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写什么。” 她支支吾吾让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停了手。 见他停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更觉得不对,起身去书案前亲自看。 “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写了一半的是篇《女诫》,再看看一旁,还有一叠已经写好的……这样的情景有些 悉,他有点头疼,抬眼望着仍在榻上的美人,“怎么又在抄写?好好的写这个干什么……王妃罚你了?” 她咬了咬 ,摇头,“没有,王妃没有罚妾身,是妾身自己写来练字的,王爷多心了。” “这么晚了还练字?” “嗯……”她垂眸点头,笑得有点苍白。 他叹了口气,朝门外唤人,“雁翎?”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如月。 如月轻施了一礼,“王爷,雁翎不在,有什么事您吩咐奴婢就好。” “雁翎去哪了?” 他在桌前坐下来,沉声问道。 打从进门就觉得不对,值夜的一向是雁翎,今天却看见了如月。 如月看了看褚雪,犹豫道:“回王爷,雁翎她……她去了浣衣房。” “你的贴身丫鬟,好端端的去浣衣房干什么?”他十分不解,更加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褚雪从 上下来,边走边道:“没什么,妾身觉得那丫头最近有些疲懒,打发她去吃点苦,王爷,天晚了,您辛苦一路,让她们备水沐浴吧。”说着就看向如月,“快去吩咐她们备水……” “慢着,”宋琛沉声打断她,“什么事要瞒着本王?如月,你来说,雁翎为什么去浣衣房?” 他声音已经明显冷了下来,眼见关子也卖得差不多,如月便一五一十的回答,从膳房的菜说起,一直说到那 褚雪跪在许锦荷眼前,黄晟前来后的情景,事无巨细,一一讲明。 宋琛听完,默了一会,转头看着褚雪,“所以你这么晚不睡,还在抄这些东西?” “妾身只当练字罢了,不睡是因为不困,王爷不要多心。”她勉强笑了笑,声音又黯下来,“不论李嬷嬷如何,雁翎那 确实太冲动,是妾身从前太惯她了,让她去吃吃苦磨磨 子也好……无论如何人还在府里,总好过被打发出去。” 那时在褚府亭中初次相遇,宋琛就见到了褚雪跟雁翎拌嘴,当时虽当着他这个外人,两个少女间的亲昵也丝毫没有掩饰,那是非常自然的亲密,足以看出两人的要好。 他是皇子,是自小在 中长大的皇子,后 中的明争暗斗他很清楚。平心而论,相较于其他的兄弟,他的府中算清静的,只有四个女眷,但就算有四个,心心念念的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一个。 他从前以为自己的正 许锦荷,是一个和善温婉的女人,至少从前的十年一直是,所以他觉得他的府中一直平静祥和,可为什么自打雪儿进府,就变了?他不过就是想对自己心上的女人好,这是最自然的情 举动,却为什么总会为雪儿招来刁难? 房中一片宁静,半晌,宋琛开口吩咐如月,“去院外看看谁在,让人去浣衣房把雁翎带回来。” “是。”如月心内暗喜,转身快步出了房门。 今夜当值的亲卫正是陆方,因去魏州前一直是他随侍宋琛,所以跟晚棠苑的丫鬟们也算混的面 ,年轻的侍卫正守在门外,就见院内匆匆跑来一位侍女,他心忽然毫无征兆的一热,看清侍女的脸后,却忽然顿住,不是她。 如月也认得陆方,她端了个礼,恳求的看着眼前人,“陆大人,王爷刚才吩咐,请您派个人,去浣衣房,把雁翎带回来。” “雁翎……浣衣房?”两个毫无关联的词入耳,让陆方有些意外。 如月急忙点头,“是的是的,雁翎现在人在浣衣房呢,您快去把她带回来吧,您……认得她吧?” 陆方点头,“认得,我……现在就去。” 作为一名侍卫,对主子的话理应言听计从, 本不需问原因。 何况是去……找她。 陆方疾步去了浣衣房。 虽已过了亥时,别处的下人大多歇下了,但浣衣房是个苦差的地方,眼下灯火通明,仍有人在劳作。 陆方进门时,少女仍在吃力的捣着木盆里的衣物。 他看清眼前的画面,怔愣后立刻唤她的名字。 雁翎闻声抬头,正看见院门口的青年。 她也愣住了,缓缓起身,疑惑道:“陆大人?你……你回来了?”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她垂眸,有些局促,“你……叫我,做什么” 有种涩涩的滋味,在他心中慢慢蔓延开来,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 ,似乎……是心疼?心疼眼前这个辛苦的少女。 从前见她,她都跟在雪夫人身边,雪夫人待人和善,待自己的贴身侍女更是和善,因此她应该没吃过苦,似乎总是开心的样子,每当她笑起,就仿佛干净的 光照进别人心里,说实话,他喜 看她笑。 可是才不到两个月,她怎么就来到这里做起了 活? 他很想问问她,关心关心她,可是,他不能。 这不是他该做的事。 回到眼前,他轻声答她的话,“王爷吩咐我来带你回去,回晚棠苑。” “真的?”她眼睛一亮,“太好了,我这就回去。” 说罢就除掉身上的围裳,蹦跳着几步来到他面前。 他点了点头,引着她走出浣衣房,走回晚棠苑。 初夏的夜风混着花香,轻轻拂在脸上。青年忽然有些开心,因为她刚刚对自己笑了。 还有,那对专为自己绽放的梨涡,真的很好看。 ☆、第30章 抚 待如月退出去,房中又只剩下两个人。 宋琛朝褚雪伸手。 她将手放在他掌中,他顺势将人抱至腿上。 “刚才问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凝视她的眼睛,敛了笑意,有些冷。 她垂眸,他却抬起她的下巴,她只好也望着他的眼眸,“王爷这么晚才回来,路上必定辛苦,妾身不想让您烦心……况且,还有两三天,王妃的责罚就结束了,妾身觉得,受都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真心话,她是真的心疼他。她原只打算等他回来后再找机会求他把雁翎调回来,其他的,真没敢奢求。 他轻叹一声,捏捏她的脸,“又让你受委屈了。” 忽然有些鼻酸,却终是强忍住,她靠进他怀里笑了笑,“王爷回来了,一切都不委屈了。” 是啊,他会护着自己,虽然委屈因他而起,但只要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句轻声安 ,一切似乎都没所谓了。 没再说什么,他低头去吻她的脖颈。 “用什么沐浴的,怎么这么香?”他的声音又暗哑下来。 好久没被他温柔触碰了,她有些 ,强忍着轻 回他,“就是寻常的澡豆,王爷说的大概是花香吧,妾身养了几盆茉莉,这几 正开着呢。” “不是花香,是你身上的,怎么这么香……”他的吻变得狂烈起来,呼 也越加灼热。 她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咬 极力 抑体内被燃起的热浪。 他很想把她 倒在身前的桌案上,却又担心冷硬的檀木桌面会 疼他的美人,隐忍许久,他还是起身把她抱回了 上,那里的锦被软枕才最适合自己的温香软玉。 成亲十个月了,不同于初时的稚 青涩,现在的她像 透的 桃,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甜美的 .惑,而他就是那个刚从荒漠跋涉而出的旅人,掌心捧着 果,狂热的渴望却又温柔的珍惜,生怕自己的大力会 伤了她, 碎了她。然只需他小心翼翼的品尝一口,就疯狂上.瘾, 罢不能。 “王爷……” 似乞求,似呼唤。 幽幽灯火下,暖香荷帐里,卷起一波波起伏的 .浪。 不知过了多久,美人的娇泣才在 帐间消失。 已是初夏,两人均是汗出如浆,好在贴心的如月已吩咐人备好了水,褚雪起身,亲自服侍他去沐浴。 夜虽深沉,但他却 神抖擞,待沐浴过后回到榻上,又是一番折腾。 小别胜新婚,的确很有道理。 宋琛的 宵苦短,褚雪却几乎要散了骨头,一夜睡得深沉贪婪,而宋琛才刚刚返回,也不着急去前院处理公事,故而第二 直到晨光大盛,两人仍相拥而眠。 晚棠苑的下人们都知道王爷宿在主子房中,没人敢去打扰,早起的洒扫均是轻手轻脚,生怕会扰了主子们的好梦。 但晚棠苑以外的人,就不同了。 已经辰时过半,褚雪还未来丹薇苑早请,厅内上座的许锦荷气定神闲的端过一杯热茶,轻轻撇着几 茶末。 下坐的夏婉音与李姣云,心内暗起波澜。 夏氏暗暗幸灾乐祸,心道晚棠苑那位美人可真是会睡懒觉,眼下已经误了半个时辰,看来王妃的责罚还是有些过轻了。往常一刻钟就结束的朝请,今 已经拖到现在,王妃不说散了的话,看来还是在等那位…… 大家都还没用早膳呢,就这么空着肚子等,不知那位可还过意的去?不知等会来到了,王妃又要怎么责罚?眼看没几 王爷就该回来了,罚可得趁早呢! 李姣云却暗自替褚雪忐忑。褚雪一向谨慎,这么晚还没来应是不舒服了吧,许锦荷 了晚棠苑的足,倘若她真的不舒服,不知能不能去传府医,实在不行,待会派个人去偷偷看一眼…… 正想着呢,忽听到许锦荷吩咐李嬷嬷,“嬷嬷,去晚棠苑看看,雪妹妹该不会病了吧,今 怎么迟这么久?眼看两位妹妹都在等她,倘若她没什么,就请她稍快些,大家都饿着肚子呢。” “是,奴婢这就过去。” 李嬷嬷扭 出了院子。 叫你平 里霸着王爷,不把王妃放在眼里,今儿可别怪我不客气! 晚棠苑这边,如月正在小厨房慢搅着一锅百合紫米粥,忽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喧哗声。她忙唤来金玉替她,自己出去查看。 院子里,怒气冲冲的李嬷嬷骂骂咧咧的拨开几个阻拦她的小丫鬟,刚往里走了几步,正看见守在抱厦里的雁翎。老婆子顿时怒火中烧,直冲着雁翎叫嚣,“哎我说你这个丫头,不在浣衣房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要以为自己主子受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告诉你,这个王府还是王妃当家的!” 看着眼前乌鸦般呱噪的老妇,雁翎轻笑一声, 本不打算理她。 李嬷嬷却更来了气,快走几步就冲进了抱厦,直指着雁翎的额头,“你个 蹄子架子倒 大,老身跟你说话你还理都不理?”说着抬手就想去个耳光。 枯枝一样的胳膊却被雁翎紧紧钳住。 雁翎极想把人扔出去,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火候还没到,再煨煨她吧。 还没等李嬷嬷的叫声出口,雁翎松开手,轻蔑说道,“嬷嬷小声些,我们主子还在里面歇着呢,咱们做奴婢的得敬着您,主子可不用呢,您扰了主子的清梦,回头我们可担待不来啊。” 经这一提醒,李嬷嬷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叫人的,斜了她一眼,啐道:“仗势欺人,主仆一个德行!” 说着竟推开了外间的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雁翎挑了挑眉,却没拦她,反正拦也拦不住,里面的主子大概早就被吵醒了吧,等会好戏怎么唱,全看老婆子自己的了。 打从院外开始喧哗,褚雪和宋琛就醒了,只不过刚醒来头脑还有些混沌,但随着李嬷嬷的叫嚷一声声入耳,两个人都醒的彻底,尤其宋琛,脸 已经难看的不是一般。 褚雪下 ,自己披了衣裳,又拿过他的衣裳来,正为他穿着呢,就听见外间的门被推开,刺耳的声音传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