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镯子的人到底是谁,能在她心里有如斯分量,让她护到这个地步尽管不想承认,但陈博衍心里还是漫起了一股醋味儿,这是他从来没尝过的滋味。 毕竟上一世,萧月白身上可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她从来是那么的守礼、温顺,也一心一意的全在他身上。 那个萧月白,到底去哪儿了 陈博衍只觉得 心烦躁,他现下只想钻进她的心里去,把她所有的心思都 得清清楚楚。 在他面前,萧月白不准有秘密。 萧月白见他迟迟不开口,深冷的眸子漆黑的仿佛不见底的古井,之前好容易聚起来的那一点点勇气又逐渐散去了,她低头小声说道“你快放手,这儿是寿康 ,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了再说给太后听,总归是不好。” 陈博衍眯细了眼眸,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是拽着她,转进了小佛堂中。 佛堂之中,空无一人,唯有檀香袅袅,一片寂静。 陈博衍将她按在了枣木圈椅之中,两手按在扶手上,将她罩在了自己的 影之下。 他淡淡开口“你放心,这个时候,这儿绝无人来。” 萧月白本想说事有万一,却听陈博衍又道“即便有人来,那又如何,让她们看去听去说去,你是我未过门的 子,即便如此,也不算为过。” 萧月白咬了咬 ,低语道“我们还不曾成亲呢。” 这是她的心里话,却正中陈博衍心中最在意的那个地方,他失神自语道“不曾成亲,不错,就是不曾成亲,所以你还能反悔。” 萧月白怔怔的,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博衍回过神来,目光重又落在了她的脸上。 白净的脸上,温润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影子,这让他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萧月白的脸颊。 糙的指腹摩挲在柔 的肌肤上,令萧月白有些麻酥酥的,她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想躲开他的手。 不知什么缘故,眼前的陈博衍,让她畏惧。 然而这一举,却刺 到了他。 陈博衍瞳子一阵紧缩,他将萧月白按在了椅背上,自己强行贴了上去。 温热的 覆盖着自己的,只是薄薄的两瓣,却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这和上一次在南安寺里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不同,陈博衍的 是不容抗拒的占有,双臂强横的按着她,男人身上那淡淡的麝香味儿,此刻忽然浓郁了起来, 水一般的将她淹没。 萧月白于男女之事,全无半分经验,即便有过上一世的那一夜,到了如今也薄淡的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 “嗯” 她想说些什么,才张口,却被陈博衍所趁。 陈博衍的攫取索讨,令她头晕目眩,战栗一阵阵的自 肢向上蹿去,她惶恐却并不讨厌。 她能 觉到,陈博衍正在急切的渴望着她,看似蛮横霸道的举动,底下却透出了他的不安。 萧月白目眩神 ,忍不住伸出手,纤细的胳臂环上了男人宽阔的背脊。 陈博衍微微僵了一下,便将她自椅上拖起,用力的抱在怀中。他左膝微曲,抵在椅上,将萧月白 锢在自己和椅子之间。 良久,直到两人都 不过气来,陈博衍方才抬起了头,却又啄吻着她的面颊,低声呢喃着“月儿,我只有你,也只要你。我不许你变心,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陈博衍的。” 萧月白微微 息着,半晌才低声说道“你别拿着哄姑娘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我可没那么好糊 。”她的 脯剧烈的起伏着,即便裹着厚实的冬衣,也大约能看出那姣好的形状。 她抬起头, 着陈博衍的眼睛,她开口,嗓音柔哑“我不是你当年后 里那些嫔妃” 他到底是有过多少女人,才能如此娴 的对付她那些甜言 语,大概也跟别人说过吧。 虽然明知道,如今想这些,只是庸人自扰,但她就是忍不住的要去想。 毕竟,即便没有了她,陈博衍还是可以去有别人,而且或许还是许多人,这无关理智,只是发自于心的 情。 陈博衍哑然,他当然想不明白萧月白这一句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当年,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权倾天下的暴君,后 竟是空无一人,只除了萧月白。 他剑眉一凝,沉声质问“什么嫔妃你在想什么” 萧月白却觉得他只是在蓄意的糊 敷衍,她两手握着圈椅的扶手,身子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 低了声音,斥道“你明知故问,我知道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我不喜 你把用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法子,再用到我身上。”言至此处,她便有些哽咽,转开了脸庞,又絮絮说道“夫 ,本当是同心同德的,你却什么都不想跟我说。我不晓得你是怎么看待我的,我不喜 这样” 话说到一半,萧月白心中忽然灵光一闪,一个从前并没有意识到的念头忽然在脑海中冒出,强烈的恐惧像铁爪子一样攥住了她的心。 她重又看向陈博衍,红润的 轻轻哆嗦着“博衍哥,你是因为要当皇帝,才跟我这样好的么” 陈博衍更是愕然,他没明白萧月白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他的沉默,笃定了萧月白的猜疑。 只因他们是自幼定下的亲事,她便从未向那个地方想过,但京里一直有传闻萧家是功勋世家,她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兄长萧逸安近年来也在军中崭 头角,淑妃当年与她萧家结亲,可谓是颇有远见。 这样的话,萧月白以往也曾听过,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皇帝早立储君,陈博衍又不是太子。 然而上一世,陈博衍实则是当了皇帝的,并且今生他也依然有此打算。 正因此,他才会一反常态来跟她亲近,甜言 语不过只是想抓牢她而已。 萧月白脸上的红 退尽,转而成了苍白。 她想起身,却被陈博衍 锢在了椅子之中,方寸之地却仿佛成了牢笼。 萧月白垂首,轻轻说道“博衍哥,老祖宗那边怕是要在找了,咱们过去吧。” 陈博衍面无神 ,他淡淡说道“月儿,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谁教给你的是那个送你镯子的人” 萧月白固然是个聪明的姑娘,但她一向远离朝政,这些事情、这些话若无人教,她是怎么想到的这是不是送她镯子的那个人挑唆的 萧月白有些不解,从方才起,陈博衍就拿着她的那枚镯子大做文章。之前为了跟他怄气,她蓄意没告诉他镯子是谁送的,但转头就忘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镯子,疑惑道“这是哥哥送我的,他说是在西北同外族游商买的。我看着样式新奇,又是哥哥送的,就一直戴着了。”说着,她抬头问道“怎么了吗” 陈博衍那张清俊的脸上,爬过了一丝 狈。 那镯子是萧逸安送的,他倒是曾这般想过,但因萧月白始终不肯告诉他,他便想岔了。 如今,镯子可还真是她兄长所赠,那他这段 子以来吃的都是谁的醋这可真是尴尬至极。 萧月白却是失望透顶,陈博衍不止不跟她说实话,现下还拿着她的镯子来胡 搪 ,他是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将脸侧开,竟是不想再看他一眼,冷声说道“四爷,咱们出去吧,那边还不知是怎么急着找我们呢。再说,你来寿康 ,不是见老祖宗的” 陈博衍却有些慌了,萧月白说错了,他其实 本就不懂怎么哄姑娘。 萧月白,是他唯一试图哄过的姑娘,然而还失败了。 他并没有让开,开口道“月儿,我没有哄你,我只是只是”要他自认吃醋,那实在是难得紧。 萧月白等了一会儿,却并没等来他的下文,她眼神黯然,低声问道“你还打算怎么欺负我” 陈博衍握着她的手,说道“我没想过要欺负你,我”他微微一顿,但看着萧月白那小脸越发拧了起来,索 咬牙道“我只是在吃醋。” 萧月白颇为诧异,她抬头看着陈博衍,不由说道“博衍哥” 陈博衍捏着她的手,又 了 她的发髻,苦笑道“你真正说错了,我 就没有过什么女人。上辈子,我谁也没要,没有立后也没有嫔妃。我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都是从话本上学来的。” 闻听此言,萧月白更是惊讶无比,一向冷峻老成的陈博衍竟然会去看话本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想好好待你,却什么都不懂。隔了那一世,你好像小了我许多,我真的不明白月儿,咱们平常见不到面,你多了一样贴身的物件儿,又那么宝贝,却还不肯告诉我哪里来的。我就不能不多想,你是不是喜 上了旁人,毕竟像我这样一个罕言寡语又无趣的男人,实在不讨姑娘的喜 。” 说着,陈博衍苦涩一笑,他轻轻抚摸着萧月白的面颊,淡淡说道“我唯一想哄的人,只有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陈博衍攻略为什么不好用女朋友不吃套路 第55章 萧月白怔怔的,陈博衍的话语,令她不知所措。 她没有想到,陈博衍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篇话出来。 陈博衍看她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只是因为父母定下的亲事,才不得不跟我。你其实心里就不喜 我,毕竟以前你对我也总是淡淡的。从前我就想过,如有可能,你是不是会选择他人。但是”他眸光一闪,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绝不会答应。月儿,我不会把你让给旁人的。其实上一世,我离京之后的那些年里,我也曾想过,回京之后若你已经改嫁旁人,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会把你抢回来。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陈博衍只觉得这一辈子的 皮疙瘩,都在今天掉完了。 他本就是个懒于言语的人,更是不惯情 外 ,眼下竟然说了这么多 麻的话,当真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 然而,那些都是他的心里话。 萧月白看着他,静静的没有言语,停了片刻,她才忽然说道“你真傻,如果我肯嫁给别人,那我也不会寻死了。” 陈博衍眼中一亮,说道“月儿,你是说” 萧月白却没等他说完,打断问道“博衍哥,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陈博衍点头“你问,我定然如实答复。” 萧月白歪着头,目清如水,轻轻问道“你说前世你没有后妃,可是真的前朝竟然都没话说么” 许是想起了那孤寂的 廷岁月,陈博衍的 角泛起了一抹孤寂的笑意,他说道“是啊,我没有要过别人。那一世是不作数了,不然史书必定有载,我是绝无仅有的光 皇帝。前朝当然议论不休,但我不听,谁也不能强 女人给我。” 说着,陈博衍颇有些无奈,他轻轻叹息道“你若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然而,我说的都是实话。或许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但我陈博衍此生此世,绝不会欺哄萧月白。” 萧月白却笑了,她将右手覆在了陈博衍的手背上,两人的手便握在了一起,她说道“博衍哥,我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但就是你不要瞒着我。” 上一世,她就那么安然的窝在温暖的巢 之中,以为 子能永远这样平安顺遂,然而当灾难临头,她也只能无力的看着至亲至 一个个逝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绝望到几乎窒息的 觉,她不想再尝一次了。 尽管她只是个闺中女子,但总应该能够做些什么,奋力一搏总好过被动的接受等待。 萧月白的嗓音绵绵软软的,陈博衍却觉得 口好似被什么戳中了一般,他伸臂将她揽在了怀中,低声叹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都一一告诉你。” 萧月白静了一会儿,仰起脸巧笑嫣然“博衍哥,你看的是什么话本” 陈博衍倒是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他窘了片刻,咳嗽了一声,说道“是玉梨记。” 萧月白微微一怔,转而咯咯轻笑起来。 这本玉梨记相传是江南一化名兰 生的才子所作,大致讲的是一落难才子与大家小姐相识相恋的故事。故事无甚新意,但胜在行文优美,辞藻雅致,描人画物,入木三分,其中所用诗词更是瑰丽 旎,读来如有香气盈腮。 这话本因而就备受青年女子与那些自诩风 的男子们的喜 ,从江南传到了京城,仅仅是京中便有四家大书肆刊印售卖。 萧月白也曾看过这本书,只觉得除却行文诗词细腻婉约,故事实在浮夸平常。这样一个俗套的风月故事,实在不像陈博衍会看的。 她也难以想象,灯下翻阅玉梨记的陈博衍该是一副什么样子,该是很有趣的吧她歪头笑睨着他,轻轻说道“你就是学了那书上的样子可惜我顶顶讨厌李生呢。” 李生,便是那书中的男主角。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