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古人最忌讳灵异鬼怪,如果她曾经做过阿飘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来,她是不是就会当成怪物被人给烧死。 她的惊慌失措有些出乎江孟真的意料,在郝澄发抖之前,江孟真紧紧抱住了她,出声安抚道:“我只是问问,没有想做别的事情。不管你是郝澄还是别人,你都是我的主,你不要胡思想。” 其实在背郝澄救之后,他就调查过郝澄的资料。村里那些人都说郝澄这个书生在爹娘死后变化非常大。 但一直有受了重大刺,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是就此颓废不堪的情况在。郝澄是一点点来,为人又谨慎,不说现代七八糟的词,也不鼓捣七八糟的东西? 再加上变有一部分原主记忆,化也不是太大,所以村里人都没有当回事,而江孟真也不知道她具体的变化是什么,当然没有往鬼怪这方面想。 他不管郝澄是不是那个书生,他认识的郝澄就是面前这个,他的主,从头到尾也是这个人。不管郝澄说什么,谁都不能夺走他的主。 郝澄被他抱着,受着自己夫郎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她也渐渐恢复了理智,竭力保持冷静地道:“我原本是不属于这世道的人,先前夫郎刚和我相遇那会,应该调查过我才是。原来的书生因为母父相继离世,又碰上被心仪之人断情,再加上亲生舅舅的算计,一气之下就一命呜呼。我当时是鬼魂状态,被这身体了进来,也就成了这书生。但我是人,不是鬼。” 虽然那个时候她是做了一段时间的阿飘,但她确实是借着书生的壳子活了过来。她有血有,会呼也要吃东西,体表是温热的,还会生病,她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上身的那种活尸。 江孟真紧紧地搂着她,像是怕她会跑掉一般:“我当然知道你是人,你也是我的主。” 怕刺道郝澄,他决定不讨论是人是鬼的问题,只问她:“那你原先叫什么名字?母父可还健在?” 若是郝澄的爹娘还在世,而且还和郝澄关系不错的话,他无论如何也得为她尽一份孝心。 郝澄愣怔了一会,然后有些艰涩地道:“我的爹娘她们不在这个世界上。” 触及到她的伤心事,江孟真又忙改口,为自己问的这句话做解释:“我只是想,不管是生是死,都知道下比较好。如果生,我们能照拂就多照拂,如果死,那为两位老人立个灵牌供奉一下也好。” 提起父母,郝澄本来是很伤的,这个时候愣是扑哧笑了出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本不是这世界的人,他们现在应当在那个世界还活得好好的。要是知道我给她们立什么灵牌,怕是会被我给气死,痛骂我是不孝女才是。” 听到郝澄说自己不是来自这个世界,这话又和那徐大师私底下和他讲的话对上了,江孟真又搂紧了她一些,非常担心郝澄这种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突然飘走。 要是眼前这壳子换了人,他活着也似乎没了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和我说,你原本叫什么名字呢。” 郝澄咳嗽了两声,有些呼不过来地道:“夫郎你稍稍松下手,为要不过气来了。” 江孟真松了一点点,郝澄还是难受,他才很是不情愿地又松了一点点。 好歹能过气了,郝澄又道:“我原本也叫郝澄,同名也同姓的。只是我原来的样子,和现在的长得有些差别。” 她前一世的模样还是非常的女化,不像这一世,随便倒腾倒腾,在那个世界肯定会被当成男人的,当然是小白脸的那一种。 江孟真“哦”了一句,因为脸贴在她的膛,声音有些闷闷的,以至于郝澄听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郁闷。 想起来自己手上的扳指,郝澄突然灵光一闪,脑海里转过一个念头,身上便去试图把那扳指褪下来,果然,这她意料之内,这扳指戴上去容易,却用了老大力气都不下来:“孟真你先告诉我,你给我的这扳指到底是什么?” 抱在一起说话实在是不方便,江孟真便松开了手,但还是离郝澄很近,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道:“这是徐大师给的东西,固定你的魂魄的,还有,就是将我们两个的命绑在一起,如果我死,你也死。如果你身上沾了我的命,也就彻底成了这个世界的人,不会突然有一天魂魄漂离这壳子。” 瞅了瞅郝澄的脸,他小心翼翼地道:“我当时就想着一定不能让你离开我,所以才这没有告知的情况下让你带了这扳指,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毕竟他这壳子比郝澄大十岁呢。 郝澄摇摇头:“人家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如果是我,我也会和你做一样选择的。”而且江孟真这事情做都做了,这扳指也不可能下来,事后说,她就是发脾气有又什么用,只会徒伤夫之间的情。 江孟真的便弯起来,这才道:“那徐大师说,我能活到百岁,你能活到六十。” 结果听完他的话,先前一点也没生气的郝澄却怒道:“你怎么这么傻。”她要比江孟真早死那么多,如果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死,江孟真这不是自己活活砍了三十年的寿命嘛。 江孟真垂下眼睫:“我觉得要是你死这我前面,你怎么忍心我孤零零的一辈子。而且七十岁,对很多人而言,已经足够长了。” 七十古来稀,在齐国,能够活七十的人已经是很稀少了。 郝澄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手搭在江孟真的肩膀,然后将他揽入怀中,声音轻如呢喃:“你真傻。” 第104章 那徐大师发现郝澄是异世之魂只是无意,不过她赠给江孟真的那对扳指却是帮了这对夫两个许多,虽然没有那种让这两人生生世世做夫的功效,但郝澄身上沾了江孟真的气息,让她这异世有了,这今后要是碰到什么别的高人,也不会因了这个问题给她带来麻烦。 定下小孩名字没几便是郝的月酒,江孟真虽说是不要大办,但也还是设了粥棚为穷人布施。 郝澄昔的同僚,比如原本的张侍郎,如今的张尚书,还有李学士、方余都接受了邀请。 因为有郝澄得罪了皇帝,将被左迁的言传出来,有些人送了礼物,人没到。方余自然是来了,还携着怀有身孕的夫郎送份了大礼。 她和夫郎下了软轿,就见到排着长队这郝家粥棚领粥的穷人,这些人许多衣衫破烂,一个个捧了白粥,说着郝家人的好话。 郝府门前的几个棚子里还架着大锅熬着粥,白粥的香气飘散在空中,便是连已经吃过了无数山珍海味的方余都觉得腹中有些饥肠辘辘,站在她身边的夫郎看了眼那些乞丐穷人领的粥。 有些脏的大碗里头盛着的粥完全不像那些作秀的人家,基本上只是清水,碗底只有几颗米,而是纯白浓稠,散发着人的米香。 听着那些领了粥的人的赞赏,他的面上也神微动,侧过脸对自家主道:“等咱们的孩子月的话,也开粥棚布施吧。” 方余点了点头,笑容很是温和:“都听夫郎的。”她那张脸在旁人看来还是有些太女生男相,但方侍郎的手段,这朝堂上的人大部分人都见识过了,她一个人撑起了落败的方家,年纪轻轻地就深受重视,没有什么人敢看轻她,也很少有人在她面前提她那张脸。 毕竟人做到这个份上,谁还管你长相如何。 方余和她夫郎进来的时候,是郝澄和江孟真亲自出府来接的。郝被江孟真抱在怀里,和自家的母父一起接客人。江孟真抱累了,就换郝澄抱着。长了一个月,小郝已经从一个红皮皱巴巴的小丑猴变成了一个年画上的雪娃娃,见到有客人进来,她就骨碌碌地转着那双眼睛,时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吃得很多,脸蛋粉嘟嘟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很是灵动。这进来的人都要夸一声:“这孩子可生得真漂亮,瞧着眼神多灵动。” 郝澄初为人母,听到人家夸自己孩子,也都出十分真心的笑容来,嘴巴上说着:“哪有,这孩子淘气的很呢。”眼里却都是骄傲得意。 方余的夫郎怀了身孕,正是父大发的时候,对这长相讨喜的小娃娃很是喜,当下又褪下来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这给她当见面礼吧。” 江孟真作为当家主夫,忙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不合适。”对他来说,那镯子也不算很稀罕的东西,但看那镯子的成,应当是过了几十年的东西,拿来做见面礼,着实是过于贵重了。 方余夫郎笑地道:“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做个见面礼正合适。” 他都这么说了,江孟真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和他再三推挽,收了方余夫郎的礼,便让下人引人去了接待宾客的内厅。 这次宴请宾客,郝府的摆设无意是让人惊了一番。江孟真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在那些贵人正君之间游走是游刃有余。 虽然江孟真年纪大了,但她为郝澄生了个女儿,而且富有且美貌。原本的江孟真虽然能干,但以前在蒋家的时候,他可不是个好正君。 如今的江孟真却收敛了许多,似乎安安分分地在后宅做个把持内务的好正君。不得不说,这场宴会改变了江孟真在不少人心中的印象。有这么个正君,郝澄一时之间还是得了很多人羡慕。 应付完了一茬又一茬的客人,方余特地给郝澄留了件信物:“过几你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了。这东西呢留着,要是有什么难处,便派人送这东西来寻我,如果能够帮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旁人只看的到郝府的喜庆,她没忘,过几郝澄一家就得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地去云州任命。 郝澄便有些愧疚,把这东西推送回去:“我也没帮你什么忙。” 方余推了回来:“你救了我两回,若非你帮忙,我如今可能不过是地上一滩泥。东西还是你收着吧。” 不得不说郝澄和江孟真就是夫,这一次她也没有再推拒,小心把那东西放了起来。 原本皇帝定的子,离郝的月宴还有好几,郝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是想在这京城多待会。毕竟是她住了快一年的地方,她还是很舍不得这京城的住处。 结果第二的时候,一道圣旨就送到郝府上,声音尖尖的女官宣读了皇帝的旨意,催着她们赶紧离开京城,到云州赴任。 郝澄接了圣旨,客客气气地把负责送圣旨的女官送了出去,但拿着那张圣旨,她又有点脸黑,趁着无人的时候,和江孟真私下吐槽:“陛下这可真是小气。” 都半年了,对方还是这么记仇,多一都不愿意让她在京城待。 江孟真抱着孩子含笑看她:“主去哪,我便去哪,我们一家人待在一起,总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话说得很是动人,郝澄显然是被动了,捧起江孟真的脸便亲几口,结果婴儿的啼哭声又在房间里响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一下子引了江孟真的注意力。 郝澄看着哭得厉害的女儿,心疼归心疼,又看了看没有被她一亲芳泽的夫郎,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女儿柔软的脸颊:“真是小捣蛋鬼。” 结果就是郝哭得更厉害了,郝澄哭笑不得,自然是不敢再动她。 皇帝圣旨都下了,郝家三口也只能提前上路。她们三个做的是内部改造过的马车,舒适防震,内部空间充足,东西填充了五六辆马车,十来个家丁做护卫,为了路上的安全,江孟真还聘请了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镖局,全程护送她们这一家子人。 郝澄和江孟真带的这车子里什么都有,宝宝吃的东西,要喝的水,还有治疗各种疾病的药物。兴许是因为车内不怎么颠簸,郝一路上做了个乖宝宝,吵闹的时候很少。 每到了一处镇子,车队就会停一做食物和水源的补给。车队走得相当的顺利,路上只遭遇了一批不识趣的土匪,不过人实力弱得很,只片刻,就被负责护送车队的镖局人士解决了干净。 差不多走了将尽一个月的路,郝澄坐车坐得都快晕马车了,她们这一大帮人总算是平安地抵达了云州城。 “云州城总算到了!听到马车妇惊喜的叫声,郝澄掀开车帘子看了看这云州城的大门,朱红的大门,和京城的门一样的款式,这城门高的很,虽然是偏僻地方,但也建造得很恢弘,就是大门看起来老旧了些,这城墙好些地方还长了青苔。 那些守城的官兵也很松懈,不像京城那么多士兵整齐笔直的站在城墙上,郝澄抬头望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三四个人稀稀朗朗地站着,还一个个站没站姿的。 “比较偏僻一点的地方就是这样的。”看到郝澄探头出来看,并列在她的马车边上的一个镖局女子向她这么解释。 结果进了那扇城门,郝澄却是惊呆了,原以为这城外头够破了,这城里怎么还这么破,甚至还比不上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待的那个杏花村繁华热闹。 云州城其实大的,至少比杏花村隶属的那个镇子要大上许多,但这里实在是太冷清荒芜了,酒楼的旗帜都是破破烂烂的。 马车一路到了郝澄应该待的府邸,宅子的门很不错,就是有些灰扑扑的,看起来没什么人擦拭过。上头的牌匾早在上一任走之前就被取了下来,空空的,看起来有些凄清。 郝澄的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就听得一阵“嘎嘎”的声响,几个做农妇打扮的女子赶着一群鸭子在府门内跑来跑去,一边追,还一边喊:“哎呀,快抓住,别让它们跑了。” 鸭子扑棱着被剪过的大翅膀,“嘎嘎”地叫着,从府门开着的那条里,甚至可以看到地上的羽和鸭屎。 即将要担任郝澄新住处管家的年轻女子抹了把汗,问那带路的人:“这是不是带错地方了?” 结果对方斩钉截铁道:“不会错,就是这里了。” 一只大白鸭从敞开的府门飞了出来,追赶鸭子的女人一下飞扑过来,牢牢地抓住了那只白白胖胖的鸭子。她摔了一跤,但手里牢牢的抓住了鸭子的两只脚,经风霜的脸上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在这个时候,她才像是才发现郝澄一行人,有些语气冷冰冰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里不外地人的。” 带路的人问那女子:“这里是云州知州府邸吗?” 那女子随便理了理头上的发,但仍旧冷着声道:“是了,不过现在我们云州知州还没到任。” 郝澄掀开车帘,半个身子探出车门,从马车里递了文书出去,管家接了过来:“我家家主便是新任的知州,还请府上派个能管事的出来。” 那女子立马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样子:“我就是府上的师爷,目前是这知州府管事的,大人啊,我们可把您给盼来了。”她的头发还是糟糟的,头发中间还了一鸭。 自己未来的副手是这么个德行,府邸里那些活蹦跳的鸭子还在嘎嘎的唱着歌,望着和她当初那个小屋子差不多破旧的知州府邸,和一点和繁华都搭不上边的云州城,郝澄再平静的面容也不由得出现了波澜。 这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次她接下来的,可能真的是个棘手的大麻烦。郝澄在心里再次狠狠吐槽了一把皇帝,江孟真都给出去那么多了,这皇帝真是个小心眼。 第105章 “你先带我们进去吧。”腹诽完了皇帝,郝澄居高临下地看着抱着她大腿猛嚎的女人,用食指按着眉心,尽量冷静地吩咐道。 那自称是师爷的女子这才松开她的腿,那大白鸭也不顾抓了,大开了府门这一拨人进去。 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吆喝自己把鸭子们赶回栅栏的伙伴:“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点过来见过我们的新知州大人。 一踏进这院子,郝澄就不自觉皱起眉来。这房子其实很大,但实在是太脏太了,而且地上都是鸭屎屎,一坨坨的黄白之物,还散发着恶心的味道,看着着实令人糟心。 面前的这些据说是官府的幕僚就更加了,哪里还看得出什么当官的做派和文人的风骨,都是些下田秧的农妇打扮,身上的衣衫多处有补丁,穿的最好的一个,身上还沾了鸭和鸭屎。 这一瞬间,郝澄觉像是刚穿那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在这个时候,江孟真也抱着孩子下了马车。 郝澄都觉得这院子糟糕了,江孟真这个有轻微洁癖的更是不能忍。但这个时候郝澄是家主,他作为处理内事的,只挑了处干净的地方站着,然后看着郝澄准备如何处置。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