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冯绛的一句话，似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157章 延寿 。 方太妃坐在下手,正笑微微地对颜太后说道：“看皇上先前对鹿仙草那样上心的样儿,这天自是迟早晚的，如今既然已经宠幸了她……索 早点儿把她收为后,也许天长 久的，皇上也就淡了呢？” 颜太后语重心长道：“可知我跟你是一样的想法？事到如今又能怎样，就权当皇上又收了一个后罢了。只要她安分守己的,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方太妃笑道：“太后最疼皇上，皇上喜 的东西,太后难道不给他？自然还是依着的。” 太后颔首道：“你有谨宁公主，自然也懂做为人母的心情。” 方太妃听了，倾身过来：“说起来,太后有没有把谨宁的事情……跟皇上商议？” 太后似有些忧虑：“皇上那边儿倒是无碍，只是、我怕如璋情古怪的。” 太妃正要再说，不料原本趴在太后脚下的平安突然跳起来,汪汪地叫了两声,往外跑去。 颜太后见状道：“这必然是那鹿仙草到了，平安最是念旧,也是怪的很，每次一见到她就亲热的什么似的。” 太妃只得暂停商议。 果然,外头女才禀报了,就见平安蹦蹦跳跳在前,引着仙草跟乾清的几个侍走了进来。 仙草且走且频频低着头打量平安，显然也颇为喜他。 还是谭伶在后面轻轻地拉了她一下，仙草才会意,忙上前行礼：“参见太后，太妃娘娘。” 颜太后见她跟平安这样相处，不由一笑，先把平安叫了回来，才说道：“不用多礼，你才病好，又新承宠，来人，赐座。” 仙草听见“新承宠”，不知为什么，脸上顿时又开始发热，尤其是当着这两人的面儿，竟甚是不自在，于是忙低下头。 太后见她垂头不语，隐隐可见脸 绯红，竟是之前没有见过的“安静乖巧”似的，心中诧异。 谭伶忙上前，扶着仙草在鼓凳上侧坐了。 仙草只顾低头不出声，偶尔偷眼看向太后脚边的平安，看着那 茸茸的狗子憨头憨脑的可 模样，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座上太后细细打量她，却越看越是稀罕，不由跟旁边方太妃 换了一个眼神。 太后含笑道：“这都说女大十八变，又说嫁了人的女孩儿就会不一样，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方太妃也笑道：“瞧她害羞的样子，放在之前哪里能够想象得到呢？现在却真的不一样了，可见皇上的眼光还是不错。” 颜太后道：“倒也是。这子要真的变了，本也能安心许多。” 说话间又打量仙草，却见她的坐姿端正秀美，半是垂首的模样，竟像是受过极好调教似的，哪里还像是昔那个跳 泼辣毫无规矩可言的小鹿姑姑。 太后心中震惊，且又不 有些刮目相看，却也理所当然地把这归结为皇帝新宠幸过的缘故。 “小鹿，”颜太后清了清嗓子，道：“皇帝虽然还没有封赏，想必也正在思量此事了。以后你入了后，可也要学些规矩，知道礼仪，千万不能像是以前那样了……明白吗？” 仙草抬头看向颜太后，本要说话，却又 言又止，只含糊答道：“是，太后。” 太后见她实在乖的过了头，越发诧异，本来有 肚子的话要“训诫”，此刻却有些无从说起。 还是方太妃笑道：“恭喜你了小鹿姑姑，没想到竟有这般福分，以后你做了皇上的后，可要加倍尽心地伺候皇上，孝顺太后啊。” 仙草眉心微蹙，却仍是回答：“多谢太妃。” 方太妃对太后道：“太后看看，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可见，还是皇上会调理人，咱们都是白多心呢。” 颜太后见仙草有问必答，乖巧安静，虽然惊讶，但却觉着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可想到之前在乾清内她撒泼骂了自己的那些话，心里到底还有一点过不去。 但毕竟那种糗事还是不提为妙，当下太后道：“你只要安安静静地不惹事，尽心伺候皇上，同后众人和睦相处，自然就是天下太平，本也是谢天谢地了。但是，你要是凶顽不改，或者有什么恃宠而骄的举止，那么本丑话说在前头，不管皇上怎么宠你，本是不会轻饶的。” 凶顽不该？恃宠而骄？仙草嘴角一动。 但她还未开口，身后谭伶躬身笑道：“太后放心就是了，小鹿姑姑之前是给病痛折磨，如今已经大好，自然是天下太平。何况奴婢也会尽心侍奉，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 颜太后抬眸看向他：“是谭伶啊。本早听说皇上把你调进来，不想却是为了她，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谭伶之前没出的时候，是在司礼监当差，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 太后还是妃嫔的时候，就知道他，所以纵然这会儿见了，也得给他几分颜面，就算是谭伶贸然 嘴，太后也不好随便打他的脸。 这自然也是皇帝料得先机，如此安排的原因。 就算太后想为难仙草，只要谭伶在，毕竟可以挡得住。 谭伶见太后出声，又含笑道：“娘娘还记得奴婢？真是奴婢的荣幸。对奴婢来说，主子的命令大过天，只要是皇上一声吩咐，自然是刀山火海也眉头不皱的。” 太后笑起来：“你呀，在外头历练了这些子，倒是越发的圆滑会做人了。怪不得皇帝看重你，本看你以后也自是前途无量啊。” 谭伶毕恭毕敬，道：“奴婢就谢了太后娘娘吉言，托娘娘的福了。” 太后见昔的人对自己如此恭敬，心里也是受用，又见仙草也算乖觉，当下也不想再为难她，便道：“既然如此，你先陪着她回去吧，横竖以后相处的时候多着呢。” 谭伶忙扶着仙草起身，谢过太后，才慢慢地退了出来。 **** 两人离开了延寿，谭伶忙先问仙草：“小鹿姑姑你觉着身上怎么样，可有哪里不受用？” 仙草道：“我在里头是坐着的，没有什么要紧。”她上下地打量谭伶，道：“听太后的意思，谭公公好像是很有名？” 谭伶笑道：“我不过是个太监罢了，又有什么名气？只是太后抬举而已。” 仙草道：“你又谦虚，我看太后方才明明给了你面子。” 谭伶含笑摇头，又命人将肩舆抬来。 仙草迟疑道：“我能坐吗？” 谭伶笑道：“能，一万个放心。” 仙草见他这般肯定，当下也喜喜地上了肩舆，谁知才走不多时，就见从前方走来数人，其中一人身量高挑，银白的飞鱼服，竟然是颜如璋，而在他身边的人，却是颜珮儿。 仙草人在高处看的方便，当下先歪头对谭伶道：“是皇上那个美人儿表妹。” 谭伶咳嗽了声，又叮嘱说道：“姑姑可记得，一定要少言语。” 仙草道：“知道，皇上也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务必不许跟人争论，不管别人说什么，就让我听着，以后他来料理。” 所以方才在延寿内，虽然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话，可因牢记皇帝的嘱咐，还是只乖乖地“少言寡语多答应”。 谭伶忍笑。 仙草却又打量颜如璋道：“颜昭仪身边那个美人儿又是谁？” 谭伶干咳起来，有些后悔带她出来，但却有是难以避免，毕竟以后在这内，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晚儿的。 谭伶道：“那是小国舅，如今担任镇抚司指挥使，也是皇上的左右膀臂。” 仙草道：“啊……我知道了，他是颜家的人。”她打量着颜如璋跟颜珮儿两个，美的真是珠玉生辉，当即赞叹说道：“这颜家真是出美人儿啊，怪不得皇上宠颜昭仪，想必也很宠小国舅吧？” 谭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这话，只好假装听不见。 此刻那边颜如璋跟颜珮儿也都看见了他们，颜如璋倒还罢了，颜珮儿盯着在肩舆上的仙草，双手忍不住紧握。 两拨人逐渐走近了，谭伶早命人落下肩舆。 “这又何必呢，”颜珮儿先冷笑了声：“果然是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有了皇上的偏宠真真不一样。” 颜如璋在她手腕上轻轻地握了把，上前微笑道：“小鹿姑姑，你身子大好了？” 仙草 着他浅笑的目光，只觉着美不胜收，隐隐地竟有几分亲切似的，便道：“多谢小国舅，没什么大碍了。” 颜如璋道：“这是才去过延寿？” 仙草道：“是啊，去见了太后。” 颜珮儿虽然竭力克制，听到这里，终究又问：“太后对你说什么了？” 仙草眨眨眼，天真无 地甜笑道：“太后说让我以后安分守己，以后跟颜昭仪等人和睦相处。” “你！”颜珮儿简直要怒发冲冠。 颜如璋在旁，眼中笑意收了几分。 仙草虽无记忆，却早看出了颜珮儿是在吃醋，所以故意那样逗她。 谁知瞧见颜如璋笑容略收，目光里透出些许震惊之，倒是让她有些意外，竟不想再调笑了。 这会儿谭伶道：“小国舅跟昭仪也是要往延寿去的？” 颜如璋才道：“是。” 谭伶笑道：“那奴婢就不耽误小国舅了。” 不料颜如璋道：“公公客气了，并没有耽误。”他说着便对颜珮儿低语了几句，颜珮儿虽然不甘，却不敢忤逆，当下只恨恨地瞪了仙草一眼，自己先去了。 剩下颜如璋又看着仙草说道：“我也想多跟小鹿姑姑说几句话，毕竟许久不见了。” 仙草疑惑：“许久？” 谭伶心头一震，想阻止，却又不敢。 何况谭伶心知肚明，仙草失去昔记忆这件事，皇帝虽然命人封锁消息，太后跟众妃嫔亦不知道，可是颜如璋是何许人，这样大的事情绝不会瞒过他。 谭伶心头微叹，便只袖手垂首地等候。 此时，颜如璋看着面前这双明眸，她清澈的令人心悸。 但他心中好像有涛走云涌，又变成了濛濛的雾气在双眼中汇聚。 最终却只展颜一笑：“是啊……差一点就物是人非，幸而老天还算有眼。” 仙草瞧出他笑的有几分伤 ，好奇问：“小国舅，什么物是人非？” 颜如璋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是回去吧，我来的时候看见皇上好像也回乾清了，别让皇上等急了。” 仙草听赵踞已经回去，却下意识地不想跟他照面。 颜如璋却无法再跟她相处，心里的一点难过扩大开来，竟让他有些受不住，当下道：“我也去延寿了。” 颜如璋迈步要走，仙草忙道：“小国舅！”她伸手握住了颜如璋的袖子一角。 四目相对，仙草看着颜如璋眼角泛起的微红：“你、你怎么了？”她本来心无旁骛，此刻却不知为什么，也因为这一抹奇异的红而略觉忐忑。Iyｉｇｕo.ｎＥt |
。 方太妃坐在下手,正笑微微地对颜太后说道：“看皇上先前对鹿仙草那样上心的样儿,这天自是迟早晚的，如今既然已经宠幸了她……索
早点儿把她收为后
久的，皇上也就淡了呢？” 颜太后语重心长道：“可知我跟你是一样的想法？事到如今又能怎样，就权当皇上又收了一个后
的东西,太后难道不给他？自然还是依着的。” 太后颔首道：“你有谨宁公主，自然也懂做为人母的心情。” 方太妃听了，倾身过来：“说起来,太后有没有把谨宁的事情……跟皇上商议？” 太后似有些忧虑：“皇上那边儿倒是无碍，只是、我怕如璋
绯红，竟是之前没有见过的“安静乖巧”似的，心中诧异。 谭伶忙上前，扶着仙草在鼓凳上侧坐了。 仙草只顾低头不出声，偶尔偷眼看向太后脚边的平安，看着那
茸茸的狗子憨头憨脑的可
模样，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座上太后细细打量她，却越看越是稀罕，不由跟旁边方太妃
换了一个眼神。 太后含笑道：“这都说女大十八变，又说嫁了人的女孩儿就会不一样，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方太妃也笑道：“瞧她害羞的样子，放在之前哪里能够想象得到呢？现在却真的不一样了，可见皇上的眼光还是不错。” 颜太后道：“倒也是。这
泼辣毫无规矩可言的小鹿姑姑。 太后心中震惊，且又不
有些刮目相看，却也理所当然地把这归结为皇帝新宠幸过的缘故。 “小鹿，”颜太后清了清嗓子，道：“皇帝虽然还没有封赏，想必也正在思量此事了。以后你入了后
言又止，只含糊答道：“是，太后。” 太后见她实在乖的过了头，越发诧异，本来有
肚子的话要“训诫”，此刻却有些无从说起。 还是方太妃笑道：“恭喜你了小鹿姑姑，没想到竟有这般福分，以后你做了皇上的后
嘴，太后也不好随便打他的脸。 这自然也是皇帝料得先机，如此安排的原因。 就算太后想为难仙草，只要谭伶在，毕竟可以挡得住。 谭伶见太后出声，又含笑道：“娘娘还记得奴婢？真是奴婢的荣幸。对奴婢来说，主子的命令大过天，只要是皇上一声吩咐，自然是刀山火海也眉头不皱的。” 太后笑起来：“你呀，在外头历练了这些
着他浅笑的目光，只觉着美不胜收，隐隐地竟有几分亲切似的，便道：“多谢小国舅，没什么大碍了。” 颜如璋道：“这是才去过延寿
地甜笑道：“太后说让我以后安分守己，以后跟颜昭仪等人和睦相处。” “你！”颜珮儿简直要怒发冲冠。 颜如璋在旁，眼中笑意收了几分。 仙草虽无记忆，却早看出了颜珮儿是在吃醋，所以故意那样逗她。 谁知瞧见颜如璋笑容略收，目光里透出些许震惊之
，好奇问：“小国舅，什么物是人非？” 颜如璋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是回去吧，我来的时候看见皇上好像也回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