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伸手在他的脸上划了一下。 他确实很久没有打量过陈柏松了,陈柏松长变了。 以前的陈柏松还有少年的蓬 朝气,现在只剩下血气和杀气,他哪怕面无表情,都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就会拔刀。 他的眼睛越发深邃,脸颊也瘦了,面部线条比以前还要硬朗。 林渊的手指划过陈柏松的眼睛,他的眼下已经有了纹路,法令纹也在加深。 可他依旧很英俊,不是少年的青涩,不是青年的俊美。 他有了如山岳般的气势,稳重又杀气腾腾。 林渊轻声问他:“什么时候?” 陈柏松挑了挑眉,目光锐利。 林渊笑着说:“什么时候变得心思?” 林渊早就发现了陈柏松的心思,陈柏松不擅于掩饰,他的目光总是炙热如火,大约宋石昭也看出来了,只是没人点明而已。 可让林渊回忆陈柏松的目光是什么时候变得,他也记不起来了。 时间如水,记忆也总会慢慢模糊。 陈柏松冷着脸,拳头却在微微颤抖:“打下高邮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和朱元璋都是主将,他看着朱元璋站在林渊身边,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怒火。 那是他的位子。 当怒火平息下来,他才发现那不是他的位子。 少爷的身边,总会有跟他并驾齐驱的人,不是朱元璋,也不是他。 会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知道少爷 吃什么? 喝什么? 玩什么吗? 知道少爷身上有几颗痣,知道少爷小时候受过哪些伤吗? 他为一个不存在的女人嫉妒的发狂。 也被自己的心思吓得肝胆俱裂。 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尤其不能被少爷发现。 陈柏松一忍就忍了十多年。 结果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被少爷发现了。 陈柏松闭着眼睛,额头青筋毕现,他咬着牙说:“少爷,您随意处置吧。” 林渊轻声说:“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陈柏松心想,是啊,自己是功臣,天下刚刚大定,少爷是不会杀了自己寒一众功臣的心的。 陈柏松竟然觉得有些可笑。 林渊又说:“你娘我会替你照顾。” “一定让她安享晚年,若她想要再嫁,我也会替她准备嫁妆。” 陈柏松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语气却很平稳:“就全拜托少爷了。” “来,喝了这杯酒。”林渊端过酒杯,凑到陈柏松 边。 少爷这是要毒杀他吗? 陈柏松睁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约是把一切都放下了,陈柏松目光 鸷又贪婪地看着林渊。 他说:“少爷,我做过许多次梦。” 林渊抬眉:“是吗?梦见了什么?” 陈柏松嘴 干燥,他舔了舔 角。 “梦见我把你 在 上,你一会让我重些,一会让我轻些。” 陈柏松笑起来,笑得眼角有泪:“梦里头,我想着若此时死了最好,死在人生最快活的时候,何其有幸?” 第156章 156 林渊终于知道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滋味了。 陈柏松就像一只雄狮, 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汗水,全身上下都充 了绝望 , 他的手臂像钢铁一样有力, 身体火热, 目光却充 了得偿夙愿的 足和有今天没明 的绝望。 他以为自己会死, 这是他临死前得到的奖赏。 林渊抬头看陈柏松的脸, 明明异常狰狞, 却让他觉得 。 林渊的手指陷进陈柏松的肌 里,他能 受到陈柏松皮肤上的伤疤, 每一道, 每一寸, 就算伤好了,痕迹却还在, 一生都无法消除。 陈柏松身体是热的, 心却是凉的。 他无法揣摩林渊的想法,也不明白林渊为什么此时回躺在他身下。 但他知道这是他一生最快活, 也最绝望的时刻。 他虔诚地低下头, 俘获林渊的嘴 。 就是这张嘴,说着让人恐惧的话。 他总是担心自己完不成林渊 托的任务,承担不了林渊的期望, 他 着自己前进,不留退路,永不回头。 林渊 觉有水滴在自己的脸上,他以为是陈柏松的汗。 可当他抬头看去, 却发现那是陈柏松的眼泪。 林渊伸手想为陈柏松拭泪,却被陈柏松凶猛的动作重新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林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但他睡得很沉,难得能睡的这么好,他近来失眠,常无法入睡,上朝前若能睡两个时辰就已算难得,他的头枕在陈柏松的肩膀处,鼻尖是陈柏松身上的汗味,但他不觉得难闻。 二两守在门外,他早在陈柏松进去时就把伺候的人全打发走了。 他是仆从,不觉得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关系,他以主人的意志为意志。 哪怕少爷睡得是个怪物,他也得把门守好。 当下人的,有时候得知道装聋作哑,当聪明人总没什么好下场。 天快破晓的时候,二两小心翼翼走到 边,轻声说:“陛下,今 ……” 林渊有些 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就说朕这些时 过于劳累,身体不适,不上朝了。” 二两低头:“是。” 他真想掀开 帐看看,陈柏松那个一点也不女相的男人是怎么把少爷 住的。 若是换成楚麟他倒想的明白,可陈柏松…… 二两打了个寒颤。 可别是他想的那样,少爷不在上头,那可太亏了。 林渊跟二两说完,又把头搁在陈柏松的肩膀,陈柏松昨夜累得久了,现在还没起,但睡梦中也眉头紧皱,一双大手还放在林渊的 上,他手上的茧厚, 糙,林渊却觉得很舒服。 他其实也分辨不清自己对陈柏松到底是怎样的 情。 说是 情?好像不太对。 友情?也没见谁把友人往 上领的。 或是有一点 情,但其它的 情掺杂在其中,并不纯粹。 但他确定自己对陈柏松是有占有 的,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陈柏松没有女人。 男人女人都没有,陈柏松活得像是个苦行僧。 他也知道陈柏松对自己的 情。 当他听见有人劝陈柏松成亲时,他能 受到自己的愤怒。 任何 情到了极致,都是排他的,自私的。 所以林渊放弃了思考,凭着本能行动,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躺在陈柏松的怀里,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是此刻他不后悔。 唯一后悔的地方是昨晚睡前不该给陈柏松喂那杯酒,那是陈半仙送来给他助兴的,不伤身,也不会让人失去神志,相反,还有调理身体的功能。 他不知道陈柏松的身体有没有被调理,只知道自己现在 股疼。 林渊杂七杂八的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臣,罪该万死。”林渊是被请罪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就看见陈柏松未着寸缕地跪在 边,低垂着头,手握成了拳头。 陈柏松的头发昨夜全被汗水打 ,现在也还没有彻底干透。 林渊抿着 ,不怒自威:“要么爬上来,要么滚出去。” 陈柏松一动不动,似乎变成了一个雕像。 他不可能就这么滚出去,遛鸟吗? 林渊冷笑:“动啊,傻跪着干嘛?” 陈柏松想去拿衣服。 林渊的脚却踩住了他的衣服。 陈柏松看着林渊的脚,林渊很少下地走路,就算出门在外长途跋涉也有马车代步,他的脚趾圆润,脚背微弓,皮肤白皙细腻,没有茧。 陈柏松的呼 骤然沉重,喉结上下滚动。 林渊的脚踩在陈柏松的大腿上。 “以下犯上。”林渊笑道,“出去挨一刀,以后当个内侍,就在我身边伺候,嗯?”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