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印章,则谓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抓了文具,则谓勤思好学,必有一笔锦绣文章,终能三元及第;抓了算盘,则谓 算善财,必成陶朱事业。 如果是女孩儿,抓了剪、尺之类的 纫用具或铲子、勺子之类的炊事用具,则谓长大之后善于料理家务,必将是位贤 良母。 可若是男孩儿抓了梳子、镜子,抑或脂粉之类的女子物什,那就要被斥责“ 连花丛”、“不思进取”,长大之后,必将耽于美 ,不思进取。 《红楼梦》中贾宝玉便在抓周礼上单单只抓了脂粉钗环,因此引来其父贾政不喜,丢下一句“将来 鬼无疑”便扬长而去。 夜辜星倒没这种想法,抓什么,全凭一时喜好,又怎可因此就草率断定一个孩子的将来? 未免太不负责。 小说毕竟只是小说,夜辜星有些不以为然。 但其他人可不这样想,原本安家的存在就极为神秘,强大的实力令人望而生畏,作为安隽煌的长子,不出意外,安绝将是这个庞大家族的继承者,从坠地那一刻起,便注定一世荣华,尊贵无双,外界有多少眼睛盯着,不得而知。 当然,他们不会希望看到安家下一任掌权者,像安隽煌一样铁血冷酷,相反,还是风 多情、放浪形骸一些更好。 毕竟,安家已经出了安隽煌这样一个雄才伟略的掌权人,决不能再有下一个。 可是,他们忘了一句话——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在众人过分炽热的目光下,绝小爷动了,小胳膊小腿儿,却走得四平八稳,跟跌跌撞撞的妹妹安旭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当下便有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天呐!这 娃娃真的才一岁吗?” “这、这都能自己走了?还稳稳当当,不摇不晃?” “前些 子,我家乖孙才 周岁,抓周礼的时候还是趴着去够那些玩意儿,这孩子怎么就能走了?” “你说这安家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生个孩子都比别家的聪明?” 众女羡慕不已,恨不得这是自家孩子,揽在怀里心肝宝贝蛋儿地 叫。 夜辜星不是没听到这些议论声,为人母的骄傲不言而喻,转眼去看身旁男人,刚好抓住他眼里飞闪而逝的亮光。 莞尔一笑,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父 本该厚重如山。 他是 孩子的,只是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小绝儿冷沉着一张小脸,对周围的议论和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走过了笔墨纸砚,再穿越锅碗瓢盆,愣是哼哧哼哧地绕毯一周,将每类物品都打量了一番,回到原地。 众人目 疑惑,夜辜星挑眉,只有安隽煌冷静沉然,不 半分情绪。 小姑娘依偎在粑粑怀里,挥舞着手里皇冠,“锅锅!选……包子!” 脆生生的声音险些让众人笑出了声。 显然,比起安绝这个冷冰冰的小正太,粉嘟嘟、萌萌哒的小旭儿更受 。 突然,黑紫 瞳孔一缩,沉静的眸中翻卷起一阵亮光,安绝再次动了。 只见他毫不犹豫越过了那把玩具 ,停留在一张平铺的黑 布帘前,一个巨大的“安”字印染其上,黑底金边,耀眼夺目,却不过是块平凡的遮盖物罢了,而盖住的,是斑斑血痕。 邓雪面 一变,现场清理的时间毕竟太短,而仓促之下,她 本来不及让人拿拖把清理,只是换了张新的地毯,又用随手扯过一张布帘,粉饰太平。 夜辜星看了眼安隽煌,抬手阻止了邓雪急于上前的动作。 那厢,绝爷的小手已经抓住了黑布一角,由于身高不够,掀开的动作变成了拉开。 布帘被丢弃一旁,其下掩盖的东西却暴 在所有人目光之下。 一滩尚未晾干的血迹,一把通身黑亮的左轮——安隽煌的贴身配 怎么会在这里?! 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上首面 冷峻的男人,虽然他抱着女儿,动作略显滑稽,但那份强势的威仪却让众人无法直视,莫名的敬畏油然而生。 这就是安隽煌! 一片倒 气声骤响,却见安绝已经伸出小手抓住了父亲的随身 械。 真 不必玩具 ,首先,重量不轻,其次,危险如影随形。 众人惊骇地后退一步,刚才这把 用过,打落了一顶尊贵的皇冠…… 小绝儿有些艰难地提起手臂,其间,数次垂下,又继续抬起,对于一个刚 周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重量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负荷,但是他没丢…… 夜辜星眸光冷淡,静静看着,既欣 ,又心酸,当真百味陈杂。 她欣 的是,儿子直面鲜血的勇气和认准目标的果敢。那把被遗忘的玩具 就是最好的佐证,她的小绝儿,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这点,像极了他父亲。 心酸却也由此而来,她能够预见,将来的路他会走得如何孤绝寂寞,但却是他逃不掉的宿命和挣不 的责任。 知子莫若母。夜辜星能够察觉到儿子血 里跳动的残暴因子,他会一眨不眨盯着扑向壁炉的飞蛾,眼里 出狂热的欣赏之态,垂死挣扎的绝望会让他目不转睛,然后,抿紧了 ,最后,凉薄一笑。 夜辜星亲眼见过,第一反应是惊愕,随即,坦然接受。 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儿子。 ——就够了。 她的绝儿是一匹注定驰骋原野的烈马,翱翔天际的雄鹰,所以,她不给他鞍鞯,也不给他鸟笼,纵容着,给予他所渴望的一切! 即便,递 杀人。iyiGUO.nET |