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问清地名后,楚辞一声吩咐,马车便哒哒地朝城西跑去。 马车上。 楚辞安抚好阿芫之后,侧首看向厉夫人,道,“您不介意跟我讲讲,您夫君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罢?” 厉夫人有些犹豫,“王妃一定要知道吗?” 楚辞点头,“若是想药到病除,病因是一定要清清楚楚的。” 厉夫人闻言,叹息着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夫君是个孤儿,三年前才来到京城,元宵灯会,我们回眸一眼,便定了终身,成亲后,他一直对我很好,读书也很用功,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地想为我挣一份诰命的,可是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 上了一个叫白无瑕 子,为了那个女人,他书也不读了,家也不回了,镇 只想去杏花楼里逍遥……” “……然后呢?” “然后在一个晚上,与同样看上白无瑕的几个公子哥起了争执,那几个公子哥都是贵胄世家出身,手段毒,又不受人奈何……他们对我夫君怀恨在心,于是就给我夫君为了那种脏药,然后将他扔进了小倌馆里……等从那馆子里出来,我夫君就再也不能人道了……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人都是疯的。” 楚辞听她这么说着,脸上 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所以,照你这么说,你夫君是因为碰了男人,所以心生抵触,连女人都不愿意碰了。” 厉夫人听她这么问。 脸上 出一抹不堪回首的愤怒来,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叹息道,“不是他碰了别的男人,是别的男人碰了他……”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楚辞反应了半天,才缓慢地点头,一脸尴尬道,“我明白了!” 之后,一路无语。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王妃,厉家到了!”驾车的侍卫在外面提醒。 厉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楚辞笑笑,“王妃请下车。” 楚辞点了点头,由折锦和折夏扶着,朝外走去。 到了厉家门口,楚辞发现,厉家的家底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寒酸,甚至还带着几分富贵人家的讲究。 厉夫人用钥匙开了门,带着诸人往里走去。 楚辞抬脚,正要迈过门槛。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接着,她的耳边有一阵清风拂过。 下一刻,还未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已经被孟璟抱了个 怀。 他的脸 有些铁青,眉头紧紧地皱着。 四目相对,楚辞一咬牙,用力地推拒起他来,口中喊道,“你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给别的男人治隐疾,然后拿自己当药引,再换个夫君吗?”因为生气,孟璟的语气很冲。 楚辞闻言,当即委屈又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要给别的男人治隐疾,就是想换个夫君,又怎么样!你自己不是也想换个王妃吗!” 孟璟被他戳中心中隐痛,紧紧地皱着眉头道,“本王跟你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楚辞嘲讽,“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就能三 四妾,我就不能三夫四宠,孟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找小三小四,我就敢去找别的男人……唔唔……” 她正说着,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唔唔”的声音。 孟璟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带着股惩罚以为,拼命地啃咬着。 楚辞被他咬得发疼,眼眶都红了,手脚并用,想将他推开踹开。 可孟璟似乎早已 悉了她的招式,双腿一别,便将她所有的抗拒都化为无形。 厉家门口,厉夫人和折锦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又纷纷低下头去。 孟璟直将楚辞吻得不再反抗,才肯放开她。 两人皆是 着气。 眼神猩红地望着彼此。 良久无言。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小 似的哀嚎。 是阿芫!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扭头朝被冷落在一旁的阿芫看去。 只见阿芫瞪着一双眼,拔腿就朝孟璟冲来,扑倒他的身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直咬的鲜血淋漓,一副要替楚辞报仇的样子。 楚辞见状,整个人都愣住了。 等她彻底反应过来,阿芫都没放开孟璟。 而孟璟,竟然没有将人甩出去,他只是保持着皱眉的表情,轻轻地拍打着阿芫的后背。 完全是纵然的模样。 楚辞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下一刻,只觉得心中一疼,她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朝阿芫靠近,一阵扎在她的 位上,将她扎晕过去。 孟璟 觉到阿芫的身子变软,拧眉,目光有些深沉地看了楚辞一眼。 然后侧头冲韩赭道,“将阿芫抱回车上!” “是,王爷”韩赭答应一声,便接过阿芫。 孟璟看着他将阿芫抱上车,然后才朝楚辞看去,表情肃然道,“现在跟本王一起回去!” “我就不回!”楚辞梗着脖子,愤愤不平地哼道,“我还要去给厉夫人的夫君瞧病。” “你再说一句!”孟璟 近楚辞。 楚辞被他眼中的火光吓到,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咬着 道,“你、你别过来!” 孟璟不理会她的抗拒,又往前走了半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到底,跟不跟本王回去!” “我、我……”楚辞到底怕他不分场合的“惩罚”,一下子语 起来。 孟璟见状,又往前走了半步,看着她的眼睛,威 ,“究竟是回,还是不回!” 楚辞都快哭了,只能咬着牙实话实话,“我只是进去帮病患把个脉,没有别的意思……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孟璟不信。 楚辞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向他妥协,“那你跟我进去,一起看看不就行了!” 孟璟一想,这样倒是可以。 当即,衿傲地点了点头。 一行多人,就这样往厉家公子厉明所在的主居走去。 和厉夫人所说的异样,厉明现在确实是个离不开酒的酒鬼。 一推开他的房门,墨青 的黑暗里, 都是烈酒的味道。 在寝房最角落的坐榻上,半倒着一个面 发青,胡子拉碴的男人。 厉夫人眼中含着泪,快步朝厉明走去,在他面前半跪下道,“夫君,我为你请来了眼下京城最厉害的神医,她已经答应帮你治病了,由她出手,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服侍你沐浴好吗?”说着,她上前便要扶厉明起来。 可厉明却并没有接受她的搀扶,他抬起脚,瘦骨嶙峋的脸上闪过横 ,直接朝她踹了过去,“ 人,你又出去跟人 说了!你是不是巴不得全京城都知道我不行,你给我滚! 人,滚!”说着,抓起手边的一个酒坛子就扔了过来。 孟璟一脚将酒坛子踹飞,然后神 不明地看向楚辞,“你就是要救这么个废人?” 楚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直接朝前走去,将厉夫人扶了起来,然后冷眼瞧向榻上的厉明,寒声道,“这就是你的本事?不敢走出这间屋子一步,却只敢对着自己的结发 子拳打脚踢!你是不是忘记当 你们私定终身时对她的许诺?是不是已经忘记成亲之 你对她爹娘的保证?言而无信,懦夫!你这样的人,我就算治得好,也不屑于治!” 说着,又转向厉夫人,道,“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就当自己从前眼瞎,现在离开他,也算早早 离苦海。” 厉夫人闻言,不回应楚辞的话,只是嘤嘤地哭泣着。 楚辞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还是你从前心悦的良人吗?现在的他,不过一个废物!一个酒鬼!一个说话不算话的懦夫!这样一个男人,你还要跟着他一起腐烂在这里吗?” 厉夫人听她这般说着,却只是摇头,“不,我不能离开他。新婚夜喝 杯酒的时候,我们彼此许诺过,结发为夫 ,恩 两不疑,这一辈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不会离开他……” 楚辞听她这般说着,又朝厉明看去。 只见男人原本幽暗的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揪痛。 很明显,是对厉夫人也有情。 这时,一个疑惑浮上她的心头。 既然两个人都有情,那他又为什么要去找白无瑕呢?又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对厉夫人凶狠的样子? 或许,这个问题在白无瑕那里会找到答案。 这般想着,她又看了厉夫人一眼,然后道,“你既然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至于他……等他什么时候愿意振作起来,再来回 馆找我!” 说完,朝孟璟使了个眼 ,便带着一行人朝外走去。 厉夫人将楚辞说的话记在心里,点头后,转身送她出门。 离开了厉家,坐在回城北的马车里。 孟璟看着还是睡梦中的阿芫,突然开口道,“那个厉明,对厉夫人分明是有情的。那一脚,并没有踹到实处,酒坛子,也避开了她的方向。” “你也看出来了?”楚辞有些惊讶。 孟璟点了点头。 楚辞又道,“我想去杏花楼看看。” “杏花楼?”孟璟惊讶,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楚辞点了点头,然后将厉夫人跟她提过的厉明往事说了一遍。 孟璟听完后,却道,“这事的后续你不用管,本王 给韩赭去查,等有结果了,直接告诉你!” 楚辞迟疑片刻,“嗯”了一声,“最好快点。” 孟璟点头,随后,目光又再次回到阿芫的身上,开口道,“对了,阿芫的治疗方案,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辞微微低了低头,道,“我想先去掉她全身的疤痕,然后再治好她的哑疾……至于痴症,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嗯?” “一旦她的痴症治好,那么关于旧 的那些痛苦的回忆,便会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 “……”孟璟听她这么说,沉默下来。 他欠阿芫太多,他只想弥补她,偿还她,治好她,让她好好地、快乐的活着。 可他却忘记了,治好她的代价是什么——可能,她的痴症被治好后,她会更痛苦。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