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现在乔家和张家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全是给了邻里钱,叫人家帮忙做饭,洗洗那些活儿都扔出去了,让张娘子负责盯着。 其实有了活儿干,还有钱拿,甚至时不时还能扣下点给自家吃,一直眼红张家生意的那些街坊们,反倒没了说闲话的。 有那功夫,还不如回去几块布赚钱呢。 那行商不明白,“你们家要是人不够,干啥不买几个仆从?我送你们几个仆从使使也行啊。” 张三壮被行商说的心头一动,他老早就这么想来着,只是被阿姆骂了就没再提过。 但这事儿不能当着客人面想,当下还是答应点心每样多一百斤,好声好气把人给送走了。 扭头回到家里,他就开始寻思。 乔家做香胰子和肥皂香皂,张家做各类点心,每天其实都能出来不少货。 但碍不住要货的人不少,还有个北蒙商人巴音包揽了大部分的货。 尤其香胰子和肥皂那些,巴音就派人在乔家附近守着,美其名曰怕有人闻着味儿上门找乔家麻烦。 当然,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在乔盛文和乔瑞臣的默许下才来的。 虽然条街酒楼一直都没有动静,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使坏。 于冒财也算西北地头蛇了,一不小心堤防,就容易翻船。 乔瑞臣月末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不少沙果干和油锅盔。 苗婉捧着小食眼神放光了一会儿,很快又变成了哭唧唧的模样,吃也不敢吃,只眼巴巴闻了又闻,连彩虹都忘了吹,给乔盛文两口子笑得够呛。 乔瑞臣哭笑不得看着蔫了吧唧的媳妇,发现她肚子确实很大,竟然跟苗婉有了同样的害怕,怕苗婉生孩子不顺利。 这让乔瑞臣颇有些紧迫,他快当爹了,不管为父还是为夫,他都得尽快完成圣人所托,给儿创造个不敢让人欺负的环境才行。 所以乔瑞臣主动找上的巴音,将大部分货物都以巴音的名义卖出去,除了点心订货从张家拿以外,其他东西对外都只说暂时没货了。 这才有了行商堵上门的事儿。 等苗婉和耿氏过来张家看孩子的时候,张三壮就忍不住跟她念叨。 “阿婉你说,要不咱们买几个仆从呢?要是家里人多点的话,说不定年后铺子就开起来了啊。” 孩子刚出生十几天,还是红通通的皱皮子,可苗婉一点都不觉得孩子丑。 她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听说孩子皮子越红,等长开了就会越白。 起码晨曦姐的孩子是这样的,苗婉坐在边,孩子刚吃完,趴在孙氏怀里,被孙氏轻轻拍打着嗝,半梦半醒的样子特别可。 苗婉见孩子把手往嘴里,伸出手轻轻拽了一下,就被小娃娃的手指给攥住了。 那动作并不重,却像一把攥住了苗婉的心脏,她觉心窝子都要化掉了,好半天才听见张三壮在说什么。 她眼神全放在孩子身上,语气轻柔地不像话,“不用买仆从,咱们年后铺子也开起来了呀,卤蛋说是不是呀?” 是的,家里驴蛋、狗蛋、铁蛋、蛋都有了,比起狗剩、牛蛋那些名字,两家人一致认为,卤蛋既点出了张家发家致富的起点,又符合名好养活,听起来还不缺吃的,简直完美。 苗婉沉默了许久,才一边担忧着自家崽崽的名字,一边跟着叫起卤蛋来。 张三壮有些诧异,“咱买铺子的钱攒够了吗?” 连孙氏拍孩子的手都停了一瞬,听卤蛋哼哼唧唧才又轻轻拍打起来,两口子都盯着苗婉不放。 找铺面的事情是给孙老火来做的,但条街上的铺子,价格合适的要么太小,要么太偏,地儿合适的有些还不卖只肯租出去。 大家都商量过,既然手里捏着点银子,他们就不太想租铺子。 一来找麻烦的人明着暗着都有,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买通房东来做什么手脚。 二来若是铺子生意起来了,房东看着眼馋,涨价或者想要自己用铺子来做买卖的也不是没有。 总之租旁人的铺子太容易被桎梏。 孙老火找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两家合适的铺子。 其中铺面大的那一家,甚至比条街酒楼面积还要大一半,但只有一层,前大堂后宅院的格局,在条街中不溜的地儿,要价一千两。 另一家铺面不算大,才有条街酒楼三分之一的面积,但难得的是跟条街酒楼一样的两层小楼。 只没有后院和单独的厨房院落,是前后狭长的长方形,厨房就在一层大堂的后头。 孙老火更看好两层小楼,虽说这铺子不大,可就在挨着瓦市不远的地方,楼上还能做雅间呢。 瓦市和条街算是不规则的直角,条街酒楼正对着坊口。 这铺子就在酒楼对面那拐角处,前头是西域商人的香料铺子,后面是卖酒的,中间夹着这么个铺面。 房东认识孙老火,知道他原先是条街酒楼的大师傅,又是杀猪匠麻辣串小东家的老丈人。 得知孙老火还看过那间大铺子却来跟他谈价儿,就知道孙老火什么打算了,房东张嘴就要一千两,不讲价。 气得孙老火回来的时候脸都是青的,但最近确实没其他合适的铺子了。 张三壮也去偷偷看过那小铺子,说实话,大堂有点小,所以暗的。 但也有好处,到时把卤货放在门口煮,香味儿绝对一点都不少的往酒楼那边飘,而且离瓦市也近,进出瓦市的客人们也跑不了。 孙氏又生了个尕娃子,张三壮高兴之余也有些力,得从小给他攒读书的钱,大了还要给他盖房子娶媳妇,比女娃费钱多了! 现在做买卖,大头都是老两口拿着,以后肯定是大哥分的多一些。 张三壮倒没觉得这个不应该,但他也不愿意将来自家孩子过的比大哥家的孩子差,上进心蹭蹭往上涨。 苗婉等孩子睡着后,从孙氏他们屋里出来,跟张三壮一起往张娘子他们屋里一坐,扒拉过张三壮的算盘。 张娘子他们见状,也坐过来听着。 “咱从十月初开始做买卖,卖卤货半个月的功夫,两家赚了三十六贯钱。” “歇了几天开始做麻辣串生意,到一十月初,二十天功夫,除掉成本和人工,两家赚了二百两左右。” “后来翻了一倍有十几天功夫,也有小三百两。” “等孙阿达从酒楼出来,到现在,又是……”苗婉掰着手指头算了下,“差两天一个月,麻辣串就赚了五百多两。” 她这么一算,张娘子迅速盘算着手里的银钱,心里惊了一下子。 银子她没有全收在自己手里,给三房都留了些,也没算过两家的帐,真不知道竟然赚了这么多。 苗婉继续道:“还有点心呢,点心给北蒙商人的货虽然还没收回来钱,但估算着不会少于三百两,剩下都是行商的。等到腊月二十九为止,除掉分给孙阿达的和大家的工钱,怎么也还能有三百多两银子。” 她抬起头看了眼屋里屏着呼看她的众人,咧开嘴,觉自己的产前综合征都要被金钱给治愈了。 她这还没算张家自己还卖牙刷,她这边还有香胰子那些呢,动资金绝对够了。 “除掉咱们各家的花用,怎么着也能凑出一千三百两来,家人们,咱们的格局还可以放更大点。”苗婉挥挥算盘给大家打血。 “不必非得看那间小铺子,咱完全可以买那间大铺子!酒香不怕巷子深,等再攒攒钱,咱们可以在那儿盖三层高楼,让杀猪匠酒楼成为条街甚至西宁镇的中心!” 作者有话说: 二更21点见哦,开店现在还没名字,铺子都还没买呢,暂时叫杀猪匠,后面不会叫这个哒~ 第32章 苗婉这一番血,不止是把张家人给说动了,连从厨房过来歇会儿喝点水的孙老火,都受到了热血沸腾的力量,咕咚咕咚好几口水连着灌下去。 别看他觉得那小二层楼铺子位置好,可着实仄,反倒是那间大铺子明亮的厨房,让他有点挪不动脚。 那厨房大的哟,能一下子开十二口大灶,中间还有富余地儿,能做个面对面两边干活儿的台面,到时候干活儿可比现在快多了。 只有张屠夫摸着肚子叹,“话说,那铺子的位置,本来就在咱镇子中心哩。” 众人:“……” 家里数一数二话不多的张屠夫,挨了自家娘子一记踹,又不吭声了。 但血的力量显然非常充足。 张三壮甚至开始划拉起人来,“即便咱自家没人出去卖东西,是不是能把外祖父家里人,还有大嫂和二嫂娘家人拉过来使啊?要不然到时候咱买了铺子,哈哈哈……那么大的铺子人手也还是不够。” 众人:“……”就,张三壮也不知道随了谁,孝得特别欠揍。 但这回没人反对。 张家都还是小老百姓的思维,让他们往家里买奴仆,总觉得会叫人戳脊梁骨。 在他们心里,张家和乔家这种从天子脚下落魄了来西北的人家,那是不一样的。 凤凰落地也成不了不是? 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拉娘家人一把,张家人心里是愿意的。 张娘子作为大家长,冲乔盛文道:“要是乔老弟觉得可以,到时候我来挑人,保证都找那老实巴能干活儿的。” 这三家人品行都还可以,就是孙家发生了偷方的事儿,也有个孙老火掌家呢,着那孙娘子让她做不了啥。 这几家,也就杨氏的阿姆能折腾点,可家里说话算数的同样是家里男人。 于氏家里就更稳妥些,张娘子反复考察才定下了这么个长媳,家风当然很重要。 乔盛文思考问题更实际一点,他只温和问道:“需要人是一定的,只是咱手里捏着不少方子,阿婉还没有收到外家那边的回信,阮家也未必肯将方子传出去,到时怎么保证这三家人守口如瓶……” 张娘子沉默了,她能保证过来的都老实干活儿,但一家子在一块,要保守秘密没那么容易,哪家没有几个闲磕牙的呢。 乔盛文说的,于氏和杨氏也明白,虽然心里希望拉娘家一把,这会儿也不敢说话,只屏气凝神听着。 苗婉小声打破屋里的凝固,“其实没必要让三家人跟咱们一起干呀,还有更好的法子。” 张娘子愣了下,“什么法子?” “我们可以把牙刷给于家来做,刷牙膏子给林家来做,香胰子给杨家来做,签个契,他们做好了只管卖给我们,就跟于家现在做的竹签一样。” 张娘子立刻反应过来,这样家里人至少能空出仨人,天天剪猪洗猪的孩子们,也能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牙刷也就算了,这刷牙膏子和香胰子的方子万一传出去……”张娘子被乔盛文提醒后,也担忧方子的问题。 苗婉笑了,“没关系,牙膏没什么技术含量,就跟孙家的凉茶一样,方子是变动的。往后等人手够了以后,我这里还有许多新方子呢。 香胰子和其他东西都不一样,做出来很简单,但还得拿回来我再加工,漏出去也不怕。” 到时候对比产生质量,旁人更得认准杀猪匠品牌了。 这就是批发商的原料外包,能外包出去的东西,肯定都不涉及核心技术。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