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怀疑。”男人像是自言自语,音量极低。 “怀疑什么?”连季步步紧 。 男人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要给人留白的想象空间。” “???”连季脑中直接冒出一串问号,现在是文艺的时候吗?他以为自己在搞艺术? “我就不在这里给你增加工作量了,音频录好发给我,房子打扫干净,不要留下痕迹,记得关大门,我先走了。” 男人潇洒地离开,留下心神不宁的连季,握着拳头恶狠狠在空气中甩了一下,绕到陈惜身边。 “惜惜,手机借我。”连季此刻内心矛盾,她相信陈惜,可她身为协会中层人员,必须更加小心谨慎,陈惜对协会来说就像定时炸弹。 陈惜正在认真听采访,一句没问,把手机从背包里拿出来,给连季。 连季把手机解锁,打开后台,陈惜什么应用都没开。她又检查了手机里的软件,录音还是系统自带的,不可能偷偷运行。 正常人只能检查到这一步,毕竟手机后盖打不开,连季就把手机还给陈惜了,陈惜收好手机,自觉环住连季的手臂,现在正在采访一个被生育强制的Omega,陈惜听了害怕,她想要倚靠什么。 “这是我的第三个孩子,结婚到现在差不多是三年两个,生完老二我企图说服伴侣缓一段时间再要老三,但他说生三胎政府给的抚养费会更高,那一刻,我对我的伴侣产生了怀疑,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这个Omega怀孕了,肚子很大,靠坐在垫了枕头的沙发上, 神状态不错。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在你意志之外的?”? 工作人员问。 “嗯……当时是吧,发情期我也身不由己,其实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是希望它来得晚一点,大宝二宝还小。” “你们是自由恋 ?” Omega笑着说,“现在什么时代了,当然是啊。” “那在婚前他有透 出什么倾向吗?” “没有,我们是在同学聚会认识的,彼此有好 就开始发展,很快我发情了,顺其自然就发生了关系,那时候因为还没结婚,他甚至做了一段时间的避孕措施,我很信任他。” 她也是那么信任孙淙南,陈惜总是习惯找别人身上的共同点,然后做比较。 孩子是什么呢? 的结晶,生命的延续,它肯定不能用来换钱,陈惜很介意这种说法,她看向Omega高高隆起的肚子,目光自然带上同情。 “不过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大。”Omega摸摸肚子,充 意地注视着还未出生的宝宝,“我们完全过得下去,如果社会能给女 Omega工作的机会,哪怕是在家兼职,我们的生活就会更好。” 这个Omega被母 光辉围绕,说话也温温柔柔,她不怪丈夫,也不怪社会,她用积极的态度看待世界,对生活抱有希望。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她的温暖 化,尤其在场的是一堆想要挖掘问题的人,这段采访是三段中最短的,就连陈惜听完也还在死抠某个点。 她知道孙淙南不差钱,也不可能用孩子换钱,可社会上又不是人人都是孙淙南,这种情况有多少呢? 在男A和女O组成的家庭里,Alpha赚钱养家,Alpha难以支撑就利用孩子拿抚养费,政府鼓励生育,生得多,给得多,而且,陈惜突然想到,政府 止发放避孕凝胶,这是不是意味着,Omega不想生也得生,真正沦为生育的工具? Omega的使命是传宗接代,但不是在被胁迫、被欺骗、不情愿的情况下生育后代啊。 “惜惜。”连季摸摸陈惜的 ,她整个人都沉默了,一手抓着身上的背包带, 瓣牢牢贴在一块,连季知道她的思想正在遭受冲击。 “还有以晏。”连季看向游以晏,她比陈惜要强大得多,脸上没有波澜。 “这就是今天你们看到的,协会请了三个Omega,她们存在的问题分别是财务 迫、生育 迫、同 骗婚,之后我们会对她们的声音做特殊处理,制成音频,通过视频网站、午夜电台以及讲座传播,让更多人了解女 Omega的困境。” 连季不 陈惜现场做判断,她知道没这么快,已经等了那么久,陈惜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她愿意给她更多时间。游以晏则不同,她已经有反抗心理了,连季只是请她来看看协会的运作,让她产生兴趣。 “你们这样传播音频不会被抓吗?”游以晏问连季。 连季 有成竹,“女O权利促进协会不是松散的组织,我们是在法律 止的范围内活动,不是意气用事,除非法律的出台快于我们的行动。” 游以晏赞赏地点头,又问:“下一次活动是什么形式?”她明显透 出兴趣,她被Alpha 迫了太久,这种身在暗处的反抗让她异常振奋,眼睛都比平时要亮。 “讲座,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个,不是协会主办,顶多算赞助。”连季卖了一个关子。 “学校的那个心理活动?”游以晏猜到了。 “聪明!” 游以晏淡淡地笑了,朝连季伸出手,连季笑着握住,成了。 一旁的陈惜看着面前 握的双手,有些怯怯,又有些渴望,她知道自己不能伸手,伸手意味着背叛孙淙南。 活动结束后,游以晏先行离开,陈惜等连季一起,她今晚回宿舍住。 两个女孩走在路上,天 微亮,暖风习习,陈惜的裙摆在腿边 了一个圈,她在这种惬意的环境里低声问连季:“思辨社和协会有关系吗?” 只要陈惜肯思考,就一点也不傻,连季发自内心地开心,“对,”她不再隐瞒,“准确来说它是协会的分支,或者说是驻校站点。”她一点一点解释给陈惜听,“协会规模不大,需要人手,尤其是高校人才。几千年的积累,许多观念早就 深蒂固,想要改变很困难,少部分人有改变的心,却找不到出路,协会也在探索,这种时候,更要集中智慧。” 陈惜轻轻 了一口气,原来她和协会还有联系,怎么办?要退出思辨社吗? 她现在的心情十分沉重,冰山一角已经被揭开,大量负面信息注入她的认知,她混 到无法整理情绪,更无力去追究连季的隐瞒。 不过别人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尤其是两段采访,让她对协会的初步判断自动生成。 “惜惜,我们也不想走暴力反抗路线,那样会伤害到很多家庭,温和渐进式的启发民智是我们想要追求的,前提是,政府不打 我们。”连季继续往陈惜的天平里投砝码。 这段话对陈惜的冲击更大,它点明一个问题:协会为女 Omega服务,而政府打 协会。 政府代表什么,在陈惜心里,它是正义的化身,更等同于孙淙南。以前她对政府稍有怀疑,立刻就会被孙淙南 下去,她不曾仔细思考,更不相信反动言论。 可是今天这个结果清清楚楚摆在陈惜面前,协会分发避孕凝胶,政府没收,协会做采访,偷偷摸摸,孙淙南和哥哥还不让她和协会接触,说协会与政府对立。 谁是对的? 陈惜的心直接沉到谷底。 一路上陈惜没有再说一句话,连季领着失魂落魄的她回学校,她说没胃口吃晚饭,一个人先逃回了宿舍,连季没有跟上去。 陈惜需要私人空间,连季清楚。 从快步走到小跑,仿佛身后有人追赶,忽然“嘭”的一声,陈惜关上宿舍的门。 “呼哧——呼哧——” 终于,世界上只剩下自己的呼 声和心跳声,没有令人纷扰的说辞,陈惜背靠木门,脑中还是 ,内心的矛盾让她几乎要炸裂开来—— 她想要相信孙淙南,但是她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惜惜,我们以后会结婚,你和我必须站在同一立场。” “协会是为女 Omega争取权利的!” 两句话同时在陈惜脑海中回旋,她应该站什么立场? 可是她还要和孙淙南结婚啊…… 陈惜咬住食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太 落山了,陈惜也不开灯,呆坐在 头。 宿舍里一点一点黑下去,光明不再,一阵穿堂风吹过,她颤了一下,忽然觉得冷。 她往窗外望去,外面有零星的白光,是对面宿舍的灯,朦朦胧胧,隔得很远。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宿舍里有什么东西在响,陈惜站起来,在黑暗中手忙脚 ,她的膝盖撞到了 脚,脚趾又踢到柜门,钻心地疼,最后她发现是身边的手机在振动。 “喂。”她接通电话。 “宝贝。” 是孙淙南,他似乎心情很好,这一声叫得温柔又 ,陈惜的鼻子一下子酸了。 “胆子大了,敢上网买飞机杯?”孙淙南收到了他的礼物,此刻正拿在手里端详,“知不知道老公更喜 你,惜惜的小 比飞机杯舒服多了,又 又紧的,还会夹人。” “晚上回来试试礼物,嗯?不用润滑 ,惜惜用自己 出来的水把飞机杯 。”孙淙南越说越 情,电话那头陈惜捂着嘴哭得不能自已,她的情绪一碰到孙淙南就失控了,她那么信任他…… “惜惜?”孙淙南听到了那种 抑的 泣声,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宝贝怎么了?” 陈惜痛苦地呜咽,她不知道怎么和孙淙南说,她不能说的,更不能问。 “发生什么事了?”孙淙南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听陈惜的哭声,表情越发严肃。陈惜 哭,但哭也分很多种,像小孩一样没心没肺地嚎啕,小媳妇默默垂泪 鼻子,这些孙淙南都听过很多次,而这次是 着嗓子的,好像她不想哭,却又控制不住。 “你现在在哪里?旁边有没有别人?” “呜——” 陈惜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孙淙南什么担忧都冒出来了,他开始烦躁,恨不得自己有两部手机,现在立刻用另一部打给连季,确认陈惜的位置。 不,不对,陈惜下午不是和连季出门。 孙淙南 着自己冷静,他得先让陈惜说话,“宝贝深呼 ,跟着我的口令, 气——,呼气——, 气……” 孙淙南猛地想起来,自己在陈惜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查一查就知道她在哪里了,前提是他必须挂断电话。 他差点被陈惜哭 了! “好些了吗?告诉老公你在哪里,老公现在就来接你。”孙淙南几步来到门边,拿上车钥匙。 “淙南……”陈惜 了一口气,抓着柜门把手。 她被巨大的黑暗包裹,什么都看不见,彷徨无助,呼 困难。 “我在。”孙淙南边走边回应陈惜。 陈惜紧紧握住手机,蹲身蜷在一块,她太难过了,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她在游以晏身上见过一次,尽管问题十分严重,她也只是被吓到,因为她有孙淙南,有他护着,她就什么都不用怕。 可这次,黑暗面指向孙淙南,指向他所在的政府,她甚至想不到理由为孙淙南开 。 她怎么能怀疑孙淙南呢…… ## 嗯……这章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怎么改怎么不对。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