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斜靠着软榻,闭合着双目,任由沉的气息把自己包裹着。 在他身前,启风将得到的消息如实禀报,“王爷,皇上已经下令让瑞庆王点兵了,听说今晚子时就出发。” 男人眼皮都没掀,只从喉间冷冷的溢出一个音调,“……嗯。” 启风冷肃的脸上浓眉紧蹙着,抿了抿,低声音道,“王爷,如此做岂不是要欠曼罗国天大的人情?要是皇上同瑞庆王知道曼罗国侵占我们疆土一事是假的,那……” 男人双眸掀开一条细,眸光沉冷得如万年潭水,“知道又如何?只准他们扰本王意,难道本王就不能让他们心烦?” 启风低下头。 王爷绝对是疯了! 瑞庆王讨伐曼罗国在即,要是让他去了边疆发现一切只是谣传,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事等着他们。虽然这一招能很好的支开瑞庆王,可王爷付出的代价却不小…… 王妃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王爷何时才能恢复理智? 原本他以为过一段时自家王爷就会接受王妃离开的现实,可随着子一天天过去,他才发现自己估算错了…… 他们王爷从来没有停止寻找那个弃他而去的小女人,而这一找,就找了整整六年—— …… 这一,有快马停在南赢王府大门口,一人从马上下来,同守门的侍卫低语几句后,侍卫立刻将他引进大门。来人也不多停留,直奔主院而去。 书房里,来人跪在地上恭敬的禀道,“启禀王爷,封地传来消息,在落霞谷发现一处铁矿。属下得闻消息,立刻回来禀报,还请王爷定夺。” 原本倚靠着椅背闭目的男人倏然掀开眼皮,那双沉冷多年的双眸总算有了一丝泽,虽不明显,可也出他此刻的意外和惊讶。 一旁候着的启风惊喜的替自家主子开了口,“真的?怎么发现的?你快快说来!” 来人这才抬头,“据说是一对母子上山砍柴无意间发现的。” ☆、【63】、娘,他长得像我 启风那个动啊,冷肃的脸上都溢出了红光,赶紧朝自家主子道,“王爷,此乃真是天佑我们,居然让我们发现了这样的宝贝!” 王爷这些年来暗中招兵买马,虽兵力渐壮大,可兵器却极为短缺。加之他们不能张扬,也很难寻找有能力为他们提供庞大兵器的人。 如今传来这样的消息,怎能不让他振奋?有了这处铁矿,他们不用再为兵器不足之事烦恼,大可以自己冶炼兵器了! 司空冥夜虽有一刹那的惊讶,可很快恢复常,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那双黑眸依然空无波。 “王爷?”启风笑容僵在脸上,“这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是否让属下先去封地查看,然后您再定夺?” “不必了。”司空冥夜低沉的开口。 “王爷?”启风皱眉。 “本王会亲自前去。”司空冥夜缓缓合上眼皮,“乏闷许久,本王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 “……是!那属下这就去打点一切。”启风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王爷为了一个女人消沉一辈子…… …… 幽幽山谷,碧绿连天,一座座房屋沿着汩汩溪水而立,朝有忙碌的谷民,午有袅袅炊烟,晚有霞光作陪,让这个幽幽深谷时时刻刻充着生机。 眼看着黄昏将至,一女人在溪水边清洗完衣物就急着往家赶。还未进篱笆小院,就先朝屋里嚷了起来,“宝啊,让你摘菜你摘好了没有?” 她一手挎着衣篮,一手推开竹篱,只是刚进自家院子就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定住朝堂屋望去。 这一望,她脸发白,眸孔大瞪,连手中的衣篮都落在了地上。 从堂屋里走出一名男人,拔的身姿、冷峻冠绝的容貌、孤傲冷冽的气息……顷刻间同她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在一块。 四目相对,犹如千年隔世,海中的久存的一切如水般汹涌的袭来。 那些争吵、那些绵…… 裴芊芊忘了眨眼,也忘了要逃离,就这么犹如石化般望着从天而降的男人。六年了,他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冷峻出众,那双眼还是那么沉抑。唯一算得上变化的,是他俊脸上隐隐浮现的那一丝沧桑,亦或者叫成吧…… 而她此刻在男人深眸中的倒影与六年前相比,变得不止一点点……个子高了些许,身子丰盈了不少,就连那瘦小的脸蛋都变得水润透泽。稚褪去五官长开的她,犹如茧而飞的彩蝶,哪怕穿着土气,也掩饰不住她眉眼间烁烁芳华。 从厨房里走出一个五岁多的男孩,手里还端着一盆清水,见女人回来,动的唤道,“娘,快来快来,我发现一件稀罕事……”他把木盆放在地上,稚气的小脸往木盘里瞧了瞧,然后指着堂屋门口的男人对女人惊喜的说道,“娘啊,你看看那个人,他是不是长得很像我?” 女人受惊般的回过神,听着儿子的话,额头上顿时掉下一排黑线。她要不要把这二货儿子给扔出去?都找上门来了,他还有心思玩儿这种! 小男孩还在观察水中的自己,摸着自己稚气的脸,自言自语道,“不过还是我最好看。” 裴芊芊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六年再见的尴尬让她没敢再杵下去,抬脚冲进了厨房。 只是刚准备洗米做饭的她突然停下了动作,所有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放在身后的脚步声上。 “你就不想解释点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一如当年的模样,冰冷、霸道。 “没什么可解释的。”裴芊芊低下头,“你要把他当成别人的孩子我也不反对。” “裴芊芊!”男人蓦然低吼,冷冽的嗓音夹杂着怒火,“你离开本王可以不计较,可你居然把本王的种也带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裴芊芊转身,冷冰冰的着他的怒火,“你有做人处事的原则,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线。你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难道还不许我追求自己意的生活?更何况我也没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已经怀上了孩子。” “就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司空冥夜脸上泛着青,冰冷的眸底蓄了危险,双手攥成拳头,指骨节‘咔咔’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对不起,我不想谈及曾经的一切。”裴芊芊冷漠转身,低着头开始舀水洗米。 “裴芊芊!”司空冥夜再咬牙低吼。 “干嘛呢!”一稚的声音传来。裴芊芊斜眼一看,儿子怒气冲冲的推开某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冲到她身前,指着门口的男人瞪眼道,“你哪里来的,敢欺负我娘,是当我死了不成?你要是来讨水喝的我,要是来我家闹事的劝你赶紧离开,要不然我叫阿牛放狗咬你!” ☆、【64】、信不信为父收拾你(入v公告) 司空冥夜双眸敛得死紧,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如此对自己。 “宝,别生气。”裴芊芊赶紧把洗米的盆放下,蹲在地上将他搂着轻哄。 “娘,你别说话,这个人让我来对付。”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反而拍着她肩膀安道。受到司空冥夜身恶怒的气息,他扬着小脑袋,眯着眼仁儿指了指外面,“你,跟我来,我是这家的男人,有何话你跟我说!” 语毕,他叉着朝门口走去。 司空冥夜铁青着脸,眸光如冷箭般着女人,手背上跳跃的青筋以示着他此刻的愤怒已到了界点。 裴芊芊低着头,沉默以对。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大不了就是被他掐死。 “你给我等着!”司空冥夜丢下充杀气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裴芊芊咬着,坚强如她,却没有勇气跨出那道门。六年了,她已经习惯没有他的子,纵有心痛,也被她决然在心里最深处,哪怕面对可又懂事的儿子,她也从来没有坦过自己一丝一毫的心伤。 而他的出现,再次了她的心,也把她心底深埋的记忆狠狠的牵扯了出来。 泪,像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夺出,顷刻间泛滥成灾。 可这一切都怨谁呢? 或许怨她不该和儿子一起上山,如此就不会发现那座矿山…… 她也知道把消息出去会暴自己,甚至想过要带儿子离开,可这里,她和儿子生活了五年,不说她舍不得,就是儿子也不会同意的。要是问起缘由,她也无法作答…… 篱笆外,小家伙坐在土阶上,小脸绷得紧紧的,脸不比某个爹好看多少。 “你走吧,我和娘不需要你。” “混账东西,这是你该说的话?!”司空冥夜铁青着脸怒斥。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更没想到他们父子相见的场面会让他如此失火! 小家伙仰起头,小眼神半眯着,“那你是想我对你无话可说吗?那好吧,你走吧,我省点口水。” 司空冥夜颤抖的用手指着他,“你……” 小家伙眼里本没惧,反而一脸嫌弃的把他上下打量,“我知道你是我爹。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只不过我心情好陪你玩玩而而已。”他摊开胖乎乎的小手,“不过你是我爹又如何,我就不在乎。” 司空冥夜紧敛着双眸,血丝充斥着眸孔,腹翻腾的怒火差点让他内伤。 眼前的小家伙模样同他如出一辙,说简单点那就是他的翻版,容不得他怀疑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可这小家伙子却随了他娘,连伶牙俐齿都跟他娘一模一样。那女人没个女人的样子,就连儿子都被她教成不像个孩子! 谁家小孩如此刁蛮任、口舌气人?! 他上前一步,直接将坐在土阶上的小人儿给提了起来。被气得赤红的双目盯着他稚的小脸,冷声怒斥道,“你再对为父无礼,信不信为父收拾你!” 小家伙被他提到半空中,父子俩目光平视,他黑漆漆的眼仁儿中出不屑,“你要打我啊?哦,那你打吧,我正好找不着理由赶你走呢。” 司空冥夜气极到俊脸都有些扭曲,“你!” 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此刻的他恐怕早就将这个气人的小东西给扔出去了! 越是同儿子说话,他越是有一种五腑被钝器戳痛的觉。饶是内心再强大,面对如此老成的儿子,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他险些磨碎了后牙槽,可小家伙悬在半空中还抱着小胳膊跟他说话,依然那副嫌弃样,丝毫没有一点见着爹的兴奋和动,“你说你来就来呗,一来就给我娘脸看,活似我娘欠了你一样。好歹我娘替你生了这么一个聪明可的儿子,也就是我,再如何你都应该好言好语待我娘。你看村东头的二虎子叔叔,人家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二虎子叔叔对她媳妇可好了。再看看你,真是懒得说你了。” 司空冥夜喉结滚动,真是差一点吐出一口闷血。 他铁青着脸,炫黑的衣袍下全是慑人的寒气,可不管他此刻的神有多吓人,手中的儿子都跟没看到似的,还不耐烦的道,“你还要抓我多久?快放开我啦,我还要去帮我娘做饭呢!” 他僵硬的把手放下。 小家伙一落地就想跑。 “站住!”司空冥夜磨着牙低喝。 “嗯?”小家伙不耐烦的回头,“你还想做何?我是真要帮娘做饭!” “我们谈谈!” “……呃。”小家伙抓了抓脑门,最后大人般的叹了口气,“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谈的,你要是认我呢我就是你儿子,你要是不认我,我也没撤。” 司空冥夜忍着被他气死过去的觉,用着一生从未用过的耐,缓和了语气,低沉问道,“你可是讨厌为父?” 小家伙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就在司空冥夜俊脸绷得快炸裂时,只听他仰起脑袋,致的小脸上布了认真,“我娘跟别人说同你走散了,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才到这里。可我不怎么相信,因为娘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提你。阿牛的爹和娘很恩,我还偷偷问过阿牛娘,女人为何不提自己的丈夫?阿牛娘跟我说,要么是女人的丈夫死了,要么就是被丈夫伤害过。我看着你出现,就知道你没死,那你一定做过让我娘伤心的事咯?否则我娘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司空冥夜紧抿着薄,内心犹如波涛翻涌,突然间竟有一种不敢看他的觉。 小家伙似乎觉得自己说太多了,有开始不耐烦起来。但转身跑进篱笆院之前,他着小脯很严肃的道,“我不管你有没有欺负过我娘,现在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娘再受欺负的,哪怕你是我爹也不行!别以为我只是个孩子,可我也是男子汉,是这家里的一家之主!” 闻言,司空冥夜俊脸一沉,“那为父算什么?” 小家伙见他又变脸,也恢复了不耐,“你有事就忙去,娘我会照顾!”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