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儿嘲地笑了一声,“心意?我嫁给他快四个年头了,可至今都没能圆房,这种话我能同谁说?母亲催我赶紧生下嫡子稳固地位,可是他从不来皎月堂,我拿什么生下嫡子?!我拿什么生!!”说着,安茹儿“轰”地一声,将桌上的茶碗全都掀到了地上。 “他往院子放了这么一个狐媚子,试问京城里谁家的主母能忍!我都还没亲自动手,他就第一个疑上了我,当着众人的面来打我的脸,嬷嬷,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后悔,怎么没让她直接死在武安侯府里!” 陆嬷嬷一把抱住了快要彻底崩溃的安茹儿,苦口婆心道:“王妃再不要说这些话了,您是郢王妃,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永远都不会变的……” 等安茹儿发完了,屋里一切归于宁静,再看着这碎了一地的茶碗,她不愣愣地笑了两声。 纵使她有一千个不,一万个不,那又如何? 明一早,她还是得带上温柔贤良的面具,去程国公府,将程煜请来为人证明清白。 真真是可笑。 …… 等审讯完了几个女使,郢王便什么都明白了。 于桢见到了郢王亲手写的奏折,不瞠目结舌道:“殿下真的是要查承安伯府吗?若是要从银钱亏空查起,只怕有些宗亲也会受到牵连……” 郢王落下笔,不容置辩道:“查,有一个便查一个,有十个便查十个!” 第27章 反击下【2合1】 辰时三刻,双儿正在为唐妩梳妆打扮,唐妩却对着妆奁里鸾鸟金镶玉步摇微微出神。 这世道,每家的内宅表面看着都是其乐融融,可一旦走进里面,诚然每家锅底的都是黑的。 正房容不下让主君连忘返的妾室,妾室也要为了自己今后的子女一争高下,都有人都在暗地里斗个你死我活,明处却依旧是互称姐妹。 这后宅里的事,就像是没完没了的战争。今若是赢了,就意气风发,明若是输了,就割地赔款。 就像郢王妃,她这次没能直接将唐妩死,才不到一的功夫,她便像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样,继续邀她品茶,送她字画。 做足了宽容大度的主母姿态。 今一早下了一场大雪,雪花飘摇,唐妩绾了一个回心髻,身着芙蓉襦裙,外披一件白狐裘从喜桐院的侧门往皎月堂走去,还没等双儿去开门,就见陆嬷嬷亲自出来接了。 “外面天冷,夫人快拿着。”陆嬷嬷递过来的是一个正热着的手捧炉。 陆嬷嬷躬身推开门,唐妩才不紧不慢地才跨过去,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就见安茹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今唐妩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自从她入府起,她极少这般冒头,她总是想着谨小慎微,做小伏低,便能将子过的长久些。 可打从昨起,她就发现她错了,她这位面慈心善的主母,用起手段来,可是招招式式都在要她的命。横竖她不管怎么努力,她都会成了旁人嘴里的妇,狐媚子,那为何还要收敛着活? 唐妩下身上的白狐裘给一旁的双儿,出了穿在里头的短袄。她今特意挑了一件窄袖的,这样刚好可以出那淤青未消的勒痕。 她对上安茹儿惊诧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行礼道:“姐姐安好。” 透过王妃的目光,唐妩甚至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她定是再想,果然是勾栏瓦舍里出来的狐狸,连被人瞧见了身子这样的是,都能丝毫不以为意。 唐妩手腕上的淤痕便是明晃晃的暗示,安茹儿自然也不能装作看不到,便假笑着问道:“妹妹身上的伤,可是好些了?” “托殿下和姐姐的福,妹妹这身伤,再有个三五天自然就能痊愈了。”唐妩媚笑道。 “那便是极好了,你遭了这罪,我一来怕你想不开。二来怕殿下生了误会,所以今儿天一亮我便去了一趟程国公府,叫了煜哥儿过来。” 唐妩虽然对她这幅假惺惺的样子没有好,但是她嘴里的煜儿,她却是真的。若没有那位世子爷,她怕是早就被王妃生了。 这让她不去想,难不成程国公府的风水不好吗,怎么在同一个院子长大的人,格怎么差了那般多? “妾身实在谢世子昨能够出手相救,但因不方便亲自道谢,还劳烦姐姐同世子转达。”说完,唐妩还起身,恭恭敬敬地朝安茹儿行了礼。 可这一起身子,安茹儿便看到她上挂着的香包不见了…… 安茹儿脸上的笑容逐渐凝住,皮笑不笑地问道:“妹妹的香包哪去了?” 唐妩看了一眼气的指尖都在斗的王妃,一字一句道:“妹妹念故人,便将那香包留给了她。” 安茹儿很清楚唐妩嘴里的故人是谁,也清楚她今这个举动就等同于向自己宣战。 可郢王府的子嗣,是她的尊严,是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去守住的尊严!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个人生下郢王的长子。 安茹儿“啪”地一下,将茶杯放到桌上,高声道:“妹妹难道不怕,有朝一旧事会重演吗?” 唐妩装作听不懂她的威胁,不答反问道:“那姐姐难道不就怕世上的因果轮回吗?” 听完这话,安茹儿眯起眼睛,盛气凌人道:“那你可知这世间伶牙俐齿之人,通常都是什么下场?” “妾身不知,妾身只知道这世上风水轮转,很多事,都是说不好的。”说完这话,唐妩借由头晕,说要回去歇息了。 等唐妩走后,安茹儿可谓是气的咬牙切齿,就连午饭都不吃了。 “嬷嬷看到了,她今就是来和我耀武扬威的!我真想不到,堂堂郢王府,也会宠妾灭到这个程度!” 陆嬷嬷看着安茹儿被一个妾室气成这样,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她只好语重心长道:“自打王妃回来,老奴也并未见王妃主动亲近过殿下。王妃虽瞧不起唐姨娘那副狐媚样子,可耐不住殿下喜啊,所以……王妃总要多多争取才是啊。” 一听陆嬷嬷这么说,安茹儿就止不住地委屈道:“嬷嬷,不是我不争取,是殿下不肯给我机会。他每个月在府里的子都是有限的,你就看这次,他好不容易出征回来,可还是整往那狐媚子屋里头跑!” “王妃莫急,殿下再是喜她,可也不会因为美而误了正事。近来外头闹饥荒,王妃身为郢王府的主母,自然得给京城其他家做出表率,王妃不若借着这个理由,今晚放下身段去找殿下一次可好?” “那若是……他不肯留在我房里过夜呢?”安茹儿道。 “冰冻三尺非一之寒,殿下只要肯来就好。即便没留在这,也能让那个小院儿的好好看清楚,什么叫主次之分。” 安茹儿想想也确实有道理,便在须臾过后,唤了佩儿过来,悄声代了一番。 —— 入了夜,喜桐院又变得如往常一般灯火通明。 郢王已忙了整整一个天,先是进递奏折,刚回来又听闻程煜在书房等他,现下天都要黑了,他还得惦记她身上的伤。 因为唐妩的伤是不能请太医的,所以郢王只能亲自拿了药罐去给她上药。 她老老实实地躺在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专心致志地给自己上药。 “疼……”她忽然轻轻地哼了一声。 哼唧完,她又下意识地去咬嘴。 郢王皱眉,才看见她这动作,脸就一寸寸地变成了铁青,他用拇指摁住她的动作,怒斥道:“你是非要把它咬烂了吗!” 他呵斥的语气很重,但手上的力道却减少了不少。 唐妩看见他不微微出神,她不是傻子,她能觉到,好像自从那天起,他就变了那么一点点。 她将脸蛋贴在郢王的腿旁来回摩挲,眼睛里散出的讨好之意溢于言表,实在可人。 唐妩蹭了半天都不见他有反应,便有些气地撇了撇嘴,暗暗嘟囔:他的心肠怎可以如此冷硬…… 郢王给她上完药,便起了身子,哪知刚一动,就被唐妩拽住了手臂。 “殿下可是有要事要处理?”唐妩软糯糯道。 “没有,怎么了?”郢王顺手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唐妩眨眨眼,也不去接他的话,而是换了更为娇气的语气,又道:“那可是有一般要紧的事要处理?” 郢王对上她的眼睛,无奈道:“也没有。” “那可是有明的事要处理?” 这接二连三没营养的问题,就连一旁的双儿都听不下去了…… 郢王低头看着她下巴上的青紫还没消退,忍不住叹口气道:“没有,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唐妩见每样问题他都正面回答了,便笑嘻嘻地抱住了他的身,喜道:“既然没有要紧的事,那殿下就别走了。” 说完这句话,郢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坑了。 要紧的事,一般的事,明的事,合着她就是想让他无法拒绝她,便把所有的话都给堵死了。 唐妩眼看着他的眉眼都了笑,刚要给双儿使眼,让她灭灯。 就听到落英在外面通报了一声,说王妃有要事要找殿下商议。 这下唐妩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了。 许是怕理由不充分,外面便又加了一句。 “是近来外面闹饥荒,城外捐粮的事。” 郢王给了一个唐妩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示意她只能松手了。 可她今也不知道是哪偷来的胆子,竟是死死地抱着郢王的身不肯撒手,好似郢王真要是狠心撇下她不管,她就会抗衡到底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只好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可唐妩不信他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她就不信了,他走了整整两个月,他难道都不想她吗? “本王明再来看你。”郢王对上那不断叫屈的目光,只得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好好休息,这才上完药,你再这么不老实,就又得重新涂一遍了。” 唐妩将他后面说的话都统统当作了一阵风,唯独对“明”那两个字来了觉,她恍然想起来,昨他也是这样说的…… 唐妩别的不信,但顾九娘说的那句花楼真理,她还是信的。 九娘说,男女之间维系情的方式有许多种,门当户对,救命之恩,一见钟情都算,可是这些皆不如从这榻上滚出来情意深厚。若是哪一,自己家的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成了坐怀不的柳下惠,那就差不多就该警惕了。 这般状况……要么是被他厌弃了,要么就是他有别的榻可滚了…… 如此一来,唐妩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昨她那玉体横陈的画面,那时候,他除了给自己盖上被子,又亲了两口,可就再没有接下来了…… 平他在她这儿,可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怎么这两变得如此清心寡了? 难不成,他到底是因为这个事,嫌弃了她? 想到这,她连忙站起身子,将头枕在他的口上,慢声细语道:“妾身这儿也闹饥荒,难道殿下就不管管吗?” 郢王本来没听出她的意思来,直到低头瞧见她这红扑扑的脸蛋儿,这才反应过味来。 他不由得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肚子道:“是这吗?本王怎么不记得何时饿着过你?” 唐妩媚笑着踮起脚,然后轻轻地嘬了一口他的耳垂,挑衅道:“可妾身分明就没吃过。” 郢王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狡黠的目光,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忽然将她整个人托起,然后故意板起脸道:“我本还舍不得你,可你太放肆了。” 唐妩含笑地看向他,眼里释放的光亮,如星月般皎洁,叫人不一再沉沦。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