你从来没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我作为你的妹妹,自然要助你得偿所愿,毕竟咱们生来便什么都不缺,要说唯一缺的,也就是一个真心相 相知之人了,所以我不愿意你抱憾终生。可方才你也看见了,清如对你是真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甚至你因为她被打成这样儿,她也丝毫不 动,她就算再好,眼睛看不到你,心里更没有你,又有什么用?强扭的瓜可从来都不甜的,何况有韩厂臣在,你连强扭都扭不来,又何必再执 不悟?还是趁早放弃吧!” 这会儿再想到韩征眼里只看得见施清如一个,对她的称呼也改成了自己的‘内眷’,还不由分说把人给扯走了,他一向优雅从容,何曾有过这般 鲁失态的时候? 可见对清如有多在乎,而清如对他亦是一片痴心尽付,哪怕二人现下极有可能产生了误会,但她也直觉二人很快便能和好如初。 那她大哥何必再执 不悟,自取其辱? 便是她,哪怕从来无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该放下了…… 萧琅想到韩征的强势,也无比的糟心,沉声道:“施太医眼下是对我还没有男女之情,可她对韩征,你也看见了,是那么的冷淡疏离,可见二人虽不至于决裂,却也早不复从前了,那便是我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放弃,我相信只要我 诚所至,总会有金石为开那一 的!” 丹 郡主眉头皱成一团,“可大哥,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她也丝毫的触动都没有,拒绝起你来也是毫不客气,你确定你真能焐热她的心吧?就怕她连个焐的机会都不给你,你又何必再这样作践自己?不怪母亲生气,连我现下都忍不住生气了。” 顿了顿,“是,我也得承认清如是真很好,长得好,医术好, 子也不错,比那些所谓大家闺秀都有意思。可比她好的女子,这京城又不是没有了,只要大哥你愿意,不说 京城了,全大周的女子都是随你挑,又何必非要作茧自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就听我的,打今儿起放弃吧,啊?” 萧琅苦笑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说放弃就真能放弃?珑儿你还小,不知道喜 这件事,一旦意识到了,努力过了,便势必会越来越喜 ,越来越难放下……我真做不到。” 丹 郡主也低头苦笑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但她因为一开始就没抱过希望,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有结果,自然也不会失望,与大哥的情形 本不一样。 她只能语重心长又道:“大哥,问题是你这个注定太难了啊,母亲那一关你便过不了,何况还有韩厂臣那一关,纵使你把这两关都过了,清如仍对你没意思,你又怎么样呢?所以听我的,放弃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我好好儿的大哥,被打成这样,伤身又伤心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圈。 不管是好是闹是别扭,都是人韩厂臣与清如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们兄妹硬要夹到当中去,又算什么呢? 他们生来便尊贵,总不能因为喜 一个人,还是注定得不到的人,便把自己的傲气与傲骨通通都给喜 没了! 萧琅沉默片刻,低声道:“总归我现在还做不到放弃,珑儿你就别再劝我了,我心里有数的,等回头我继续加倍的努力过了,依然不行,我自然也就放弃了,这样至少我尽过全力了,将来也不会后悔。” 不 再多说这个话题,忙岔开了,“倒是母亲此番动这么大的气,我这两 细想过了,除了我忤逆她,不肯遂她的意娶奉国公府的六小姐以外,应当还有其他原因,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原因。偏我那 只顾着自己的事,竟没意识到,你回头去见母亲时,设法儿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事,我们也这么大了,总不能再像小时那样,什么事都让母亲一个人扛,我们兄妹,尤其是我,也该替母亲分担,该承担起咱们萧家一家之主的责任来了。” 丹 郡主闻言,忙道:“大哥,我也觉着很不对劲儿,我前几 好似听岑嬷嬷说过一句母亲已经吃不下睡不着好些天了,再这样下去,人就要垮了啊。我问岑嬷嬷,她又说肯定是我听错了,她不是说的母亲,是说的旁人;我去问母亲,母亲也说她好好儿的,让我别担心。可母亲的气 分明很不好,扑了厚厚的粉都遮掩不住……大哥,你快好起来吧,母亲已经上了年纪,这些年也是真不容易,我们不能再气她,让她担心了。” 萧琅半晌方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我也想歇一会儿了……放心,药我一定会吃的,我不尽快好起来,如何为母亲和你遮风挡雨呢?” 怕丹 郡主还不信,索 当着她的面儿,捏着鼻子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后,方皱着眉头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丹 郡主脸上这才有了笑,道:“自然可以了。” 一面递了 饯给萧琅。 待萧琅吃毕漱了口,又吩咐了一通服侍的人务必经心后,才带着人回了长乐殿去。 余下萧琅确定妹妹已经走了,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拳捶在了 沿上。 施太医说喜 一个人,谁说一定就要有结果,可若不能有结果,不能与之共度一生,他的喜 又算什么? 问题是,韩征现在就如一座大山,挡在他的前面,他不把这座大山搬开, 本就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一 。 有韩征在一 ,施太医便一 看不到他,就譬如方才,施太医一开始那么不情愿喂他吃药,后来韩征来了后,她反倒坚持要给他喂药了,她难道是为的他吗? 当然不是,她分明就是为的韩征,为的刺 韩征! 可要怎么才能把这次大山搬开呢? 萧琅确定自己此刻心里 都是对韩征的嫉妒,这本是人类的本 ,倒也可以被原谅。 可若将这嫉妒发展为恶意,攻击别人,伤害别人,可就不可原谅了……他真的要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吗? 不,他做不到,他绝不能将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类人! 施清如一路回了太医院,心里总算稍稍冷静了些。 就忍不住后悔起方才故意言语刺 韩征的行径来,她那样与一个活 的怨妇有什么差别? 督主以前不喜 她不是他的错,他如今据他自己说来,是终于不想再 抑自己的心意,想好好弥补她了,也不该成为她刺 刺痛他的工具,甚至因此直接否定了他的好心和善意。 她想彻底的放下,先就要让自己心态平和。 总归她至今也不后悔曾经对督主的喜 ,要是没有那份喜 ,她的人生该是多么的无趣? 所以,同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了。 不管是当初要喜 ,还是如今决定不喜 了,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与旁人何干! 再就是萧大人,方才她的不当之处,也得尽快与他解释清楚,也省得他误会了,再执 不悟,他人是真的不错,但她和他也的确没缘分,他又何必非要强求, 得母子失和,大家也都不开心呢? 下午,施清如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好在没人需要她出诊,太医院也没有旁的事,她心不在焉也没有什么影响。 如此到了 班的时辰,她与常太医便与夜班的太医 了班,出 回了家去。 ------题外话------ 今天出发回老公老家,要开一天的车,后面我会竭尽所能不断更的,但每天应该只能四千了,多了实在做不到,等过完了年,回了家里,一定多更哈,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么么哒o(* ̄︶ ̄*)o 第一百三三章 就是无赖了,怎么着 到了家,用过了晚膳后,施清如方问起常太医韩征让他问他的问题来,“……督主让我问师父,说您知道是他让问的,自会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师父赐教。” 常太医便知道韩征又已与自己的小徒弟见过面了,不由暗暗撇嘴,以前避之不及,如今一有空闲就去上赶着,还变着法儿的献殷勤,这叫什么?这叫活该!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他通不打算再管,也管不了了,且由得他们折腾去吧。 常太医遂 低了声音,道:“是这样的,皇上前阵子大病了一场,这种事儿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韩征便奉旨把乾元殿外松内紧的全面封锁了,直至皇上病愈,都无人知晓。可福宁长公主在乾元殿却显然有人,还是知道了,就去找皇上闹,说皇上瞒别人便罢了,连自己这个最亲近的胞姐也瞒,不是信不过她,防着她吗?简直太寒她的心了。” “皇上呢,心里也很不痛快,觉得别人 他便罢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也变着法儿的 他,巴不得他早点儿死,不然干嘛那么着急过继,她当姐姐的,不是该为自己的弟弟祈福,希望他长命百岁吗?就与福宁长公主吵了起来,最后不 而散。韩征又趁机请示了皇上,把她在乾元殿的钉子全部拔了个干净,她心里岂能不恼火,岂能不逮谁咬谁的?” 韩征知道常太医自来不耐烦这些争权夺利的事,他也不想常太医的医术深浅彻底暴 了,一向都只有太医院排得上号的太医都去乾元殿会诊时,才会让他去隆庆帝面前晃晃。 所以这次一开始也没叫常太医去给隆庆帝治病,只传了江太医去。 奈何江太医治了两 后,发现自己实在没有把握,又怕隆庆帝真有个什么好歹,自己第一个就要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于是战战兢兢求了韩征,能不能再传几个太医来会诊,大家一起拿主意开方子? 可隆庆帝与韩征为什么要封锁消息?不就是想尽可能少些人知道隆庆帝病倒,病得还不轻的消息吗,再传几个太医来会诊,哪里还瞒得住。 便是江太医一个人,韩征都不敢让他时刻待在乾元殿,都只是让他上午下午各去一次,晚上再寻由头在 里当值,然后悄悄儿的去乾元殿,就这样,还只是短期之计,时间一长,势必要瞒不住。 韩征只能又悄悄儿传了常太医去乾元殿,几 下来,总算是让隆庆帝转危为安,龙体大愈了。 所以韩征让施清如问常太医呢,他不说整件事情的细枝末节都知道,至少为施清如解惑是绝对够了。 常太医说完,正 与施清如道:“你和韩征之间旁的事师父不管,但他提醒你这个,却是真为你好,所以你以后千万得加倍小心,也千万要与那萧大人保持距离了,福宁长公主连与皇上吵架都敢的,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尤其韩征自来不买她账,前儿又拔除了她苦心埋在乾元殿的钉子,新仇旧恨之下,她暂时不能对韩征怎么样,要对付你一个小小的太医,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明白吗?” 施清如是真没想到当中还夹杂了这般复杂凶险的过程, 里的平静果然从来都只是表面上的,谁也不知道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到底有多少暗 在翻滚涌动。 她不由后背发寒,片刻方道:“师父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也一定会与萧大人甚至丹 郡主保持距离的。其实我之前已经与萧大人把话说清楚了,今 也不想去乾西五所的,是丹 郡主硬拉了我去,但肯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也不知萧琅与丹 郡主可知道这些了? 兄妹两个一人违逆母亲,一心抗婚,一人则无所不用其极的为自家兄长制造机会,想来都还不知道吧?不然也不会如此行事了。 只盼他们能尽快知道,尽快与福宁长公主同心同力,再顾不得理会她吧,只要他们不再理会她了,她熬到给太后治完了病,便请辞出 ,想来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常太医皱眉道:“那丹 郡主到底怎么想的?我可不信她真拿你当朋友,也毫不在乎你的出身家世,就一心希望你能做她嫂子,连因为你,使得她母兄失和,都毫无芥蒂。” 施清如苦笑了一下,“谁知道呢?那些贵人们的心思本就变幻莫测,谁能猜得到?总归我以后再去仁寿殿,一定给太后扎完了针便立时就走,绝不多停留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