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惠听得太子对何从云的发落,一直半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随后又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何从云酿成了怎样的大错,招致了怎样的大祸。 往后都不能说话走路了,并且太子的意思很明显,要将何从云的居室变成蒸笼,慢慢的、慢慢的折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种惩戒人的法子。 到了夏,室内若是不放足够的冰,人都难受得厉害,要是再放上火炉、火盆……林千惠一想就已觉得难熬,何况到时要亲身经历的何从云。 可是,能怪谁呢? 倒是没看出来,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竟有那么大的胆子。 林千惠笑起来,不无幸灾乐祸的意思。可是片刻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忽然间想到,何从云是开罪江炤宁才有了这般凄惨的下常 那个女子,果然是开罪不得。 至于太子的怒火,当然是为着何从云这险招没用成,还连累了东与何府。 林千惠深深进一口气,仔细斟酌着轻重。她要避免自己重蹈覆辙,避开何从云走的这条路,要在年华消逝之前留住太子,就算不能让家族得到重用,起码不要给他们招致祸事。 除此之外,便是照顾好太子妃,离燕王府的人远远的。江炤宁就不是善茬,与她息息相关的人更没一个省油的灯。 到最终,这件事之于林千惠,是一记叫她心惊的警钟,绝非初时以为的好笑。 她叹了口气,愈发觉得皇室中的这口饭太难吃。 ** 光很明媚,风里有花香。 炤宁坐在廊下,翻看这两的帖子。 何盼云软软地卧在躺椅上,由人抬过来。 炤宁眯了眸子打量,对方的情形全不在意料之中。她以为何盼云要么死掉,要么口不能言、腿不能行,可现在的情形是,人整个瘫掉,连面容都僵硬了。 何盼云只有一双眼睛还算灵活,淋漓尽致地表达着情绪。 害人终害己。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原本这样的□□,是为她准备的,现在品尝个中苦楚的,却是何盼云与何从云。 红蓠上前来禀道:“方才请沈大夫为她把脉。沈大夫说,近似于这样的症状他见过,也曾尝试医治,但是疗效甚微,人是不可能恢复如常了。” 炤宁颔首,“等何夫人来了,直接叫她把人接回去,不要刁难。” “是。” 炤宁继续看帖子,终究是兴致缺缺地放到圆几上。昨夜到早间,时时头疼难忍,这两还是老老实实在家为好。 亦是因为不舒坦,师庭逸没跟她算账,反倒整夜不曾入眠,给她按头上位,缓解不适。一早出门的时候,叮嘱她让沈大夫瞧瞧,且允诺会赶早回来。 用过早膳,挣扎了片刻,还是选择照他的意思,请沈大夫给自己把脉。她其实对针灸有些抵触,尤其是以针灸的方式缓解疼痛,更让她提心吊胆。 倒是没想到,沈大夫给她把脉之后,说她这情形不宜施针,但是能够配制出见效的药丸,只是需要等上几。 她自然是口应下。 每次发病,也只是几的功夫,这一次,她要和以前一样熬过去。但总归是有了盼头。 身体不舒坦的时候,她总是想法设法地入睡。今亦是如此,在外面坐了一阵子,便回寝室歇下。 外面的事情,让师庭逸和韩越霖去打理,她是没那份闲情了。生病的时候情绪奇差,若何事赶在气头上,不定闹出怎样的子,还是省省的好。 吉祥看起来是最懵懂天真,但它无疑是最的。一早到上午,它就觉到了炤宁情绪不对,大半都乖乖地守在她附近。她转去寝室,它就颠颠儿地跟了去,闷闷不乐地卧在榻板上望着炤宁。 炤宁为此心头暖暖的,软软的,拍拍身侧的位置,“上来。” 吉祥摇了摇尾巴,动作慢悠悠地跳上去,怕吓到她似的,之后乖乖地趴在她身侧打瞌睡。 炤宁瞧着它慢慢入睡的过程,自己的睡意也越来越浓,沉沉入梦。 红蓠走进来看一眼,抿嘴笑着退出去,与白薇、紫薇几个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做针线。 院落里静悄悄的,氛围平宁温馨。 ** 太子妃坐在湖边,神悠闲。 这儿离莫心儿的住处不远,可以听到琴声。 太子远远看到她,犹豫多时,还是缓步寻了过去。 太子妃瞥见他,全无反应。 太子道:“今令尊便要离开京城,你不想去见他一面么?”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们父女此生最后一次相见的机会。岂料,太子妃却意外地道: “不是早就下了明旨么?他怎么能拖到今才被逐出京城?” “……”太子一听就知道,自己完全是多此一举,可总还是要告诉她原由的,“他以前是重臣,方方面面的事情要割清楚才能离开。”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太子妃这才回答他的问题,“谁稀罕见他那张脸。不过,你倒是该吩咐下面的人一声,是叫他净身离京,不能让他携带财帛。” 太子没说话,转而说起康晓柔母女两个:“你想不想见见那对母女?”人由何寅安置起来了,还在京城。那个做女儿的,论起来的话,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不见。”太子妃神变得很是冷漠,语气亦是。女子再傻,也不该傻到那种地步。男子还没将人用花轿抬进门,便发生肌肤之亲,还生下了孩子……她厌恶的蹙了蹙眉。有些男子固然下龌龊得叫人不齿,却无疑是一些女子惯出来的,叫人想起来都厌烦。 “知道了。平闷的话,便去外面散散心。”他转身踱开步子,“我进请罪去。” 太子妃等他走远了,才为他末一句话笑起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