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子笑着回道,“没人,姑娘进去罢。” 姜恬开帘子,见窦成泽伏在桌案上聚会神的写着什么,自己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忙着。岁平应该是进来送什么东西的,看见她也不说话,只无声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姜恬门路的把窦成泽书案上的点心盘子端走,坐在窗户旁边的雕花椅上小口小口的吃着。 姜恬吃了两块儿玫瑰糕窦成泽就忙完了,放下笔给她倒了杯茶,“怎么这时候来了,喝口茶,少吃些点心,当心一会儿又吃不下饭了。” “喏,荷包绣好了,你看看喜不喜。”姜恬接过茶喝了一口,把荷包递给窦成泽,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脸求表扬的小模样可又娇俏。 窦成泽怎么会不喜,他喜的不得了,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低低哑哑的嗯了一声。一手摩挲着荷包上谈不上致的刺绣,一手怜的把她耳边的碎发掖在耳后。 嗯?就‘嗯’就完了?! 姜恬有些委屈,伸出白白的十个手指头给他看,娇娇的抱怨道:“你看,为了绣这个我的手上可都是针眼,留了好多血呢,还有还有,”又觉得这样不足以体现出自己的辛苦,她站在椅子上,两只小爪子扶着窦成泽的肩膀,把一张宜喜宜嗔的小脸凑在他眼前,“我为了绣的好一点,好让你喜,觉都睡不好了呢,你看,我眼下都有青黑了,连皮肤都变黑了。” 窦成泽盯着她光洁细腻有如清晨带着水的玉兰花般水的脸颊,没有一丝瑕疵,却着实在幼的手指上找到几个小小的针眼。顿时心疼的不得了,捉住小手在嘴边亲了好几下,连声问着还疼不疼。 窦成泽把荷包宝贝似地揣在怀里,双臂环着姜恬的小蛮,左右慢慢的晃着,把脸颊凑过去跟她偎依耳鬓厮磨。 这样亲密的动作自从姜恬十岁两人再也未曾做过,她脸颊被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刺得的。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似地,也的。察觉到窦成泽的瓣若有似无的亲着她小巧的耳垂,鼻子呼出的热气一个劲儿的往耳里面钻,呼也有些重。 姜恬微微有些不自在,心里头的,推开窦成泽的膛,利落的从椅子上跳下来,笑的温婉可,“成泽哥哥先忙罢,我回去了。”语罢也不等窦成泽说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像只被烧着尾巴的小白兔。 窦成泽脸颊带着微微的红,呼急促,往锐利有神的眸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泽。见小姑娘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心头松了一口气,差点控制不住! 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玉片的凉簟还带着小姑娘的温度,脑海里一遍遍回味着她的一颦一笑,呼越发的重起来,身下某处的生疼。 小四子在外面犹豫的走来走去,王爷在书房的时候无事是不能打扰的。可是……他抬头看看青黑的天空,这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怎么还不出来。 呜呜,两个岁哥哥都去吃饭了,就留了一个苦命的他。围着院子转了两圈,还是敲了敲书房的门,轻声唤了声王爷,没有动静。 不是王爷累的睡着了罢,也不是没有先科的,想到这里他胆子大了些,推开门走了进去。 二十二回 小四子猫着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诶?王爷呢? 正想绕过屏风去里面看看王爷是否在榻上睡着了,听见里间传来一声闷哼,痛苦又抑。他慌得一边连声呼唤王爷,一边就要往里冲。刚冲到黑漆款彩高山水图八扇围屏的边上,就见一个瓷枕直冲他脑门飞了过来,接着是王爷的一声怒吼,“滚!” 小四子吓得滚的,连摔坏的瓷枕都没管,也忘了自己进书房是干啥的了,麻利儿的就滚了。 窦成泽闭着眼睛躺在书房的榻上,左手拿着姜恬刚送来的那只荷包,放在鼻翼上,另一只手在被子里面看不见。膛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都是汗珠,脸颊红,如虚了一般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窦成泽才缓过来,又深深的嗅了下荷包上清新的味道,开被子坐了起来。闻到空气中糜烂的味道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拿过一边的帕子潦草的擦了一下**,穿好衣服。把被子裹成一团,这才向门外走去。 小四子在门外心惊胆战的站着呢,见窦成泽出来了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王爷,该去宝月轩用晚膳了,姑娘还等着呢。” 窦成泽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下,吩咐道,“知道了,你去叫岁平来把屋子收拾一下,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对于王爷绕过自己直接点名要岁平哥哥收拾屋子,小四子倒是一点都不诧异,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王爷会临时点名岁平,别人收拾可是要吃刮落的。 天黑看不太清脸,但是王爷的声音正常,不像生气的样子,小四子摸了摸股,心想省了一顿板子了。逃过一劫心里高兴,遂回答的声音格外响亮,“是!” 心虚使然,窦成泽总是觉得这小子发现了什么,有些虚张声势的训斥道,“还不快去!” 小四子被吼了一个灵,怎么又生气了呢?! 姜恬很烦躁,她和身边的四大食物把宝月轩的正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见绣给姜锐的那只荷包。“我就不信了,它还能长腿自己飞了不成!” 红枣几个也纳闷的很,“这内室除了我们四个,外人再进不来。” “是不是不小心掉在底下或者被榻几着了?” “可是我们刚刚全部都找了呀?” 窦成泽进来看见屋子里一副被强盗劫匪洗劫一空的样子吓了一跳,抬起长腿迈过一个古铜狮子香炉,诧异道:“这是在做什么?” 姜恬看见他那股烦躁就变成了委屈,往地毯上一坐,撅着小嘴委屈哒哒的抱怨着,“我给哥哥绣的那只荷包不见了!” 窦成泽眼神闪了闪,浓密黝黑的眉皱了皱,“所以把屋子成了这幅样子。” 姜恬见他不安自己还说风凉话,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窦成泽见小姑娘小鹿一样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腮帮子上还带着灰,有不听话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樱鲜红滴,仰着小脑袋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就像一只贪玩的小花猫,对他有着致命的引力,让人情不自的想欺负她哭,又想宠着她笑。身子腾地燥热,心脏像端午赛龙舟的鼓声一样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是不是你前几天把那几只兔子放进来,它们给你了,或者叼走了?我听说母兔在生产小兔子后会把看得见的适合铺窝的东西叼回兔子窝。” 姜恬看着从她心给白白一家子搭的兔子窝里扒拉出来的一团,哭无泪,实在不想相信这个脏兮兮边角都被咬烂了的破布就是那只她费尽心思配搭配的荷包。 窦成泽见她都快哭了,急忙哄道,“你不是还有一只刻了字的簪子吗,就送那个罢!” 姜恬这下是真的哭了,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那次在海棠姐姐那儿买了三支一样的簪子,我给我们三个都刻了字,可是……呜呜,给哥哥的那个被白白给碰到地上摔坏了,我没有礼物可以送了……” 小姑娘哭的可怜兮兮的,两只细的小爪子抓着他的襟,一边哭一边把眼泪蹭到他的赤褐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上。 窦成泽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嘴里干巴巴的哄道,“这不姜锐还没来吗,再重新准备就是了。再说,都是兄长给妹妹见面礼的,哪有妹妹给兄长的?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啊。” 姜恬双目盈泪,泣着道,“不一样的,你不懂。” 雪梨平不说话,只知道闷头做事,看上去呆呆的,其实姜恬的四个丫头中,她是最细心聪明的,有时候拿不准的事儿红枣都会问她拿主意。此时她心里冒出一个很荒唐却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念头,可是看着王爷耐心疼惜的表情,端庄正直的面庞,她又赶紧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离姜锐回来也不过就几天了,姜恬连夜重新找了块湖水碧的缎子,在上面绣了两只胖胖的白的小葫芦,简单了一点,但也十分雅致有趣,到时候兄长配着浅的衣服,定然好看。窦成泽这次不敢再耍花招,一怕自己做的太过分被姜恬察觉,二也是心疼她昼夜辛苦。 这天姜恬一早吃了饭就到了外院的书房里,心里有事也坐不住,在书房空地上一圈一圈的来回转着,窦成泽被她转的眼都晕了,放下手中的宣州紫毫笔,捉住到处窜的小身子按坐在玫瑰椅上,好笑道:“头都被你转晕了,快好生坐着。” 姜恬翕了翕,诺诺道:“我紧张。” 窦成泽看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心里有些苦涩,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她来回的摇着,时不时的亲一下柔软的发顶。 姜恬是他一手带大的,对这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有着与生俱来的归属,把自己使劲往窦成泽的怀里又缩了缩,弱弱的叫了一声成泽哥哥,一声又一声,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猫。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