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弟、姜兄弟!”确定姜武没有被箭矢伤到,张义用力拍着姜武的脸轻喊。 姜武没醒过来,他 腹上的伤遇水又喝酒,引发了溃烂,身上的温度正不停升高。 张义 觉到他的皮肤变得越加滚烫,不由心焦。 不过好在他这地窖本来就不是为了储物准备,却是为了逃命准备,里面 铺干粮都有,还有一坛子酒。 他干脆把姜武全身的衣裳都扒了,然后用擦酒的方式帮他降温。 等他身上的高热差不多退下后,又生火煮了一锅粥。 地窖里生火,烟火气散不出去,后半夜的时候,姜武直接被烟熏了醒来,他捂住口鼻,剧烈咳嗽着坐起来。看见张义打地铺睡在 下,不由喊了句“张兄”。 张义睡得略沉。 姜武只道他是累了,倒没在继续叫。他下地穿好衣裳,摸到金牌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嘴角忽然微微勾起……借着烛火,看到一旁还有炉子铁锅,而里面白粥还算温热。他便舀了一碗垫肚子。 约摸过去一个时辰,张义醒了过来,看见他坐在 边,先是咧嘴一笑,继而询问,“姜兄弟好些了吗?” “好多了。”姜武颔首,顿了顿,又问,“不知这是哪里?” “是我在院子里挖的一个地窖,你倒下后,我趁着他们自 阵脚,将你拖了进来。”说完,又憨笑了一声,道,“不过姜兄弟真是好运气,刚好带了护身符出来。正是那附身符救了你一命。” “嗯,这护身符是我娘子送我的。”姜武说着,嘴角勾起的弧度莫名甜。 张义闻言却是一愣,“姜兄弟你成婚了?” “大哥唤我阿武罢!”说着又道,“实不相瞒,我成婚很早,现在膝下一双子女也有五岁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张义笑起来,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不说,姜武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末了,又问起他。“张大哥以后打算做什么?” “四海为家吧。”张义说着,突然苦涩一笑,“我不像你,有 有子,顾虑那么多,我一个人吃 全家不饿,不管做什么,只要能糊口就好。” “张大哥若是不嫌弃,以后可以跟我干。”姜武发出诚挚的邀请。 张义一愣,“跟你干,你当厨子,我跑堂?” “张大哥说笑了。”事到如今,姜武终于肯表明身份,肃然道,“以前有要事在身,一直没有跟你 过底,今 我们也算刎颈之 ,再瞒你便不近人情了,老实说,我姓姜名武,今年已二十有五,曾在西北战场拼了五年,后来因为搭救当今太子一命,班师回朝后,皇上便特封我为定国候,许降等世袭三代……” “你、你是侯爷?”张义纵然猜到姜武不是厨子,可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堂堂侯爷,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跪地道,“草民拜见侯爷,侯爷吉祥。” “张大哥。”姜武扶起张义,面上有几分无奈,道,“我们是兄弟,无须在意这些俗礼。” “这怎么好!”张义还是不自在的很,“你是大官,我是草民,我们本来就是云泥之别。” 姜武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恩道,“什么侯爷草民,我姜武只知道,要是没有你张大哥,我此番的差事定然是办不成的,我的命也保不住,身份和 命相比,张大哥应该知道哪个更重要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人前称你侯爷,人后就称你阿武。” 姜武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顿顿,又说起离开的事。 张义闻言,皱眉道,“我怕他们现在正 山遍野的搜寻,我们一出去,就落入套子里。” “我也这么想。”姜武点头,扫了眼地窖布置,道,“左右这里食物水源充足,我们便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等元宵节当 ,再设法离开。” 元宵节一到,士兵心里念家,自然松懈,便不会尽心尽力的拼命了。 张义点头,“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好把身上的伤养好。省得回去了,你娘子不悦。” 听人提及婉婉,姜武心神一 ,他是真的想她了。甚至有些后悔,那 与她不 而散。他将手都放在左心口,那里放着她借他的护身符。 角微扬,他想,若是没有这金符,那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042 温泉水滑洗凝脂 呆在地窖里,吃的东西好解决,最麻烦的是姜武 腹上的伤口。伤口已经 染化脓,要是不及时医治,再发起热来,这条命恐怕还是保不住。 想到这点,姜武当机立断,让张义笼了篝火,拿起柴刀,在火上烤过后,直接将伤口附近的皮肤剜了下来,柴刀刀刃温度极高,剜掉 染的皮 之后,新 出来的 遇热蜷缩,倒是没 多少血出来。 姜武咬牙忍着痛,从怀里摸出金疮药,倒上去后,从衣服撕了布条裹好。 张义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姜武扔掉柴刀, 熄火,冷汗淋漓的朝他一笑,嘴 苍白道,“战场上,草药不够用,都是这么来的,习惯了。” “兄弟是条汉子。”张义敬佩的说道。 姜武没说话,自去 上躺着歇了。 地窖中暗无天 ,只有几个小孔隐约能看到天光,小孔每亮一次,姜武就在墙上刻一道痕迹。 刻到第九条时,元宵夜到了。 两人摸黑出了地窖,只见附近已经被夷为平地,只有烧焦的黑 土地能证明,这里之前是有人住过的。 “走吧,张兄。”姜武看了张义一眼,提醒他。 张义叹了口气,跟姜武一起消失在密林之中。 密林之外就是官道,姜武吹了声哨,不多久,他的坐骑灵越从远处跑来,还带着一匹母马。 他上前摸了摸灵越的头,翻身上去后,示意张义上另一匹马。 两匹马哒哒跑开,转眼绝尘而去。 出城时,守卫果然松懈。 两人都在地窖里呆了多 ,头发散 ,胡子拉碴,牵着马弓着 ,都没有被认出来。 出城后,二人再次策马狂奔起来。 完全不知,身后还缀着一匹枣红 的小马。小马的主子正是江小湖。 那些不 悉姜武和张义的人会被他们拙劣的演技所欺骗,江小湖可不会。 她追着他们,又故意错开一段距离。 直到天亮后,姜武两人在驿站外停下。她才招摇的走过去,喊了声“两位大哥!” “小湖!”张义先开口,表情有些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着你们出的城。”她解释了一句,然后目光灼灼的望向姜武,一字一句道,“姜大哥,我说了,我要追你一辈子,你摆 不了我的。” “小湖!”张义是知道姜武的情况的,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道,“阿武已经有了 儿,你这样会令他很为难的,对姜夫人也很残忍。” “张大哥,这事跟你无关,你不用管。”江小湖看了张义一眼,对他不向着自己很不 意。 姜武从头到尾都未开口,他径直唤了驿丞过了,吩咐了几句,扭头就走。 江小湖不甘心,连忙追上。 驿丞给三人安排的是座两进的院子,姜武进了正房,顺便将门关上。江小湖被挡在了外面,表情难堪。可就是不甘心,她用力拍着门道,“姜大哥,你开门啊姜大哥,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姜大哥,你开门啊!” 姜武始终没有开门,直到驿站的人将浴桶、热水、衣物一应东西送来。 江小湖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姜武拦住,他冷冷的看着她,诘问,“我沐浴你也要看吗?” “我伺候你!”江小湖闻言,热情道,“我擦背擦的可好了!” “出去!”姜武不跟她计较,直接将门甩上。 没多久,屋子里传来水花声,一阵一阵的。江小湖知道,姜武这是在沐浴,想到他健壮的身子,孔武有力的臂膀……江小湖没忍住,鼻间一股热 涌出。 刚好这时张义从另一间房出来,看见她的模样,讶然道,“小湖,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上火!”江小湖红了脸,恨恨跺了下脚,转头跑远…… 张义叩了下姜武的门,询问,“阿武,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跑了一夜,张兄先睡一觉,过午天气暖和了再上路。”姜武应道。 他是迫不及待想回去,可不得不顾虑张义的身子,在 冷 的地窖里打了这么久地铺,他现在必须好好歇歇。 张义“嗯”了一声离开。 姜武沐浴后,换了干净的衣裳,又刮过胡子,散着及 的头发往外走去。 院子里有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他坐下后,才发现一旁的树竟然是石榴树。 看着石榴树,他忍不住又想起婉婉。 石榴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那婉婉…… 姜武勾起一丝笑,暖极了,正好落入去而复返的江小湖眼中。 她双手背后,走上前来,在姜武肩上拍了一下,“姜大哥,想什么呢?” 姜武听见江小湖的声音,立刻收了笑,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姜大哥,你到底怎了?”江小湖被他冰冷的眼神冻到,有些委屈,“为什么从那次分别后,你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是不是怪我哥将你赶尽杀绝?” “嗯。”姜武顺着江小湖的话,说道,“我与你哥注定不是同一路人,你跟着我,除了两相为难,不会有别的什么好结果。” “那你们就不能为了我妥协吗?”江小湖抿着嘴抱怨。 姜武看了她一眼,肃然道,“为你妥协?这事你哥会,我不会。你最好记住了,除了自己的亲人,其他人是不值得你付出生命的。” “为什么,姜大哥,那 在地下河里,你明明对我很温柔,也没有拒绝我,为什么一出来你就……”江小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有两面。 姜武想起那 与她在地下河中彻夜相拥,无奈的叹了口气,“那 你为我豁出 命,我们又生死未卜,我不想伤你的心。” “那你现在就舍得伤我心了吗?”江小湖红了眼眶,哽咽道,“这么多年,除了我哥还没有别的男人抱过我,牵过我的手,你抱了我,牵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抱歉。”姜武只能说这两个字。他起身 走,江小湖也起身,不要命的扑向他,抱住他的 哭道,“不要走,不要对我说抱歉,姜大哥,你不要对我说抱歉。我不介意你有 有子,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算我求求你,你让我跟着你。” “……”姜武没说话,他用力,一 一 将江小湖的指头掰开。 江小湖看他头也不回,决绝而去,突然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张义原本在房里睡觉,听到有 悉的声音在哭,他立刻睁开眼睛。 “小湖?”出了门,他意外的喊了一声,走过去,蹲下身问,“你怎么了?” “不关你事!”江小湖带着哭腔说道,眼泪 的更凶。 张义想了想,大概明白,估计又是为了姜武,叹了口气,劝道,“小湖,你还小,才十六岁,应该找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门当户对的少年,阿武真的不适合你。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他会越来越厌烦你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