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所以……我就帮你把她接下了,然后留了你的号码给她。”周身气温骤降,马明丽松弛的神经立刻绷紧,还没来得及听 不思的回答,就快速道,“来了,有什么事之后聊。”
“喂!喂!明丽姐!” 不思抱着话筒,试图声音能够快过她挂电话的手速,她声音飙高,咆哮道,“价格,价格你还没说呢!”
“又接单了?清理马桶还是帮人扫地啊。”身边的沙发一沉,鼻息间就嗅到了淡淡的烟香味,清清 的像是薄荷。
不思托着腮,忍不住抬起小脚丫踢了下身边人的膝盖,“你干嘛老赖在我家不走?”
“不想上班,不想工作,也不想天天听我爸妈唠叨。”马明义娴 的从 不思桌上翻了翻,最后嫌弃的拆了包薯片,随便吃了两片,就又丢回了原位,“反正你也闲着,咱俩搭个伴。”
不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工作内容写得太过隐晦,最近老是收到要她‘清洁’的信息,就是那种字面上的意思,还真把她当家政了!
在 不思拒绝一户男主人让她哼出半个身子擦窗户的想法后,干脆把‘清洁’俩字改成了捉鬼,然后,原本就少的业务咨询,现在基本上就为零了。
她等啊等啊,好不容易明丽给了她份工作,却偏生没说重点。劳务费啊!多么重要的东西,严重关系着她的生活质量。
“谁说我没工作!” 不思翻身坐在沙发上,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等着不知是谁的客户来电话,还不忘了打发马明义,“你可以走了。”
“别介。”马明义往 不思身边蹭了蹭,“我陪你一起去呗”
“打住!”双臂 叉成十, 不思想都没想的拒绝,“算了吧,你万一被那个小鬼捉去了吃了,我不得被老 得以死给你谢罪啊。”
“这不是还有你和他么。”马明义点了点安静的卧在桌面的降魔杖,“凤璜还没出来?”
“一点动静没有。” 不思搭眼望去,从小仙姑跟高显相处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凤璜。她想,凤璜是 的神兽啊,应该老早就 到了事情微妙的变化,他帮不了高显,也留不住小仙姑,索 当成鸵鸟,捂着耳朵躲了起来。
叮——
被 不思盯了半响的手机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刚开个头,就被 不思手快的按下接听键,“喂,您好,我姓 ,需要清洁吗?”
电话里只传来沙沙地电 声,许久,才听到一个女人的苍白无力的声音,“求你,救救我。”
“很有幸为您服务。”每一个来找她的人,毫无意外都是来求救的, 不思已经习惯了这个开头,“我们有数量和次数两种收费标准,对于缚地灵,恶鬼,煞我们建议选择前者,不过价格相对而言也要高一些,如果您方便,我们可以约时间详谈。”
“昌安路四十六号。”女人开口,她的声音不停地颤抖,“我现在就有时间。”
电话挂断, 不思 着手掌,飞快的冲进卧室换衣服,全然忘记了马明义的存在,等她想起来时,客厅里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思把符咒和降魔杖一股脑的 到背包里,小声的碎碎念,“真拿我家当酒店客房了。”
昌安路四十六号并不好找, 不思中途打了好几辆车,才有师傅知道地点,那是港城老城区的一条巷子,新城区建起来后,大部分的居民都在往新城搬,久而久之,繁华的老城多少有些死气沉沉的没落。
“我住在三楼,你朋友已经到了。”女人的声音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不思握着电话,一头雾水。
她朋友,明丽姐吗?念头刚起就被 不思否决掉,明丽现在应该在永川的棺材里躺着才对。
“真慢。”门被人打开, 不思第一眼就瞧见为她开门的马明义,他眯着眼,模样瞧上去有些吊儿郎当,“我可是等你许久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 不思拽着他的袖子,把他从屋内拽到了楼道上,手臂一撑,就按在了马明义胳膊一侧的墙壁上,昏暗的楼梯 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这里不干净。”
“我知道。”马明义借着 不思的动作,顺手把胳膊架在她撑起的手臂上,诡异中突然就这么闯进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我严肃的很,没跟你开玩笑。” 不思打掉他的胳膊,都什么情况了,他还要这么不正经。
“我也想过了,你是捉鬼师这点注定改不了,所以,我只能屈尊降贵,来适应你了。”说着还冲 不思眨眨眼,伸手把腕上的珠子亮出来。
“这是什么?”
“六叔给的。”更准确的来说是他问何映秋要的,无非就是个可以护体的珠串子,威力自然没法跟灭魂相比,可遇到个小鬼小怪还是可以抗一下的,起码不会被轻易上身,“多少有那么点用吧。”
“马明义,你成 一点,这可是不是闹着玩的。” 不思虎着小脸,“你是个普通人,万一……”
“我的眼睛能看见鬼。”马明义打断 不思的话,昏暗的楼道内,他低着头与 不思四目相对,“ ,世上有这样的普通人么。”
自然,是没有的。
“可是好危险。”
“从小到大,我身边就有无数的游魂来来去去,他们就那么盯着我,仿佛我是误入森林的猎物,如今灭魂没了,我的眼睛也回来了,无非是再回到从前而已。”他注定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有时候,他不去找危险,危险也会来找他,伸手刮了下 不思的鼻尖,马明义弓着 笑道,“你以后可等好好保护我。”
“以后?”这怎么还有以后呢? 不思不 意,“我又没卖给你当保镖。”
“我想过了,我这么个情况,你又这么个工作,以后都 难找对象的。”捏着 不思脑袋上的花苞,马明义故作痛心道,“我就委屈下,跟你在一起吧。”
“做梦你!”她年纪轻轻,又在业界小有名气,怎么就难找对象了,这年头,居然还搞就业歧视。
“ ,你要成 一点。”马明义拿了方才 不思说给他的话堵她,顺便转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屋内,下巴点了下正在客厅端坐的女人,“工作时间,得有职业 神。”
☆、坐怀不
“您给我详细说明一下吧。” 不思冲着马明义抛下两颗白眼,这才迈进屋内。
她打量着屋内的环境,房子不算太大,看上去住了很久的样子,边角的壁纸都有些翘起,与之格格不入的只有西北方向的一面墙,整张墙被打成了格柜的形状,上面整齐地罗列着一排又一排的包包,大部分是 不思见不认得的。
“看到左上角那只没?”马明义就在 不是身后,他下巴贴的她有些近,示意她往上看。
“有鬼?” 不思犹豫,就着马明义指出的方位连看了好几眼,也没瞧出什么所以然。
“我是说那只橙 的包。”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马明义声音依旧 低,“捉鬼价格你就按着这个数来要。”
“这些都是朋友送的。”女人的嗓音有些软,听上去就可怜兮兮的透着寒气,瞬间拉回了 不思的思绪。
她随着女人的指引,坐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降魔杖安静的放在身侧,“小姐怎么称呼?”
“陈旭芳。”女人摆 着手指,显得有些局促,“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上马小姐。”
低头求情敌帮忙,想来也不是件小事情。
“明丽现在 不开身,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一样。” 不思进入自己的角 中,单刀直入,“你见过它没。”
“没有。”陈旭芳摇摇头,“可我能 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这些 子以来,她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梦中的她泡在冰冷的水潭中,有什么拼命地扯着她的脚,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带着痛苦的□□,潭水逐渐染上血 ,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它说什么?”这个状态,多少让 不思想起高维峰口中的梦境,北杏当初就是靠着入梦向高维峰发出预警和求救的信号,只是那个单纯的女子,低估了人 的险恶,从而引发了后面接二连三的麻烦。
“它说疼。”陈旭芳抿着 ,眉头微蹙泪水就不由得充 了眼眶,鼻尖透着点红,看上去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的模样。
偶尔抬头瞧她一眼,看的 不思都生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还有没有其它的情况。”声音难得柔软, 不思语气放轻,生怕吓着她。
“有时候我出门,花盆会从头顶掉落砸在身边,车辆会猛地从路口穿出来擦肩而过,小孩子见到我也会不停的哭泣。”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啊,最后唰的一下落下来,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又圆又大,“我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怎么就被那 门的东西 上了呢。”
“有我在你放心就是。” 不思的正义 突然充 了整个 腔,心里忍不住想,好看的人哭起来都是好看的,强烈的刺 着她的强者对弱者的保护 ,手从背包里翻了翻,越过自己的黄符,把老 画给她的符咒又翻出几枚,“你贴身带着,它暂时伤不了你。”
屋里没有 祟,只残留着点气息,想来是不在的。
“那你们要走么?”陈旭芳抬头,大大的杏核眼因为哭泣而有些微肿,“我一个人害怕。”
“别怕,我一会写几张咒你贴在门上,这两天先不要出去。” 不思不知道陈旭芳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准备的东西自然也要多上一些,“等我把所有装配备齐了,便过来守株待兔。”
“那费用会不会很贵。”陈旭芳视线在马明义和 不思身上掠过,不好意思道,“ 觉很麻烦你们的样子。”
“不会不会。” 不思摆摆手,虽说是繁琐了点,可对面一个姑娘孤身一人也怪可怜的,当下就决定收她个友情价,把本钱赚回来就行。
只不过,不等她开口,马明义就抢先了一步,他翘着腿,下巴微微抬起,视线扫过西北方向的格子墙,“价格好说,上数第一排,或者左数第三列,您任选一格。”
陈旭芳嘴角扬起极小的弧度,笑的小心翼翼,“这个价位也是应该的。”
“我们先清扫,后付款。”马明义顺手把 不思从沙发上拎起来,准备告辞,“保证您没有后顾之忧。”
“好。”陈旭芳应下,就瞧着 不思被催着在她家四角和窗户门梁上系下红线,红线上拴着一枚 致的银铃铛和一张涂着朱砂字符的黄纸。
来回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全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事情将做完, 不思就被马明义揪着拽出了门外,只好远远地站在楼下冲陈旭芳挥手告别。
“你好歹让我喝口水再走。”等对方窗户关上, 不思才扭过头,她个子小小的,下巴抬得老高,双手掐 , 脸写着‘我不 意’四个大字。
小卖部就在左手边不远处,马明义利落的 了瓶矿泉水买给她拧开,“喏。”
“明明有免费的不喝。”凉 滑过喉咙, 不思干了许久的喉咙才放松下来,秋风吹过,天气早已不复夏季的炎热。
“瞧你那傻样。”马明义专挑 不思喝水的时候开口,“也就冲着我当个窝里横。”
噗——
喝到一半的的水就伴着马明义的一席话从 不思嘴巴里 出来,眼前的男人侧身一躲,水就画着弧度落到地面上,溅起了扑在马路表面的尘土。
“咳……咳咳……” 不思弯着 ,一手握着剩下的半瓶水,一手拍着 口,等咳够了,才气愤的回头,怒视着给她拍背顺气的罪魁祸首,“我要是被水呛去见阎王了,绝不放过你。”
“说个实话而已。”顺手接过 不思手上的瓶子拧上,马明义这才笑道,“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好好地,对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饶是再大度的人,也是不乐意的,况且她 不思还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你看不出陈旭芳想 价啊。”马明义伸手捏着 不思的脸颊,“就你这 际水平,我可算明白你为何如此贫穷了。”
从头到尾,除了最后,对方也没怎么跟她聊价钱,哪里看出来想 价啊, 不思抓抓脑袋,“价格不是你定的么。”
“要是我不开口,你打算收多少?”
“捉鬼的物件还有后续超度的 程,七七八八加起来怎么也要小一万吧。” 不思伸出两 手指,“两万八。”
这是原本她打算给陈旭芳的‘友情价’。
“ ,不然这样吧。”马明义怜 的摸着摸她的脑袋,“这次价钱怎么也算我谈的,我给你三万八,让你多赚一万,剩下的归我怎么样?”
他到底是要了多少啊!对上 不思的眼睛,马明义忍不住再度上手捏她,“人家一个包就是六位数起跳,你苦哈哈的卖命捉鬼,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包钱么!”
“住的环境看上去不像啊。” 不思回想着那 墙的名牌包。
“你要是个古代君主。”马明义越捏越觉得手 舒服,“八成是第二个周幽王。”
“什么意思。”这是讽刺她, 不思听得懂。
“人家冲你一笑,你魂就没了。”马明义松开手,“ ,关键时刻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 别和取向。”
“我……” 不思话刚开了个头,转念就发觉了里面的漏 ,“不对啊,正常情况下,女人的目标也该是你,不是我啊。”
“姑 ,她的眼珠子已经在我身上粘了大半天了。”挫败 从天而降,马明义忽然间就发现了他和 不思之间存在的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他是个优质的钻石王老五的观念。
“我在普通人里,那是非常抢手的。”搁到以往,这话从自个口里说出来,多少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到如今,却被马明义说的理直气壮,“我一个大老爷们在美 的攻击下都坐怀不 ,你凭什么鬼 心窍啊!”
人家一哭,就恨不得 颠颠的去伸手接眼泪,使给他看的美人计,到头来反倒被 不思照单全收了。
“术业有专攻。” 不思抿着嘴,许久才伸出爪子拍拍他的肩膀,老气横秋道,“我心思不在这儿。”
“走开。”心情莫名有点不好。
“你别生气嘛,万一她就喜 我这样的呢。” 不思试图安 脸 沉的马明义。
“你往那一站和我往那一站,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怎么选。”马明义说完,还是觉得有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委屈,“不对,没眼睛的也会选我!”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事情就这样走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不思也不明白,怎么会变成她在哄他,“你饿不饿,一会儿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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