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在前一阵的脾气,太子定会命人将她当即扣下。但是,经过这段子,他慢慢恢复了以前沉稳内敛的做派。太多的事,不是生气暴躁就能解决问题的。 太子妃要怎样,便随她去。横竖只是个他想利用而不成的人,不需在意。 他独自静坐许久,出门时,夜深浓。湛蓝天幕上,群星闪烁,上弦月焕发出清冷沉郁的光辉。 ** 确定房里再不会有人来,炤宁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喜娘打发走,唤来红蓠白薇,除下身上沉重的凤冠霞帔,洗去脸上的脂粉,蹙着眉咕哝:“太累了。” 红蓠笑道:“一辈子只这一次,您就别抱怨了。” 白薇也抿嘴笑着,取来新做的大红衫裙。 炤宁又是蹙眉,“我不能先歇下么?还要穿戴起来?” 两个人无奈地看着她。哪有扔下新郎官不管自己先倒头大睡的新娘? 炤宁叹气,“好吧。” 穿戴齐整之后,她坐回到千工上,问起吉祥:“你们去看过它没有?” 今一早,为着一份喜气,红蓠给吉祥在颈间戴了一朵绸缎做的小红花,惹得炤宁笑了一阵子,吉祥则郁闷了一阵子——它不习惯脖子上有累赘的物件儿,总想咬下来,偏生不能如愿,气得它哼哼唧唧半晌才认了。 之后,常洛专程来接它,省得它因为终的喧闹闹脾气。 红蓠笑答:“在红叶林那边睡大觉呢。常洛今的差事就是哄着吉祥,您只管放心。吉祥跟他亲的。” 那就好。炤宁放下心来,展目环顾室内。 她所在的是作为寝室的东梢间,南窗是雪白的窗纱,贴着大红喜字,北窗则是玻璃窗,这会儿能透过窗户看到后面的大红灯笼、红花绿树。白里,定是光线充足。 她比较关心的是吉祥的窝安置在了何处,刚想起身去别的房间转转,师庭逸回来了。 这才惊觉,天已经很晚,到了曲终人散时。 师庭逸一进门,视线便在炤宁身上定格。 她已经换了轻便些的大红衫裙,除掉了妆容,比之先前,少了几分雍容、端庄,但依旧是光四,双眼顾盼生辉。 这会儿,她端坐在大红背景下的上,肌肤更显白皙,眉宇更如点漆。她看着他的眼睛里,似有星光落入,盈着喜悦的光芒,还有似水的温柔、少许的羞涩。 他的宝儿,从来是有着叫人心惊的美。这一尤甚,几乎叫他不愿有片刻错转视线。 炤宁眼里的他,今毫无平里的些许懒散随意,身形愈显高大拔,容颜愈发俊美无俦,进门那一刻的摄人气势,随着他角延逸开来的笑容点点消散,让她如沐风。 此刻的男子,与她记忆中的少年郎的容颜身形叠合。 她由衷地弯一笑。 是他了。往后的岁月,每与他相对相伴,相互照顾,让彼此变得更好。 太久之前,便承诺彼此今:他要娶她,她要嫁他。 一度离散,相隔万水千山,可是到了今,还是不负当初诺言,做了携手的眷侣。 他们这样的眷侣之间,没有值不值得,不计辛不辛苦。 也许相识那一刻,便已注定一世痴,不问悲。 两个一向聪明睿智甚至霸道跋扈的人,在这样的子,在这样的良宵,竟都有些恍惚。 梦游一般地喝了合卺酒,梦游一般地吩咐室内的下人。 视线怎么都不肯从对方的容颜上错转。 所谓|宵一刻值千金,原来还可以这般诠释——红蓠喜滋滋地想着。 夫二人各自沐浴更衣的时候,炤宁才算是找回了一些神智,提醒红蓠明早一定要不择手段地叫醒她——要起个大早,去里谢恩请安,而她已经过惯了散漫的子,偶尔会赖睡懒觉。要是第一次请安就出岔子,那可太丢脸了。 红蓠口应下,轻声笑着逗她:“实在不行,我就备好一盆冷水。” “……”炤宁拿她没辙。 师庭逸那边很省事,本不需要人服侍。在外征战的子,不忍心让帐中军兵为了自己多费心思力气,早就习惯了亲力亲为地打理自己身边琐事。 这倒是让红蓠白薇刮目相看。养尊处优的皇子有这种好习惯,委实罕见。 炤宁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铺好了,先前散落在上的花生、红枣、栗子等寓意吉祥的干果已经收拾掉——先前她一头雾水,还在担心要是垫着那些东西入睡……那就干脆不用睡了。 这时候想起来,不由尴尬地拍拍头,掀开大红锦被,先行在外侧歇下。 如她所料,三月的夜,还是有些冷。 想到等会儿的事情,她紧张起来,觉得更冷,身形有些僵直。 师庭逸转回来,放下帐,看她还在盯着上方出神,俯身笑笑地瞧着她,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炤宁对上他视线,抿出个微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低头吻上她眉心,“宝儿。” “嗯。” “胡思想什么呢?” “不告诉你。”许是因为他灼热的气息萦绕着她的缘故,她放松许多,语声俏皮。 “那么,有没有想我?”他一口一口地着她的,“多都没能见你。”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