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齐略有些不自在,沉着脸道,“抬起头说话。” “是。”肖永岩慢慢的抬起头。 而他这一抬头,不止司空齐,就连袁贵妃都猛然瞪大双眼,抱着襁褓的双手突然间颤抖得厉害。 ☆、【111】、怒杀裴倩云 从陌生男子脸上回过神,袁贵妃快速的低下头,一瞬间脸青白替,不止抱孩子的双手颤抖,就连华服下的身子都开始颤抖。 她和司空齐在最前方,反应如此大,其他人自然看见了。但肖永岩背对着众人,所以除了某对夫外,其他人也不明白他的出现为何会让袁贵妃和司空齐有如此反应。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幕,肖永岩突然从地上起身,冲到袁贵妃身前,趁她还没抬头之际将整个襁褓从她手中夺走。 “啊——”袁贵妃下意识的惊声尖叫,“你、你要做何?” 而肖永岩抱着孩子又快速的回到殿中央,依然跪着,只是没再像方才那样卑微胆怯,而是突然对着司空齐痛哭起来,“皇上,这孩子是草民的,不是瑞庆王的。草民肯定皇上替草民做主,将孩子还给草民。” 他这一嗓子如同惊雷劈下,把殿的人都震得瞠目结舌。 司空齐眸孔大睁,他倒不是动怒,瑞庆王并非他亲生骨,他哪里会去在乎他的子嗣,他只是震惊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南赢王夫妇为何不让他直接杀掉裴倩云,为何非要让她在永霞生产,为何突然要把这个陌生男子带到里……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惊喜’…… 没错!对他来说,这样的事发生在袁贵妃和瑞庆王身上,何止‘惊喜’,简直就是报应! 司空黎皓那刚毅的俊脸沉着,双眸犹如注入死水,沉冷冽的瞪着他。 而袁贵妃震惊又不信,指着他怀中襁褓,动得连声音都尖锐了,“什么?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她猛的抬头,美目犹如火般向邱皇后,“皇后,我的孙儿呢?你居然拿别人的孩子来冒充我的孙儿,你未免太过分了!说,你把我孙儿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把我孙儿早早害了?” 也不怪她如此动和失控,孩子长得丑她并未多心,加上喜得孙儿她更不可能往别的方面去想。可当肖永岩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是真惊呆了。一个鲜活的模子在眼前,只要一比照就知道襁褓中的孩子跟他之间关系不简单。如此清晰明了的事,难道她还能自欺欺人? 邱皇后神微变,没想到她矛头突然就指向自己。 她动的质问声也让司空齐脸难看起来,立刻喝道,“袁贵妃!” 袁贵妃回头,动中的她也顾不了他的怒气,反手指着邱皇后哭诉道,“皇上,你都看到了,这个孩子不是臣妾的孙儿,人家的爹都找到里来了。当初臣妾恳求您不要把瑞庆王给皇后,您说皇后不会起坏心,而且您也向臣妾担保过,如果瑞庆王妃和腹中孩子出任何意外就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可是皇上,您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把别人的孩子抱进充当臣妾的孙儿,那臣妾的孙儿到底去哪了,难道臣妾还问不得吗?皇上,您别忘了,臣妾的孙儿也是您的孙儿啊!” 司空齐威严冷肃的脸绷得死紧,不是被她动的摸样刺到,而是被她最后一句话刺到了。这不知廉的妇,明明生的是个野种,却骗了他二十多年来,如今还敢在他面前说野种的儿子是他的孙儿,这种奇大辱是哪个男人能忍受的? “你闭嘴!”他眸底瞬间出一道寒芒,凌厉无比的瞪着她哭诉的脸。曾经他有多喜她这张绝无双的脸如今他就有多憎恶,若是可以,他真的想立刻杀了她,好洗去自己多年来所受的侮辱! “皇上……”袁贵妃这才发现他神太可怕。不,不是可怕,是陌生!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他用如此陌生而凶狠的神对她,好似同她有深仇大恨般隐隐带着杀气。 “父皇,儿臣也想知道这究竟是如何回事?”司空黎皓走了过来,不着痕迹的将袁贵妃挡于身后,紧绷的俊脸对上司空齐凶狠的龙颜,毫无畏惧的气势无形中冲撞着司空齐。 也是他的出现让司空齐脑子理智逐渐清醒,他是可以杀掉他们,可他也知道,没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他们只能逞一时之快。他手下无数将士陪他出生入死、征战多年,怎可能轻易接受他的死?杀他们容易,可若是牵扯到军心动摇,他又该如何安抚? 他悔不当初,为何要受袁贵妃美惑,为何要将兵权给这个野种……如今造成这般难堪、甚至难以收场的局面,全都是他的错啊! 如今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老三南赢王身上,只希望他能尽快壮大自己的势力、以及找到瑞庆王并未他亲生骨的证据,如此一来,他们才能有胜算的把握…… “皇儿,你也别急,朕也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如何回事。”他软了语气,佯装是因为孩子被偷换的事儿生气。语毕,他凌厉的目光向抱着襁褓跪在地上的肖永岩,“你是何人?为何说这孩子是你的?现在朕令你一五一十的代,不可有半句假话!” 见他们总算把注意力投到自己身上,肖永岩痛哭涕的道,“皇上,草民叫肖永岩,是瑞庆王妃的表兄。当瑞庆王妃约草民外出相会,并用药使草民昏不醒。事后草民醒来发现自己同她睡在一起,因为草民从小就喜这个表妹,所以草民就顺其自然的同她保持着苟且的关系。可后来,她怀孕了,有一天约草民到玉王庙后山相见,草民欣然前往,却不想她让自己的娘和丫鬟将我打晕并当场杀我灭口……”他一边说着话,单手开间的束带,出膛上又深又长又狰狞的疤痕,“皇上,这就是他们杀草民的证据。草民今前来,除了想要回自己的亲生骨外,也是想揭发裴倩云的无和歹毒。皇上,求您为草民做主啊,这一切都不是草民心甘情愿的,全都是裴倩云的谋诡计,她同草民有染,目的就是想借草民的种,然后将孩子充当成瑞庆王的骨。皇上,求您开恩,放过草民和可怜的孩子吧!” 他一番话硬是让殿的人屏住了气,生怕自己漏听一字半句。 太监、女们全都低下头、不敢再细看殿中的场景。这种骇人听闻的丑事听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随时都有可能因此而丢掉命。 邱皇后不停的眨着眼,震惊得频频朝裴芊芊看去。他们夫早前拜托她务必看好裴倩云,原来就是为了今…… 她现在都有些庆幸,幸好忍住了,否则早死了裴倩云今怕是看不成这出‘大戏’了。 同司空齐一样,她除了到震惊外,还有一种痛快的报复。袁贵妃以野种混淆皇族血脉,如今裴倩云效仿她又用野种充当瑞庆王的子嗣,这分明就是他们母子的报应…… 报应啊! 从肖永岩出现时司空齐就已经猜测到一些,所以这会儿听他把经过一一道出,也不算太震惊了。可是不管心里报复多强烈,面上,他也必须保持该有的威严冷肃。难得老三夫妇为他报仇解恨,他若搞砸岂不是白费了他们夫妇一般良苦用心? 至于角落里一直充当透明的夫,司空冥夜还好,素来面不改的他依然没啥反应,可裴芊芊看着袁贵妃同司空黎皓的脸,好几次都差点‘破功’,司空冥夜索把她搂到身前,让她脸埋在自己膛上,随便她笑。 短暂的震惊,袁贵妃指着肖永岩失声低吼起来,“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瑞庆王妃家世显赫,岂能同你这样的人做出如此不知廉之事?你这无小人,居然跑到里来侮辱她清白,该当何罪?!” 肖永岩脸上还挂着泪,尽管眼里有所惧怕,可还是直着脖子回道,“在皇上面前,草民怎么胡言语?若是你们不信草民的话,大可让裴倩云出来同草民对质!如若你们再不信,可以看看孩子,看他到底是瑞庆王的骨还是草民的骨!” 袁贵妃失去理智,当真要冲向他去抢夺孩子,“你把孩子给我!” 见状,司空齐猛然怒喝,“袁贵妃,休得冲动!” 袁贵妃回头看着他,双眼如同充血般,猩红又狰狞,可谓是被眼前肖永岩的话刺到理智全失了。 “皇上,这人一派胡言,你快下令杀了他、快下令杀了他啊!” “来人,将肖永岩拿下!”司空齐对殿外喝道。 “皇上,草民说得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谎言,皇上明鉴啊!”见大内侍卫举刀架向自己,肖永岩恐慌得同样惊呼起来。 司空齐不着痕迹的看向对面脸铁青、一身杀气尽显的司空黎皓,抬手指着肖永岩大怒,“你同有夫之妇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实在让人不齿,如今还有脸跑到朕面前来告状,肖永岩,你可知罪?!” 他突然的怒吼声让伏在司空冥夜怀中的裴芊芊赶紧回去望去,但司空冥夜又快速的扳回她的脸,垂眸对她使了个眼。 裴芊芊这才松了一口气。 肖永岩私通裴倩云虽然也有错,可到底是在帮他们,她答应过他,会力保他和孩子命。他和裴倩云之间的事确实够肮脏,可一事归一事,他能冒着命危险来这里,现在就等于是他们一伙的,若他死在这里,他们夫岂不是显得不够仗义? 好在司空冥夜的暗示让她放松了些,看来他们父子早已通了气,司空齐让人拿下肖永岩,应该不是要杀他,而是在护他。这个时候,司空黎皓随时都有可能取他命,他和裴倩云所做的事也确实是死罪,就算死在这里恐怕也没人敢帮他伸冤。 见肖永岩脖子被侍卫架着刀,袁贵妃果然平静了一些,但随即她又向司空齐提出,“皇上,臣妾要见裴倩云,恳请皇后将她放出来!” 司空齐几乎没怎么犹豫,朝一直看戏的邱皇后看去,“皇后,让人把裴倩云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邱皇后应声后,立刻让自己的人去提人。 这出大戏看到这里,真是热闹、震惊、刺、大快人心……人自有天收,他们母子一个横行后、一个霸占朝堂,如今被另一个女人用这样的手段羞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报应不! 又是等待的时间,殿气氛除了威严冷肃,空气中还夹杂着袁贵妃动又憎恨的怒火,以及司空黎皓身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杀气。 尽管他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可铁青的脸、赤红的双目,无不显示着他此刻的愤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裴芊芊偷偷的瞄过一眼就没敢再看了,这位从小就以天之骄子的男人、聚名气和权势于一身的男人、功高盖主风光无限的男人,被自己的子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甚至连生下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这样的辱,于他来说算不上毁天灭地,但凭他的地位和权势,要毁天灭地恐怕也不难。 司空冥夜当着众人的面一直将她拥在怀中,尽显呵护之态。许是已经习惯了他宠的摸样,这会儿倒没人注意他们了。夫俩私下还能偷偷的做点小动作,今那真是看戏来的。 也没过多久,裴倩云被人领来了。 因为怀孕她身形臃肿,但同几个月前相比,气质却是云泥之差。没有华丽的服侍和耀眼夺目的珠宝,只一身素白衣、披头散发,因为刚生产不久,气腊白犹如大病中,就连看人时目光都有些涣散,整个人憔悴、疲惫、无神…… 总之褪去一身荣华富贵,此刻的她落魄又狈,几乎不能将她和曾经的模样联想在一起。 她脚步缓慢的行至殿中,还未来得及对上方的人跪拜行礼,突然失神的目光犹如见鬼般充了惊恐,虚弱的身子猛的倒在地上,指着肖永岩尖叫,“啊……鬼……鬼啊……” 殿之中,恐怕也就她的模样最像鬼了…… 也就裴芊芊和司空冥夜心里清楚她这般惨叫是为何。裴倩云一直都当肖永岩死了,甚至还让尤娘去寺庙后山找过肖永岩的尸首,除了他们用腐烂的尸体骗过尤娘外,连着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让肖永岩写恐吓信、然后让人送去裴倩云那里。后来因为太子出事,他们也无心再去做那种无聊的事。可他们消停了,但裴倩云被‘鬼’上的影却一直消散不去,哪怕平里依然光鲜亮丽,但背地里对肖永岩的死却充了恐惧。 所以这会儿再见到肖永岩现身,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害怕,一时间忘了周围的人和事,只当自己见到了肖永岩的鬼魂。 “裴倩云!”袁贵妃怒喝。 “鬼……鬼……”裴倩云哆嗦的指着肖永岩,还不忘四处张望求救,“快杀了他……他是鬼……他是鬼……” “裴倩云,不得放肆!”司空齐也忍不住怒喝。此刻在他眼中,这个女人俨然就是一个疯子。 “父皇救我……”裴倩云神志不清的居然朝他爬了过去。 可她还没靠近司空齐,就先被袁贵妃拦下,清脆的一耳光重重的落在她脸上,惊了她、也打醒了她。 看着四周的人,她目光逐渐清明,突然咬紧了发白的,虚弱的身子哆嗦得更加厉害。 原来肖永岩没死…… 原来他还没死! 看着他怀中的襁褓,那是她刚生下不久的孩子…… 眼前的一切无需别人解释,她已经知道了大概。 “王爷……”一瞬间她泪如雨下,痛苦又懊悔的望着不远处一脸霾、身杀气的男人。 “裴倩云,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东西!”袁贵妃已忍不住骂出声,被怒火烧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立马杀了她,“你竟敢背着我儿与人私通,还想让用别人的孩子冒充我的孙儿,裴倩云,你真是卑鄙无、恶心得让人发指!” “王爷……”裴倩云没看她,似乎也没听到她的辱骂,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那个杀气沉沉的男人,悔恨的泪洗刷着她苍白无的脸,“王爷……妾身知道错了……” 可惜,司空黎皓死水般的目光毫无波澜,只从牙间冷冷的磨出一句,“你、该、死!” 他嗓音不大,可字字如利刃而出,让在场的人背脊都忍不住发麻。 裴倩云张着嘴,连哭声都哑了,只有眼眶里的泪还在往外涌,以及抑制不住的颤抖。眼见身前的人影晃动,她突然像受了刺一般转身,红肿的双眼突睁,抬手指着角落边相拥看戏的夫俩,撕心裂肺的发出吼声—— “裴芊芊!是你、是你们把肖永岩带来的对不对?!” “裴芊芊你这个人,当初我就不该一次又一次的救你!” “你们夫妇卑鄙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啊——” 随着一道白光落下,鲜血从她前出,她撕裂般的吼声被惨叫声取代,狰狞的目光从夫俩身上移到身前男人腿上,视线缓缓向上。对上男人那一双冰冷无情又充杀意的眼眸,她溢血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 这一笑,道尽了她近七年的内心…… 讽刺、痛恨、憎恶、报复…… 原来这七年间,她过得竟是如此生不如死…… 除了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她没有得到过一样可以值得她骄傲的东西……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这个让她怀憧憬的人、这个一度让她受尽别人羡慕的人、这个她奉为天神般的人……却又是他用他的冷漠将她到罪恶的深渊,是他用这双冰冷的眼睛让她尝了七年的心酸和落寞,是他……用这样凶残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哪怕她到死亡的尽头,他的眼中也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和怜…… 看着她脑袋重重的垂在地上,看着她身体在血泊中慢慢僵直,裴芊芊眯着眼有那么一瞬间忘了呼。裴倩云那双狰狞的眸孔到死也没合上,深深的映入她脑海中。 她眼里的仇恨、她眼里的委屈、她眼里的不甘…… 她搜索着脑中的记忆,从小到大她们姐妹相处的记忆。很多次,裴倩云知道有人要对付她,都会偷偷提醒她,有几次她被裴蓉欣的人逮到在她房中,裴蓉欣都告诉了叶茹,叶茹除了罚她,还会把肖芹一块惩罚…… 在这个身体的记忆中,裴倩云对原身来说就是恩人一般的存在,甚至在原身临死时都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们母女太多,还许诺来生再偿还她们母女的恩情…… 直到自己的出现,直到在南赢王府听到裴倩云求她让司空冥夜收她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她们母女不是无缘无故的救护那个可怜兮兮的女孩,她们的目的就是在等待原身离苦海的那一天,她们寄托于自己这个身体带她们一同逃出苦海。 可惜自己的出现让裴倩云失望了。 她无法接受姐妹同侍一夫!也无法接受她们母女多年的处心积虑! 这就是她和裴倩云反目为仇的开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