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等你长大了,就懂父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 景父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更和蔼一些:“以后你周下午放假回家吧,反正你们学校离家近。你正在长身体,回来让你妈给你做点有营养的东西吃。” 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顺便还能帮淼淼辅导一下功课,你弟弟明年上初二,马上就要分班了,这学期很重要,你多带带他。” 到时候一家两兄弟全部都考上了名校,他走出去脸上都有光。 景辞淡淡道:“他初二比我高三还重要?” 景父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所以说不怪他不喜景辞。 景辞的格太像那个女人了,特别极端,总是跟他弟弟较劲,一点都不懂得谦让。 “你不是成绩好嘛,都能考第一,还能参加竞赛了。”景父想起景辞过去最喜他的夸奖,被他随口称赞一句,就能高兴好长时间,便耐着子试图软化他。 “淼淼不如你,所以你得多帮帮他。你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现在你帮他,将来他帮你,多好。你快十八岁了,该懂事了。” “不好。”景辞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他想提高成绩找家教去,我没时间。” “上课了,挂了。”景辞垂眸,对电话那边景父惊怒的声音充耳不闻,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他没有跟景家人修复关系的打算,也没有以德报怨的好品质,景淼是他两辈子唯一讨厌到觉得恶心的人。 让他辅导景淼?做梦去吧。 景辞在小花坛前站了一会儿,了脸,直到表情恢复如常,这才抬脚往班级走去。 他进门的时候,刚好第一节 课下课。赢骄正单手搭在椅子上,转身跟何粥说话。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了一眼,见是景辞,顿时转了过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景辞拉开椅子坐下来,从书架上了一本数学练习册,一边翻一边道:“竞赛快到了,赵老师想让我们放松一下。” 赢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落到他飞速移动的笔尖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景辞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将其他学科放到一旁,疯狂地刷数学题来发。 难道刚刚在竞赛班发生了什么事? 赢骄摇摇头,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除了打脑袋,景辞一般不会为其他事动怒。 那是为什么?明明晚饭的时候还是好好地。 他正想着,就见景辞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放到了桌里。 一闪而过的手机屏幕上,赢骄瞥到了一连串的微信新消息。 能跟景辞用微信联系的,除了他们七班这些人,就只剩下景家人了。 如果是七班人,景辞一定不会是这个态度。所以,是景家人又做了什么让景辞难受的事了? 赢骄抬头看了眼挂钟,省实验两节晚自习之间是大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现在才下课两分钟。 景辞对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直接问的下场就是被他岔开话题,一点东西都了解不到。 赢骄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凑到景辞旁边问:“做题呢?” 景辞嗯了一声,笔尖不停,在括号里写下了一道选择题的答案。 “你的校服还在我家,”赢骄把玩着手中的水笔,漫不经心道:“这两天考试没地方放,明天我给你带来。” “不急。”景辞终于停了笔,转头道:“我有三套校服,够换洗的了。” 许是原主懒得总洗衣服,别人都是两套校服,偏偏他有三套。 “不急。”赢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然勾笑了:“小同学,我发现你懂的啊。” 景辞没听懂:“什么?” 赢骄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道:“你的衣服放我家,我看到衣服就会想起你……” 他顿了一下,一笑:“所以你这是不管上学还是放学,都要我时时刻刻想着你的意思?” “你胡说什么?!”景辞脸颊一热,差点把手里的笔扔出去:“我没有!” “哦,”赢骄单手撑着下巴,侧头笑地看着他:“那是我自作多情了,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 景辞定了定神,不想再搭理他,低头正准备继续做题,却发现被他这么一打趣,自己心里好受了不少。 赢骄用余光仔细观察着他的神,估摸着这会儿他把那些七八糟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正题:“对了,咱们俩那次在厕所打架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景辞放下笔,合上练习册,点头:“记得。” 赢骄继续道:“那次用拖把怼人不?” 打脑袋的仇恨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景辞冷声道:“当时应该多怼几下的。” 赢骄忍笑:“确实,不过哥已经给你报仇了。” 景辞脸上的神一变:“你又去打架了?” “哪儿呢,我是那样的人吗,”赢骄凑得离景辞近了些,低声音:“我后来查到是有人给了厉狮钱,故意让他来找我麻烦,就把他们一起搞了一顿。” 景辞心里一惊:“是谁?” 赢骄连犹豫都没有,自然道:“我爸的私生子。” 景辞眸光一滞,顿时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 “没事,”赢骄看出他心中所想,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别人不能知道,但你可以。” 景辞不知道怎么安他才好,从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隐私。 他憋了半天,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有些僵硬拍了拍赢骄的小臂,小声道:“你……你别难过,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说,我嘴巴很紧。” “我嘴巴很紧。” 这是景辞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 第一次的时候,赢骄本没当回事儿,只抱着好玩的心思戏他,毫无尊重地回了一句:“有多紧?” 而现在—— 赢骄对上景辞认真的双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明明自己心情都差到极点了,却在听说他的事之后,反过来安他。 这么好的景辞,他怎么可能不喜。 赢骄闭了闭眼,下腔里汹涌的情绪,无所谓道:“难过什么,早就没觉了。” 他低头看着景辞,揽着他的手微微上抬,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谁家都有一坨屎,不必为那些恶心的东西伤心。等有机会了,把他们铲掉扔到垃圾堆里就是了。” 景辞怔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赢骄今晚之所以过来拨他、甚至主动对他提起自己家里的那些破事,其实都是为了最后一句话做铺垫。 “你……”景辞张了张嘴,这才察觉出自己嗓子发紧,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暖的几乎要发烫,平复了半晌,才艰难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赢骄闻言,轻笑道:“咱俩什么关系,我能看不出来?” 景辞下意识接了他的话:“什么关系?” 同学?同桌? 赢骄垂眸看着他,对上他的目光,忽然舔了下:“互相给了初吻的关系。” 景辞:“……” 景辞愣了一下,随即脸颊爆红。 作者有话要说:景景这个格,就得骄哥这样脸皮厚又的人,锲而不舍地一直一直主动拨。 要是换个人,结局估计就是一页不痛不的同学录。 第四十章 景辞心里的动瞬间烟消云散, 他红着脸瞪着赢骄:“你、你别说!” 赢骄惊讶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了?看来你是忘了。来来来, 哥帮你回忆一下。” “那天夜黑风高,包厢里彩灯闪烁。在全班二十多个人的注视下,我把你到沙发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本练习册砸了过来。 景辞忍无可忍,咬牙道:“闭嘴!” 赢骄轻轻松松地挡下练习册, 握在手里,挑眉:“哇哦, 亲过就不认,小同学,你这么渣的吗?” 景辞窒息:“咱俩没有、没有亲!” “开玩笑, ”赢骄随手把练习册扔到桌子上, 转过身:“当时全班一半以上的人都能作证呢,你说没亲就没亲?” 他说着,伸手敲了敲后面何粥的桌子:“老何, 问你个事儿, 我们聚餐那天……”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景辞用手死死捂住了嘴。 何粥正在跟彭程程头碰头地玩游戏,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姿势。面无表情地重新低下头, 抓起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竖起来,挡在脸前,做出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 然而他的脸太大,书页本就遮不住。以赢骄的角度,甚至能清楚看到他搐的嘴角…… “嗯?”赢骄握住景辞的手腕, 把他的手拉下来,看向何粥,微笑:“老何,我在问你我们聚餐……” “别问了!”景辞耳廓都红了,他竭力忍着脸热,低声又强调了一遍:“别问了!” “原则的问题怎么能不问,”赢骄脸不红心不跳,神情无比自然,作势要再次转身:“说不定是我记错了呢。”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光问何粥一个人不准确,那天还有谁去了来着?老郑、老彭、吴伟成……都得问问。” 景辞:“……” 赢骄看着他涨红的小脸,憋着笑:“所以咱俩到底亲没亲?” 景辞深一口气,脸热的几乎快自燃了。他垂眸不看赢骄,咬牙一字一句道:“亲、亲了。” “真的?要不再去确认一下?” 景辞闭眼,怕他真的去问,豁出去:“真的!亲了!” 赢骄终于意了,在他头上了一把,放过了他。 自从分享了彼此的秘密之后,景辞和赢骄之间的关系比之前亲密了不少。 从前,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几乎全都是赢骄主动。除了学习方面,景辞很少跟赢骄讲话。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