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鹤洲来到一中上学了,最高兴的就是姜听晚的妈妈。 她最开始就盼着蒋家这孩子能和她女儿考到一块儿去,这样女儿上学路上也能有个伴儿,她这心里,也就放心多了。但是蒋鹤洲高中却去了六中,所幸峰回路转,六中被拆了,他竟然还是到一中来了! 晚上回家之后,在姜听晚那里确认了蒋鹤洲是被分到一中去之后,姜妈妈趁着女儿姜听晚回屋学习,亲自前去敲开了隔壁的门。 来开门的是蒋鹤洲的妈妈。 姜妈妈笑着把自己手里的一袋鸭蛋递了过去:“鹤洲妈妈,你拿着,这是我刚腌好的咸鸭蛋。” 蒋鹤洲妈妈眼睛亮了亮,倒是也不扭捏,把袋子接到了手里,然后立刻转身往屋里喊:“蒋鹤洲!听晚妈妈来了,你快去厨房,把你送来的柿饼装些过来。” 里头一道格外清朗的声音应了一声“哦”,声音听上去不紧不慢,人却是小跑着出现在了玄关这边的。 蒋鹤洲的视线略过了自己的妈妈,笑着在姜妈妈的身边站定,把柿饼递了过去:“李阿姨,给你。” 姜妈妈看着蒋鹤洲拎来的柿饼,笑弯着的嘴角僵了许多。 他这手里拿着的……是个麻袋吗? 她家常和蒋鹤洲家互换东西吃,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她来送六颗鸭蛋……结果换来了一麻袋柿饼…… 还真是,受宠若惊心惊胆战。 她不敢接啊,对门这家只有娘俩两个人过子,她怎么能贪他家的小便宜? 蒋鹤洲妈妈这会儿也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看见他把厨房里两小袋柿饼都并做一袋给扛过来了,心疼倒是不心疼,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别说是柿饼,就是一麻袋钱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缺个正常点的儿子。 儿子他这扛出这么一大袋子来,人家姜听晚妈妈肯定接都不敢接的,这哪儿是谢人啊,这是为难人。 这是傻得都嘟嘟冒泡了。她不会真养出来了个地主家的傻狍子吧? 明明他小时候她也没拿他脑袋去敲核桃啊……他怎么、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蒋鹤洲妈妈叹着气捂着眼离开了。 姜妈妈也想叹着气捂着眼就离开,但是看着蒋鹤洲殷切的目光,她本没办法离开。 她无奈撑着笑:“鹤洲啊……这么多都给阿姨,阿姨这也没法子吃完啊。” 蒋鹤洲闻言一皱眉,紧接着,他直接扛起了那袋柿饼往外走。 隔壁门开着,他大步走了进去:“阿姨,我帮您放厨房?” “……”姜妈妈无奈笑着,“你帮我放你家厨房吧,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先谢谢你了。” “阿姨。”蒋鹤洲站在姜听晚家的玄关处,把麻袋直接放到了墙角,“您家厨房我就不进了,不过这柿饼,我就放这儿了。” 听着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忽然眯了一下眼:“这柿饼是我在家里种的柿子做的,说不定,多吃能长个的。” 第6章 006 “能长个?” 他的身后果然响起了姜听晚软甜的嗓音。 蒋鹤洲角一扬,转过身去,紧接着倒是有些发愣。 姜听晚站在她家客厅中间,手里正捧着一杯喝到一半的牛,杏眼瞪圆了看着他。 她的被牛润,显得很是水润,又因为本身殷红的,像是涂了一层膏一样,泽比天里盛开的花朵还要好看。 而她现在没有穿着平时她穿在身上的校服,只穿了一身粉的睡裙。 睡裙是棉质的,穿在身上显得熨帖,紧贴着她正在发育的身体曲线。裙摆不长不短,刚好罩过了她的膝盖,也拢住了她小腿的大半部分。 姜听晚在外的脚踝与一小截小腿十分纤细,在灯下洁白如玉,线条看上去比他家卖的那些玉器畅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蒋鹤洲忽然有些不会呼了。 他别开眼去,放在身侧的手有些无处安放,手指重重摩挲了一下线,胡点点头:“嗯。” 他说嗯?他居然胡说八道之后还理直气壮地觉得是对的? 姜听晚想把自己杯子里这剩下的半杯牛糊蒋鹤洲一脸。 但是碍于自己妈妈还站在门外,姜听晚只是走到了自家门边,拉住门把儿,将门开到最大,深了一口气说道:“再见。” 他还是早点离开她家为好,要是他再在她的个子这件事上多说一句,她可能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把手里的牛给他劈头浇下去了。 蒋鹤洲听出了她话里送客的意思,身子却没动。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听晚,忽然缓缓抬起手来,往前伸去。 只是他的手才伸到半空,尚未触及她的脸颊,忽然僵了一下,而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他抬手,用手指重重抿了一下自己的嘴。 蒋鹤洲的五官算得上是致,却被他个人的气质着,容貌看上去显出了几分凌厉与桀骜不驯。 明明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做起这个动作的时候,却意外地有些勾人。 姜听晚一直知道蒋鹤洲的皮相很好看,在他刚转学到她初中班上的时候,她一抬眼就看见了正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到“我是蒋鹤洲”的他。 蒋鹤洲在她抬头看他的时候,正好抬眸往她这边看过来一眼。 室外的光穿过窗玻璃洒在他半侧肩膀上,而他的目光澄明干净。 光透亮的午后,内敛温柔的少年,这场景漂亮美好到让姜听晚很长时间都未曾忘记。 忘不掉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她觉得自己眼瞎,真瞎,内敛温柔这种形容词,拿去形容形容蒋鹤洲,还不如直接喂了狗。 明明像是现在这样,角挂着雅痞的笑容,笑起来眉峰就忍不住往上挑动的不正经的模样,才是蒋鹤洲真正的模样。 姜听晚不懂蒋鹤洲这手抿角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只想快点赶他走,然后赶紧回去做一套化学试卷和几道英语阅读理解。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姜听晚眸眼一亮,直杆,有些得意地说道:“你怎么还不回去?熬夜使人……” 又想到了自己妈妈还站在楼道里,姜听晚的声音立刻弱了下去。 蒋鹤洲目光里浮上了笑意,他道:“我怎么可能熬夜?” 他又道:“我是说,你嘴上沾着东西。” 姜听晚略微一怔,皱了皱眉,用手背抹了把自己的嘴。 她疑惑皱眉:“明明没有东西……” “现在没了。” 蒋鹤洲凝视着姜听晚的角,她擦了自己角一下,没有擦掉角边的牛渍,却让靠近角的白皙肌肤上擦上了一点红。 她不仅人娇气,连皮肤也娇得不行。 ……搞得他也想伸手,狠狠掐一把试试。 姜妈妈这时在楼道里说道:“晚晚快把牛喝了,再晾着就凉了。” “好。”姜听晚乖巧应着,不放心地又看了蒋鹤洲一眼:“你快回去。” 姜听晚从来都不想让自己的妈妈担心,很听妈妈的话,在嘱咐完蒋鹤洲快走之后,立刻边喝着牛,边往自己客厅走。 蒋鹤洲在离开之前,看了她的背影一眼。 十四岁的小姑娘,像是里将开未开的花苞,虽然没有完全盛放,但是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窥见五六分后的风姿绰约。 她呀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长大?蒋鹤洲轻轻摇了摇头,扭头往外走。 他心里还装着方才看见的场景,刚回头走了半步,脑袋就撞在了门上。 有一声笑声响了起来。 蒋鹤洲抬眼,只看见了一脸严肃的姜妈妈关切问他道:“没事吧?” 蒋鹤洲在撞到门的瞬间就转后头去,客厅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笑话完他就跑,逃跑差不多都成她的习惯了。 有些……可恶啊。 蒋鹤洲回过头来,礼貌看着姜妈妈:“李阿姨,我没事。” 姜妈妈心里绷着笑意,蒋鹤洲刚才直撞上门去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只是她的脸上却还是挂着关心的神情:“真的没事?” “没事。”蒋鹤洲很快就恢复了一脸的云淡风轻,“阿姨我不怕疼。” “那就好那就好。”姜妈妈见蒋鹤洲要回到蒋家去了,连忙把他叫住,“鹤洲啊,阿姨和你商量一件事。” 蒋鹤洲停住步子,格外懂礼貌:“阿姨您说。” “你看你现在也到一中去了,放学的时候能不能,和我家晚晚一块儿啊?” 姜妈妈知道蒋鹤洲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有不少兄弟朋友,怕蒋鹤洲放学想和别人一块,说话声音里能听出来为难。 “晚晚她胆子小,又是个女孩子,个子小力气小的,她一个人晚上九点多十点多放学回家来,我在家里等着,心里总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你帮帮阿姨,行吗?” 姜妈妈是“今说法”“道德与法制”等节目的忠实观众,她看多了这些,总觉得这个世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给她闺女埋了一颗炸.弹或者两颗三颗无数颗炸.弹。 她做不了女儿身边的卫士,那她总得找一个能暂时代替她的人。 蒋鹤洲像是静静想了一会儿,终于在面焦灼的姜妈妈的注视下抬起眼来,面容看上去无比平静,目光里却着几分明灼的笑意:“阿姨您的忙,我都帮。” 第二天在姜听晚下楼之后,就看见了楼下的蒋鹤洲人骑在他自己的山地上,一边还扶着辆车。 她的车。 他是怎么把她的车锁打开了? 姜听晚皱着眉走了过去。 她从蒋鹤洲的手里把自己的车推了过来,一边问蒋鹤洲道:“你怎么把我的车锁给开了?” 蒋鹤洲的耳朵后面现在正浮着可疑的微红,他的一半神魂还沉在自己昨晚的梦里,那个梦啊…… 听见姜听晚问他话,他才缓缓抬起头来,大梦方醒,抬眼就见到了梦中人。 他笑了笑。 蒋鹤洲现在的头发糟糟的,眼底下也沉着浅浅的翳,看上去就有些萎靡不振。 姜听晚看见他这幅模样,倒是忽然兴奋起来了:“熬夜了?” 她记仇,很记。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