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庭逸勾住她肩颈,笑,“不说话便是默认。我明便着手此事,自然,还需你的人帮衬一二。” 他笑意温柔,而眼底的黯然、痛楚是无从忽略的。 “先不说这些。”炤宁低下头去,吻了吻他额角,语气低柔,“后不论你怎样,都是理所应当。”之后食指点住他的,绽出笑容,“闭上眼睛。” 他笑着阖了眼睑。 她的吻落下来,落在他眼睑、面颊、角,末了才点了点他的,辗转吻。 是那样轻柔的亲吻。 轻如风中雪,柔如暖烟波。 带来的触,是那般醉人心魂。 他的手移到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如玉的肌肤,予以同样轻柔的回应。 炤宁和他缓缓拉开距离的时候,看到他眼中唯有沉醉、离。 他是真的喜她,一如当初。 只这一点,已能叫她无悔无憾。 炤宁抚摸着他的下颚,“我问过你,来若是我嫁给别人,你会怎么办?你怎么说的,我记得。但是你和我一样清楚,我除了你,不会嫁给任何人。所以,”她点了点他心口,“我的心还是在你这儿,余生都不会变。” 师庭逸捉住她的手,亲了她手背一下,“你想说什么?” “回府之后,一定要想清楚后如何行事。你怎样做都不是错。”炤宁笑容怅惘,“说心里话,我情愿那个人是你,也不想你因为我面临凶险。若是毁在你手里,我认;若是你因我受伤害,我舍不得。”她站起身来,要收回手,“我要回家了,手边还有不少事情。你想清楚之前,我们不需再见。” 师庭逸不理她,索闭目养神,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不放她走。 第033章 太子 第033章:太子 书房里,太子敛目看着刚做好的一幅水墨画。 这本该是炤宁今年八月的新作,可她在三年前已搁笔。便是再动笔,也不会画出他记忆中那些佳作。游历三年之久,笔触、意境如何能不改变。 她的画艺,本可以在几年之后成为名家。现在看来,已无可能。 他强行改变了她的生涯,让她尝人世艰辛。他想要她死,永绝后患,遗憾的是未能做到。 这样一来,她的生活轨迹逐步改变,已不在他了解的范畴,无从控制。 凡事如此,有利有弊。 他卧到软榻上,闭目养神。 “殿下,”高文照进门来低声通禀,“晋王妃与晋王先后而至,急着要见您和太子妃。” 太子讶然,微微挑眉,片刻后道:“见面就不必了,你代我问一句,是否事情已经败。” “是。”高文照称是而去,过了一阵子回来通禀,“不出殿下所料,晋王与晋王妃说燕王、江四小姐已经知晓一切,并且,燕王要晋王带话,明晚他与江四小姐仍在状元楼设宴,请您前去。” “知道了。打发他们离开。”太子按了按眉心,又问一句,“太子妃可还好?” 高文照如实道:“仍是不出房门半步,不肯见晋王妃。” “去把这件事告诉她,问她明愿不愿意随我同去。” “是。”高文照迟疑地站了片刻,见太子再无吩咐,神疑惑地退下。 太子料得到,高文照一定在奇怪他为何不急于谋划,做出安排。问题就在于他急不得,一定要谨慎行事。 很明显,燕王与炤宁是同心协力地查到了现在这一环,后极可能同心协力地对他施行报复。 很明显,燕王注定是心肠冷硬的炤宁的克星,她已经原谅了燕王。 炤宁在情方面,永远是太子无法揣测的。不羁孤傲如她,不是应该远远地避开燕王疏离相待么?三年的苦楚,怎能数之间便释怀? 这全无章法莫名其妙的可恨的女子。 状元楼设宴的事,定是燕王的安排,她会不会去,还不好说。 事情到了这地步,她若情意不变,要权衡的是自身会带给燕王多大的凶险,应该会劝意中人置身事外;她若对燕王的情分已经消减,定会欣然接受帮助。 燕王的态度已经表明:放弃了他这个兄长,选择了青梅竹马的意中人。 如此也好。 逐步将矛盾化,摆到明面上,置炤宁于死地兴许更容易。 心腹都不明白他为何将杀掉炤宁作为首要之事,那是因为谁都不知道,她有多狠毒多残酷。 此刻,他需要好好儿睡一觉,醒来之后再行斟酌诸事。 他命人点上安息香,翻了个身,慢慢睡去。 一如很多个夜里,他进入了需得永世铭记却又不愿回顾的梦魇—— 靖熙三年,深冬。 入夜,荣国公佟府灯火通明,重兵层层围困。佟家犯十八条大罪,以通敌叛国为首,按律门抄斩。唯一的幸存者,是皇后佟念娆。 这晚之后,京城望族之中,再无佟家名号。 佟宅附近有高楼。高楼廊间,皇帝师庭逍与燕王妃江炤宁遥遥观望。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