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就好像他们过的每一天。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她看到厨房里好大几片荷叶,她好奇地张望:“你在做什么?” “做菜。”霍云松淘了米,洗干净手,把早晨新买来的黄桷兰别在她前,孟樱用手指拨了拨,很是喜:“也就这段时间有玉兰了。” 黄桷兰是学名,当地人称之为黄玉兰,经常“玉兰”“玉兰”地叫。 霍云松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去吃早饭吧,我今天买了粽子。” “什么馅的?” “豆沙,你要蘸糖吗?” “不用,应该够甜。” 霍云松从罐子里倒出豆浆:“我也这样想,所以今天的豆浆我没让他们加糖,你觉得淡我再给你加。” “这样就行了。”孟樱吃完了婴儿拳头大小的豆沙粽,昨忧郁的心情瞬间被甜食治愈了。 她发现虽然昨天的事令她难过,但也让她如释重负,觉得脚步都比从前轻快了几分。 她甚至放下了工作,拿手机拍霍云松做饭:“我也想学那个剪视频的软件,你教我好不好?” “好的呀。”在这江南水乡待得久了,他说话也仿佛带上了吴音的缱绻与温柔,齿之间,像是藕断丝连的糖。 孟樱看着他将鱼切成一段段,就像是料里的寿司,他也煮了饭,但却将鱼和饭拌在一起包在荷叶里。 “我以前听说过,古代的诗人会把鱼包在荷塘的荷叶上,再把酒瓶浸入山泉里,等到头下山的时候再把一整朵荷叶摘下来,酒瓶里的酒也已经凉了,正好可以吃。”孟樱已经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读到过这样一段记载,问他,“这叫什么?” “荷叶鲊。” 孟樱想起来了:“绿水饭香稻,青荷包紫鳞。”这首《渔夫歌》并不是特别出名,她读过是因为喜最后四句。 于中还自乐,所全吾真。 而笑独醒者,临多苦辛。 她希望的也正是这样避世而居的生活,过自己想要过的子,不因为世俗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本。 霍云松很明白,所以他说:“很衬你,可惜要过两天才能吃,倒是之前的花可以浸些水果了,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给你买。” “我们吃过晚饭一块儿去。”孟樱说,“买些苹果和梨吧。” “好。” 吃过午饭,孟樱要困午觉,可偏偏又睡不着,要霍云松给她念一本书,霍云松便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任意翻开一页,念道:“是季,万花烂熳,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蓝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静院,晓幙高楼,宿病未醒,好梦初觉,闻之莫不新愁易,幽恨悬生。” 他念着念着,反而勾起了心事,许多次他自梦里醒来,孟樱就在怀中睡得香甜,他恍然如梦,生怕那一天醒来,并不是在帐中,在香铺,在江南水乡。 而是在苦海寺,荷花未开,晨钟已响,生命又过去一天,他却毫无触动。 “现在的生活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说,“如果是这样,一辈子也很容易就过去了吧。” 早起,买菜,做饭,打扫,中饭,午睡,读书,晚餐,散步,归家,洗漱,**。 每天的生活就不断在重复这样的步骤,他以为自己会觉得枯燥单调,然而没有。 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真滋味,传奇风云早就成为了过去,他偶尔想起,却从不后悔。 或许一辈子真的可以就这么过去。 这怎么可能呢? 命运发来嘲讽。 夜半时分,霍云松听见天井里有些微响动,他瞬间惊醒,但按兵不动,悄悄起身,藏在窗边挑开帘子往下望了一眼。 并没有看到人影。 他想下楼一看究竟,孟樱却醒了:“怎么了?”她也听见了声响,顿时心就揪了起来,“有小偷?” “没事,我下去一下,别怕。”霍云松安抚她,“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好吗?” 孟樱拥着被子,犹豫着点了点头。 霍云松下楼去,踩在楼梯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天井里,草木暗影重重,好像躲了什么人。 他走到了书房门口,门开着,出一道,有人在里面翻找什么,霍云松把门轻轻推开一点,微微闭上眼,猛地拉亮了灯:“谁派你来的?” 照理说,突然亮起的灯光会让人瞬间失明几秒钟,他闭眼再睁开会更快恢复视力,可没想到的是那人虽然被灯光照得顿时失明,可动作却没有停滞,飞快朝他丢出了手里的东西,然后跳窗而出,逃之夭夭。 霍云松捡起盒子,那里装得是孟樱自己常点的檀香……是普通的小偷?还是特意为振灵香而来? 看这非同一般的身手,恐怕不会是普通的入室行窃。 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重新关好窗户锁好门,霍云松回到房间,孟樱一看见他回来就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一个小偷,我还没过去他就吓跑了。”霍云松搂住她安,“别怕。” 孟樱长舒了口气:“那就让他偷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担心死了。”她依偎在他的膛,“我只有你了。” “是我不好。”霍云松亲吻她的额角,不住抚摸她的后背来舒缓她的紧张,“让你担心了。” 孟樱反而难为情起来:“没事就好,我们睡吧。” 重新躺回了上,霍云松却一丝睡意也无,如果真的是为了盗振灵香而来,那这香该怎么办呢? *** 霍云松的慨我就随便写写,大家不要较真_(:3」∠)_这只是一篇傻白甜的宠文,不探讨社会阶层~ 明天会有神秘人登场,我觉得大家会期待的~ ☆、第47章 地藏香 第二天,孟樱清理了一下被翻的书房,除了画被毁掉,有几盒香粉被打翻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损失。 她觉得奇怪的:“我们家看起来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何况偷东西不是应该到卧室里么,在我的书房里翻什么?” 损失的东西金额不大,报警都没什么用,孟樱只能当做是自己运气不好了。 振灵香就被她和其他香料在一个柜子里,毫不起眼,也不珍贵,霍云松不知道别人是否有办法分辨这种香料,但从昨天的行为来看,他们应该认不出来。 他对振灵香并没有占有,只觉得是个麻烦,留着,难免继续遭人觊觎,送走,又怕到时候需要它来做换。 他心中游移不定,孟樱却不当回事,反而对生活迸发出极大的乐趣与热情来。 晚上和他散步成为了固定模式,有时候是去许裁家里选新布料,给自己定了两件裙子,给他做了好几身衣服。 许裁有时候打趣她,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也就微微脸红着说:“那要再过段辰光。” 和他一起逛超市,换了情侣的牙刷杯和牙刷,还有情侣拖鞋,她问他:“你喜这个猫咪的还是这个胖哒的?” 霍云松想起狸奴,就笑:“猫的吧。” “可我两个都喜怎么办?”她抱着他的胳膊,仰起头问他。 霍云松说:“那就都买。” “不行,不可以花钱。”她纠结了五分钟,还是买了胖哒的拖鞋,还振振有词,“如果还是猫咪的,狸奴会吃醋的。” 于是又给狸奴买了新的碗,买了新的单和被套,最后问他需不需要再买一套放调味料的小罐子。 那个小罐子做成了各种动物形状,特别可。 霍云松说:“我靠老婆养,这就不发表意见了。” “那就买了吧。”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购物里,他唯一主动提出要买的是避孕套,孟樱当做没有听见,但他把几盒避孕套丢进购物车里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示反对。 他简直惨了她这样可的格。 又试着做了新的香粉,不再是用来做香篆,而是可以涂脸抹身,更像是现代的身粉。 新香名为梅真。 “零陵叶、甘松、白檀、丁香、白梅末各半两,脑麝少许,为细末,糁衣、傅身皆可用之。” 孟樱渐渐发现,即便是最便利的仅仅需要点燃的线香,销量都不是特别大,更不必说是需要用到炉瓶三事的香粉了,在所有商品中,反而是香珠和香茶饼这样更具实用的产品销路更好一些。 今时不同往,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真正品味香的风雅,所以新产品最好兼顾实用与雅致。 梅真香可以用来当身粉,也可以洒在衣服上,实用较高,装x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果然,她一在微博上发了上新预告,粉丝们就嗷嗷叫着“买买买”“剁手剁手”“吃土吃土”。 梅真香上架一天,原本准备好的30份就一销而空。 “物以稀为贵呀。”孟樱不知道什么叫饥饿营销,但这并不妨碍她靠直觉这么做。 霍云松围观全程,觉得孟樱做生意和谈恋一样,虽然全靠直觉,但准得过分。 和陶柏合作,所以时而会有不菲的收入,在微博有了不少的粉丝后开网店,保证了一定的客户群,她虽然没有刻意去想过,只是遵照心意去做,但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躁,恰到好处。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天赋。 “我觉得,”他说,“我可以心安理得地靠老婆养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孟樱有点生气,“每天做饭洗衣服也是家里很重要的事,是因为我不喜做你才接过去的,是你在照顾我才对。” 霍云松:“……”在一起之后总是被女朋友到,真是风水轮转,万万没想到! 孟樱从没有这样清晰地明白过自己的人生,她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她不会被排除出去,她是这个家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的未来,会和自己喜的人一起度过。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未来充了光明,对明天充了期待。 她甚至说:“如果我们早一点生孩子的话,狸奴可以和宝宝一起长大,她们可以成为彼此的玩伴。” 霍云松:“……”樱樱真是太可了。 七月三十,孟樱特地出了趟门,买回了许多香烛,霍云松意外:“这是要干什么?” “今天是地藏节,要香的呀。”孟樱洗了手,“我们快点把饭吃了,然后出去香。” 霍云松第一次经历这个节,颇兴趣,等他洗了碗和孟樱一起出门的时候,家家户户门前都上了香烛,香被在砖头里,泡沫上,地里,门角边,花样百出。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