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收线开始,似乎总是不顺,就跟犯了太岁似的。 他心中冒火,像是解释给儿子听,又像是解释给自己听似的,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不能因小失大!” “是!” ☆、第108章 童谣?预言? 兵部。 “三殿下,昨天那些算好了没有?” 一声超大的嗓门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惊得 屋子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刘凌却陷入了耗费心神的心算之中,对这震天一般的响声没有任何回应,一只手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滑来滑去,间或着在一张纸上记录着一些数字。 兵部右侍郎是个糙汉子,喊过一嗓子后发现刘凌没有回应,向前几步还想再喊,却被一个小个子一下子拉住了胳膊,给拽到了后面去。 拽人的当然是刘凌身边的魏良。 “别叫,别叫,我们家殿下算东西的时候,一吵就错啦!”戴良有些不高兴地皱眉:“让皇子为你们算账就罢了,你们还真把殿下当账房先生了?” 右侍郎这段时间已经见识过了刘凌的出众之处,被戴良这么一挤兑,抓了抓后脑勺,委屈地埋怨:“我天生嗓门大,怪不得我啊!” 戴良看了眼刘凌桌子上堆着的案牍,努了努嘴:“你看,就剩那么一小堆了,等个一时半会儿就好。” “那行,我再等会儿。” 右侍郎笑了笑,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椅子划过地面的时候发出刺耳的拖拽声,引得戴良又是一皱眉。 好在这些都没影响到刘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凌将所有的账目算好,丢下笔长舒了口气,还没活动筋骨,突然眼前凑过了一颗大脑袋,明晃晃地络腮胡几乎扎到他的脸上…… “殿下?算完了吗?武库那边的令史已经在催了。” 刘凌往后仰过脑袋,神情僵硬地点了点头,右侍郎脸上喜 更甚,拿过桌上一张明显是核算完毕的书稿:“殿下,是这一张吧?那我拿走了?” “算是算好了,不过最好还是核……” 刘凌瞠目结舌的看着已经拿着算簿大步 星离开书房的兵部右尚书。 “……核算下。” 他一直都是这么急 子吗? 这种事也是能这么急的? “殿下,您说这兵部的人做事,怎么都这么奇怪!”戴良有些埋怨地帮刘凌整理着书稿。 “您明天就要去祭祀了,今天不给您休息好,还让你算账!” “无妨,现在什么时辰了?” 刘凌一站起身,才发现全身酸痛,书房里也黑乎乎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快要落 门了,殿下在这里坐了一下午。”戴良有些担忧地看着刘凌:“您还好吧?骑的了马吗?” “哪有那么娇气!”刘凌笑着回答。“既然快关 门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其实以刘凌兵部历练的身份,可以不必帮这种事情,算账这种事是书吏一 所为,刘凌亲自算账,算是辱没了身份。 但刘凌会这样做,也是没有法子。随着东南出兵,兵部已经随军调配了足够的兵甲和武备,可由于是紧急出兵,这些武备的核算和出库账目并没有完全整理出来,等到每月大朝之前,必须要把这些整理出来以呈御览。 往常这种事,兵部也不是自己计算的,而是从户部调配书令史专门核计,兵部只负责将出库的兵甲和账目计算出的数目对上就行。 无奈今年户部为了皇商选拔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就连兵部的事情都再三搪 ,兵部尚书也是个暴脾气,在户部发了顿脾气,丢下了狠话,就开始回来让兵部的几个司自己算。 这几个司,就正好归兵部右侍郎管。 兵部大多是武将任职,说到计算,真没几个 通的,刘凌只不过看着 糟糟的账目有些忍不下去,随手帮忙整理了一下,这整一下子不得了,马上就给人尽其用的兵部尚书给赖上了,开始帮着各部核账。 这种事情其实是非常 的事情,但凡 于计算之人,从调配的兵甲和马匹、粮草等数目上就能算出出征总共有多少人,准备作战多久,前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粮草等等。 这些事情在一般人看来就是些无聊的数字,但在军中,也属于机密。若不是刘凌是位皇子,谁也不敢把这种事 给他。 如今离大朝已经没有多少天了,兵部等着 差,所以才对刘凌再三催促,引起了戴良的不 。 “话说回来,殿下居然 于算学,真让人诧异。”戴良有些 慨的说道:“谁能想到一位皇子居然会这个!” “也不是 于算学,只是对这个有兴趣,所以比旁人下了些功夫。” 刘凌想起自己在冷 里被王太宝林 着学算账,并且被她吼“你想以后被人骗着花一两银子买一个 蛋吗”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含笑。 “没想到兵部居然连会看账的长官都没几个,倒真让我诧异了。” “那些大老 ……”戴良撇了撇嘴。“莫说看账了,我看说话都有些 七八糟的……” “休要胡言,这些都是朝中的大臣,也是各层一级级选□□的人才,你文不能举武不能杀敌,有什么好说别人的!” 刘凌笑骂了一句,看着面前已经近在眼前的 门,幽幽叹了口气。 “明天要和二哥一起去冬祭,看样子去不了兵部了,希望那些账目别出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 戴良好奇地问。 “底下吃克扣的情况似乎很严重,我发现要调配一万人的兵甲,却出库了一万五千人的。起先我还以为是怕有损耗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后来一问兵部的老人,才知道各地的规矩,如果一万人的武备,须得准备一万三千人的,才足够层层‘损耗’,完全装备上一万人。”刘凌沉着脸,“如果加上正常的损耗,须得一万五千套,要是矛尖箭头等消耗量较大的,要出库的更多。” 对于这一点,戴良却是毫不奇怪。 “这有什么,我家给下面的人发东西,都还要多准备三成才够,管家和发东西的人总要分点好处,这上面要省了,下面人得不到足够的,就该闹事了。算是另一种优待。细想起来虽然令人恼火,可身为主家,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管有没有面面俱到,还不是靠这些管事的?就当是花钱买个省麻烦了。” “这种事怎么省麻烦……” 刘凌摇了摇头。 两人说说聊聊间,一路入了 ,回了东 ,却发现东 里人来人忙,穿 如织,还多了许多不认识的新面孔。 刘凌怔了怔,和戴良看了一会儿,发现庄扬波不停的跑进跑出,才发现原来是二哥没有在 外宿下,今 里回了 中。 “明天要从 中出北郊冬祭,二殿下怎么可能还住在 外。”戴良了然地说道:“这些恐怕是明 的礼官,差来协助二殿下主祭的。” 刘凌只是陪祭,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只要跟着二哥身后洒几杯酒,站上一会儿就行了,无论是念诵祭文还是行祭,都是二哥的事情,所以刘凌有些新鲜地看了一会儿他们忙碌,就无聊的回到了房中。 到了第二 一早,天还未亮,紫宸殿里就来了人,生怕刘凌和刘祁误了点似的,一面提醒着祭祀应当注意的事情,一边领着 练的 人为两位皇子整理祭服、调配人手。 刘凌自然是很放松,刘祁却像是被这身祭服 的快要 不过气来,连连松着颌下的丝带,还十分紧张地走来走去。 看到后来,连被吩咐来提点的礼官们都看不过去了,纷纷劝说刘祁先进行干粮,以免进行到一半体力不支,这时候刘祁才想起来要吃些东西,连忙匆忙派人去取,汤水自然是一点都不敢用的。 刘凌在一边看得直摇头,想到自己要主持上元节的登楼观灯,心中也是有些忐忑。就算与民同乐没有主祭这么大的讲究,人却是少不了多少的,可能更甚似冬祭,真到了那时,他说不定还没有二哥镇定。 冬祭因为还有着祭祀战死英灵的原因,无论是祭服还是依仗上都比其他几个重要的祭祀严肃的多。刘凌身上这一身祭服甚至干脆就是黑 的, 上还佩戴了佩剑。 刘祁个子要比刘凌要矮,为了不刺 这位哥哥,刘凌选择离他远远的,一直到祭祀的队伍从 中出发,在 外和文武百官汇合一起出了 ,刘凌都没有接近自己的兄长。 无奈皇子的服饰太过显眼,而所有打头之人中只有他和二哥骑着的是神骏不凡的汗血宝马,一出内城,立刻就引起了无数人的指指点点。 为了弘扬天子的威严和国家的气势,祭祀的路上一般并不封路,只是派了京中的差吏和 卫军沿途守卫,以人墙将祭祀的队伍和百姓隔开。在这一天,百姓可以上街瞻仰天子的圣荣,也可以看见平 里在朝堂上协助天子治理国家的朝臣们是什么样子。 自然也少不了许多怀 的少女,和一些看热闹的纨绔子弟。 因为刘祁和刘凌处于队伍的最开头,隐约可以听见人群中的议论纷纷。 “皇帝呢?皇帝老爷怎么不在,领头的是个 孩子?” “什么 孩子,那是位皇子!听说皇帝得了什么 病,头着不得风,就派了皇子来了!” “皇帝老爷生病了? 里的太医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前头的是二皇子还是后面的是二皇子?怎么看起来后面的个子还高些呢?” “人也是后面的长得气派些!” “还有那马!看到没有,二皇子那马一路走一路拉!跟个骡子似的!” 刘祁听到有关骡子的议论,恨不得回身戳刘凌的绝地一记,让所有人听听刘凌那匹蠢马的叫声。无奈今 绝地就像是嘴巴被 上了一般,不但没发出一点声音,人越多它越是昂首 ,显得神骏非凡,让刘祁简直气煞。 相比之下,自己这匹奔霄就是个饭桶,从早吃到晚,从早也拉到晚,就连这时候也不得停歇。 如果说刘祁之前还没有 受到“脸”对于人气上的影响,那现在总算是有了深刻的认识。 而且关于刘凌的讨论还没有多久,就歪到了其他地方。 “三皇子长得俊是应该的,没听说三皇子的母妃是个胡人吗?听说三皇子的娘进 的时候,从侍卫到宦官都看呆了,明知是陛下的妃子,还是找着法子想要接近……” “这你也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前阵子不是有一大批 人放出来吗?我听那些放出来的 人说的。还有更香 的,你听不听?” “看到三皇子的脸没有?听上朝的官老爷说,跟高祖一模一样!你说官老爷怎么知道的?金殿上挂着高祖的画像呢!你说乖不乖,这儿子像老子自然是正常,可隔了五代了,还是一样的脸,都说三皇子是高祖托世呢!” “高祖托世?那以后不是要当……” “我看着恐怕像……” 等听到这些,莫说刘祁,就连刘凌的脸都黑的要命。两位皇子坐在马上四处张望,只觉得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可真要去寻找声音的来处,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只是讨论这些的人一定不少,有许多声音还颇大,已经传进了后面一起祭祀的百官们耳里。 这些官员们有的眉头紧皱,有的望着刘凌若有所思,有的就是 脸气氛,恨不得出去痛斥一番。 好在这种混 没有多久,因为有 军开道,没多久一行人浩浩 的就出了城,直奔北面的郊庙。 刘祁做什么事都是十分认真,之前就把整篇祭文背过,此时用读的,更是一点差错都不会有。除此之外,相应的步骤一丝不错,也不见慌 ,让许多官员都 出赞许之意。 刘凌作为陪祭,自然没有多显山 水,中规中矩,总是找不到错处就是了。 一场祭祀还算是顺利的结束了,东 众人都累了个半死,一夜无梦睡到了第二 早朝的时间,刘祁和刘凌从六部历练后难得早朝,两人匆匆忙忙上了朝,脚跟还没有站稳,几道折子就把刘凌惊的是 脸呆若木 。 “臣弹劾三皇子狂妄无礼,以鬼神之说愚 百姓!” “臣亦有奏!昨 冬祭,百官都风闻百姓谈论三皇子有‘天子之相’之事,京城百姓言语中言之凿凿,认定三皇子是储君的人选。臣认为其中必有蹊跷,须得细细探查其中的究竟!” “臣弹劾三皇子妄议朝政,历练未过便 手兵部事务,视兵务为儿戏!” 一时间,三道弹劾接连而至,每一道弹劾的理由都是诛心之言,足以将刘凌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凡皇帝,没有一个听到这样的事情不会变脸的,就连刘未也不例外。 只见他 脸不悦,冷声开口:“如何狂妄无礼、如何愚 百姓、如何妄议朝政?诸位 卿不如细细说说!”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