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石昭觉得郑清风是真聪明,这事看着好看,但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是出力不太好,明知道林渊不会再封官,还接下这个差事,到时候读书人得不到官,不敢骂林渊,矛头就要对准他了。 可坏处清楚,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出头了。 至少林渊会把他记在心上,也会记他一个好,未来有什么事,总能有那么一两样想到他。 那时候他才是他出头的 子。 这世上总是不缺聪明人的,缺的是运气。 比如林渊留下 ,难道真是看重 治水和水利的本事吗?或是打仗? 林渊手里不缺武将,就是陈柏松朱元璋他们都没了,下头也有蹿上来的。 功名利禄动人心魄,哪怕把脑袋提在 带上,只要前面有荣华富贵和锦绣前程,都有人削尖了脑袋想冲上来。 就像朱元璋砍了那么多个贪官,想当官的人少了吗? 最多的时候砍了上万个脑袋,想当官的人还是那么多。 在权利面前,生死尊卑都可以抛在身后。 宋石昭有时候也羡慕 ,觉得 这辈子运气真的好,出身贵族,伯父把持朝政被他整倒了,那时候的 多年轻啊,后来 位极人臣,即便倒了,也被林渊找到了,为了安抚蒙古百姓,  后虽然当不了权臣,但只要他不犯大错,林渊就会捧着他,三代的荣耀是跑不了的。 林渊放下茶杯:“先生若是有空,便替我去看看那位郑大人,好好说些话,叫他安心。” 这就是要给郑清风接待读书人的权利了,以后就算有人提起这一茬,郑清风也是听命行事,不算越权。 宋石昭连忙称是。 他看出来了,林渊心软了,愿意出手保一保郑清风。 否则以后有人告郑清风一个越权,就算林渊想保他也保不了。 有时候宋石昭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林渊了。 他还记得自己刚与林渊相识的时候,林渊只是个少年人,说聪明?也只是在少年人的范围内,不是天才,也不是蠢材,还有一些多余的善心。 可现在,他却已经看不透他了。 等宋石昭走后,林渊才叫人把宋濂请过来。 宋濂这个人名气很大,但林渊对他其实并不太了解。 虽有神童之名在外,但宋濂都四十七了,跟童字实在是不怎么沾边。 不过林渊也知道,宋濂主修了元史,还是明初诗文三大家之一,被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所以无论在文学上还是在政治上,都是一个能人。 但林渊也知道宋濂是为了什么倒的。 他参与了胡惟庸一案,家人坐法死,宋濂本人被发到了四川茂州安置。 林渊得更警醒才行。 贪官是杀不完的,他不希望到了最后,自己也只能跟朱元璋一样举起屠刀。 宋濂四十多岁,其貌不扬,但气质很好,就是站人堆里你一眼就能看到他,堪称儒雅,虽说儒雅这词都快烂大街了,但林渊见过那么多人,也就宋濂当得起这两个字,叫人看见他就觉得如沐 风。 “林大人。”宋濂原本要跪,林渊连忙把他虚扶起来,笑道,“宋先生请坐。” 宋濂从善如 的坐过去,不卑不亢,温文尔雅。 林渊:“前些 子太忙,竟没空叫你来聊一聊,是渊的不是。” 宋濂也笑:“如今平江等地皆系于大人一身,宋某并非不识抬举,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 他也靠着这段时间摸清了林渊身边的人。 宋石昭如今正得脸,若说以前就得宠,现在更是不得了了。 他初来乍到,自然要与宋石昭接触往来,两人私下还称兄道弟,毕竟都姓宋,说不定往前数几百年还是本家——反正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要做的好看。 林渊又跟宋濂说了些场面话,过了会儿才进入正题。 “宋先生既来了,渊倒有一事相托。”林渊说得客气。 宋濂回的也客气,拱手道:“大人直说便是。” 林渊:“我带过来了一批人,都是识字的,想叫先生带着他们,去给百姓们开蒙。” 宋濂有些莫名:“开蒙?” 百姓多少人?几万十几万?这怎么开蒙? 林渊笑道:“倒也不是叫他们识字,只是要麻烦先生想一想,怎么叫他们懂些道理,也免得被 人利用。” 这就是叫宋濂去给百姓们洗脑了。 但这是个好活,风险不高,虽然麻烦了点,但往远了说,是于民有利的大好事。 宋濂稍想了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他才刚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有成绩,而不是出风头。 有时候出风头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郑清风,也只是 上梁山,不得不去罢了。 只是不知道,郑清风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宋濂笑了笑,他也是得了个好差事,才有这个闲心去为旁人担忧。 真是闲得慌。 第91章 091 百姓们 子过得简单, 出而作, 落而息, 为一 三餐忙碌, 繁衍生息, 如果能娶上个媳妇, 生两个胖娃娃, 那就再好不过了。 平江的百姓大多也是如此, 但平江富裕,所以百姓们除了耕作以外, 还能在城里找到不少活干。 看家护院, 或是做些体力活, 总能找到一口吃的,就是上山砍柴担下来卖, 做个运货的脚夫, 也饿不死。 若有运道好的,挣下些钱财, 还能买几个下人, 家里有人伺候。 但这些人都有同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字不识一个。 虽说百姓们听话,但若是过于无知, 也容易被有心人煽动。 尤其是在兵荒马 的时候,人们惶惶不可终 ,就更需要寻找心灵的寄托。 无数 教孕育而生,这些 教大肆收揽教徒, 叫教徒上供钱财粮食和自家的女儿,他们积蓄着力量,想要在 世中分一杯羹。 平江现在就有几股小势力,虽然还没成什么气候,可林渊也不准备看着他们坐大。 宋濂表面上是去扫盲,实际上是去打击这些势力,正好林渊也能看看他的本事,如果宋濂干不了这些事,林渊也就只能叫他去修书了。 “宋大人。”吴长青带着礼物来拜访宋濂,毕竟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新人,吴长青不愿意得罪,同殿为官,有个表面 情也不是坏事。 宋濂早听门房禀报了,此时放下书册,笑着 上去:“吴大人,久仰久仰。” 吴长青:“宋大人远道而来,可还习惯?” 宋濂笑道:“自然习惯,江南之地,天上人间啊。” 宋濂侧身摆手:“吴大人请坐。” 吴长青正坐下去,下人端上一壶温酒,两人同坐对饮,窗外月 正浓。 “常听人说,宋大人品行端正,君子端方,今 一见,可见名不虚传。”吴长青面带笑容的说着好话,他总是这样,夸起人来一副正直模样,叫人不觉得他虚伪造作。 宋濂却没什么表示,只说:“宋某初来,不知平江如今的形势,倒要麻烦吴大人解惑了。” 吴长青摆手道:“这又何难,怎称得上麻烦?宋大人既然问了,我自然是要答的,平江水美物丰,百姓憨厚忠直,但也不乏 恶小人,想要利用百姓单纯之处。” 宋濂亲自给吴长青倒了一杯酒。 吴长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些人虽是小道,可水滴石穿,溪聚成河,若是放任自 ,必定有朝一 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宋濂明白了,他目光低垂,过了片刻才抬起头来,冲吴长青拱手道:“多谢吴大人解疑。” 吴长青也拱手:“同殿为臣,自然要同仇敌忾,大人如今最恨的,就是外敌未止,身边之人便猜疑不断。” 这就是提醒了。 不管他们私底下有哪些小心思,在表面上也得保持融洽。 给上位者 了麻烦,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 吴长青离开宋濂的府邸,坐上马车,老仆捧着早准备好的醒酒茶递给他,吴长青喝下一口茶,觉得喉咙顶的慌,他跟着马车一起摇,掀开车窗的帘子抬头看天,乌云挡住了月亮,明 可能是个雨天。 他嘴角带笑,悠悠地叹了口气。 新人总会一个接一个来,他们这些老人总要表现的大度。 下面有多少当官的想要 死宋石昭,要不是宋石昭自己谨慎,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宋石昭如今就好像皇 里的宠妃,皇帝的眼里只有他,只 他,别的妃子不 死他就上不去,都是伺候同一个人,不求平均,但求雨 均沾。 不怪别人恨他。 吴长青嘴角含笑。 “今夜月光正好啊!” 赶车的马夫抬头看天,老爷眼睛出了问题?月亮都被遮住了,哪里来的月光? —— “教主!” 深夜暗巷内,布衣男子焦急地站在屋外,屋内的男女声这才收势。 简陋的木门被从内推开,男子大敞着 口, 出布 红痕的 膛,他身材高大,方脸宽额,生的大方,此时眉头紧皱,冲来人说:“有何要紧事?不能明 来寻本教主?这大半夜的,你不睡本教主还得睡。” 屋内女子娇声道:“教主!” 男子不耐烦道:“睡你的!” 他大跨步走出去,布衣男子跟在他身后,两人去了僻静的屋子,点上蜡烛以后布衣男子才说:“教主,自那南菩萨占了平江以后,用了颇多心计,如今教内已有不少教众不若以前了。” “今 属下前去探查,十有一二,已想离教了!”布衣男子泪 面,“教主,若我们再不动手,就怕那南菩萨蛊惑人心,如今是十有一二,就怕过些时 ,十不存一。” 此教名为小白莲教,跟白莲教不是一码事,只是借个名头,百姓们还以为这小白莲教也是白莲教的分支。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